第15章 军械山洞之行（二）
“老王工，你且听我慢慢的说，我其实很早以前就会喷火这种杂技，只不过当时用的材料并不是火油，而是一种名叫松香粉的东西，松香粉是由松树的松脂干燥磨粉制作而成，磨的越细越好，喷洒到空中就会十分的易燃，举一个火把在前方，喷洒出去的松香距离越远，燃烧的时候看起来就越壮观。昨晚监舍的赵大哥和我一起赶夜路的时候，他制作了几个火把，里面布条包裹的就是松脂，后来我便想到了，使用喷火油的方法来喷出火焰。”
莫叶歇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其实喷火的原理非常简单，就是把可燃的油，快速的喷射出去，在它喷射的路线上，布置一团火焰，油遇到了这团火焰，就会被引燃，点燃它前方的目标，所以在我的理解里，喷火器有最重要的两点必须要做到，第一点就是它要能把油喷射的足够远，越远越好，第二点就是要把它安全的点燃，最好是不要烧到喷油的位置，把自己点燃了。”
老王工不停的书写，终于停了下来问道：“听得出来，这些是你已经琢磨过的，这两点确实是喷火器必须要做到的，任何兵器都必须要考虑到使用的人自己的安全，火油在仓库中的储存价值其实并不非常高，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冷，气温太低，守城的官兵多半都更愿意使用普通的油，这种火油太危险了。”
“小莫，你在来这里之前，是不是已经好好琢磨过这件事了？我感觉你对于设计军械有很准确的理解，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子，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这个山洞里面的军械工坊？”
莫叶连忙点头：“我当然愿意，很早就听说这巨屏关内有一个打造军械的地方，军中最厉害的兵器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如果老王工没有什么避讳的话，还请您多带我走走看看。”
老王工收起他那破烂的小本子，起身带着莫叶往外走去，刚打开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便传来。
“这里打铁的火源便是这地下火，想必你在巨屏关内呆了这几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这里共有地火火孔，两百零五口，每口都可用作军械零件的加热加工，当然，因为人手不足，很多地火孔没有人使用。其中，有大约二十口是专门用作金属熔铸使用的。”
莫叶跟着老王工的步伐走动，两只眼睛东张西望，想要搞清楚这地下工厂的真实模样。
引入眼帘的是这地下一根根粗壮的石柱，直通天花板，每根石柱的侧面都开有一个火孔，许多工匠拿出铁钳将工件伸进火孔，不过短短数息，再取出来时，金属工件便已经变成灼眼的白色，工匠把它们放在铁砧上，叮叮当当的敲击。
“老王工，这里的加工方式，除了锻打以外，可有铸造工件的位置？”莫叶疑惑的问道。
老王工答道：“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我的工坊，里头是怎么加工军械的？”
几个人绕了一些路，才来到一个很大的隔间，之所以说是隔间，实际上是用围墙，围起了几根较大的地火石柱，里面有几个中年工匠，正在加工一种三棱的箭头，他们使用的办法就是铸造。
莫叶看来，这个加工工坊，加工军械的工具手法都还是比较原始的，他们只是利用了地火加热的这个便利性，不过让他比较好奇的是，这里地火石柱火孔里面的温度确实非常高，但是走在这山洞中却并不感觉到热，反而时不时有微风吹过。
“老王工，我感觉到这个山洞里面并不是十分的炎热，这么多地火石柱都有开口，是怎么做到这么凉爽的呢？”莫叶问道。
老王工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回答到：“这些地火柱表面和地面都刻有十分特殊的阵法，可以起到非常好的隔热的效果，同时，把地火的温度集中在火孔附近，方便工匠用来加热需要锻打或者铸造的金属工件。”
木叶在老王工的工坊里走了一圈，心中冒出一个巨大的疑问。
“老王工，我看到你这里，从金属锭到完整的弓弩盾牌和刀剑都有，您这里是整个流程都在做吗？”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地板上码放整齐的军械。
“当然是这样，我们这个军械库里，就是我老王工带领的这些人，能做的军械品种最齐全，所有类型的军械，都可以从这个工坊里推出去，并且我们的品质也是最稳定的。”老王工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是这样吗？莫叶紧皱着眉头，他在家里的工厂也玩耍过很长时间，他当然很清楚的知道，现代工业把产品的各个部件分别归类到一个个工序环节中去，有些零部件甚至是直接购买外面工厂的成品，像这样所有环节，所有部件都靠自己一个工坊完成的产品生产流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老王工，像你这样可以生产所有环节的工匠多吗？就比如这一把造型比较复杂的军械。”莫言拿起一把精致的弓弩，它的重量还是比较沉的，莫叶显然单手没办法举起，双手托着，对他来说，还有点费力。
“当然不是这把弓弩是军用制式，我这工坊做的良品率可以保证在十成十，但是其他工匠就不好说了，熟练的也就七成特别是这个上弦的机构，最近几年，我们从东胜关那边退回的弓弩，出问题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击发结构的质量，实在是不太稳定。”
不知道老王工有没有打听过我的来历，我家祖上便是经营着一家印书坊，我们家印制的书，不会全都是一样的，但是所有的书最后都是要按印制顺序装订起来，我家的办法就是，不同的环节交给不同的人负责，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部分的完成，当人，这需要知人善任，把擅长做某一件事的人固定在这件事的岗位上。”
莫叶抬起这把精致的弓弩，“老王工，我可以问一问您，这把弓弩上最精致最难加工的位置是哪里？”
老王工不经思索便回答道，自然是上弦机构的设计和扳机击发部件。”
“那老王工，您加工的这些弓弩，它们的上弦机构和板机部件可以互相调换吗？”莫邪又问道。
老王工终于停下来想了想，这才说道：“这恐怕不能，就算是我自己做的弓弩，也不能保证全都一样。”
莫叶有点吃惊：“您的意思是，这款弓弩的实际尺寸，并没有严格的要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