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皇叔可要做我的皇夫?(九)
董衡授课完告退了,黎湘想着他适才的一番话,到底是派人去县衙宣旨了,赏了一堆东西又敲打了一番。
宣旨的小太监前脚出门,宋辞云后脚便进来了。
黎湘看着桌上的堆成小山状的奏折,叹了口气。
其实朝中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并不是很多,何况还有宋辞云四人分担。只是地方的官员实在多,除了正经的公务汇报,还时不时上本折子来请个安或是哭穷。
比如某府总督,上月的述职折子事无巨细地写了自己每日干了什么,连奏折都不够写的,又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夹在奏折之中,黎湘都怀疑是不是平常都没人与他说话,导致把他闷坏了。
又比如某州知州,每旬都要上折子向她请安,这才六月就请求年底回京述职参加宫宴。
黎湘实在不想打开那堆奏折,撑着头看向宋辞云:“皇叔觉得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这样的方法有用吗?”
谁料宋辞云直接将脸伸了过来:“陛下试一下不就知晓了?”
黎湘看着突然靠近的俊脸,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红着脸默默坐远了些。
这人真是……愈发奇怪了。
宋辞云看着缩着脖子像乌龟一样慢慢挪开的人,忽得笑出了声。
黎湘听见宋辞云的笑声,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却被那笑容灼到,瞬间又低下了头。
“咳。”站在一旁伺候的宽福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轻咳出声。
黎湘这才反应过来,他都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呢!
宋辞云到底不再逗她,拿了本奏折便开始看了起来。
黎湘见此也只得认命批起奏折,一瞬间整个御书房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宽福看着极为登对的两人,心里十分复杂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过了多久,黎湘觉得脖子有些累,抬头扭了几下,却看见青荇在门外徘徊,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进殿。
黎湘将人唤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青荇看了宋辞云,只见后者仍坐在原位头也未抬,一时犹豫。
黎湘也看了他一眼:“没事,说吧。”
青荇低了头回禀:“方才王太妃宫中的人传了消息来,太皇太后召了王太妃去齐云庵。”
“王太妃如今怀了龙裔,太皇太后召她去问两句倒也正常。”太皇太后虽然不管后宫之事,但是事关景帝最后的子嗣,太皇太后问上几句倒也算寻常。
昨日知晓王太妃怀孕的事,黎湘便已免了她每日的礼佛祈福,只让她好好养胎便是。
只是黎湘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不知从何而来。
“今日太后娘娘也去了齐云庵,怕是正在太皇太后处。”
黎湘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了,她道太皇太后怎么突然管起后宫的事来,原来是张太后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只是张太后应该不至于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就要谋害她的皇孙,吧?
算了,黎湘突然也不太确定了。张太后也不是什么特别有脑子的人,这还真不好说。
“让人继续盯着,有事立刻来报。”黎湘疲惫地摆了摆手,青荇领命出去了。
想起刚刚批阅的恳请陛下册立皇后的折子,黎湘突然道:“要不朕还是立个皇后算了。”
“嗯?”男人终于舍得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
黎湘掰着手指算:“你看,现在前朝的事朕要管,后宫那些太后太妃的朕也得盯着,朕就这么一个人可不得累死,不如立个皇后帮朕管着后宫多好。”
宋辞云深深看了她一眼:“陛下觉得臣如何?”
黎湘听见他似乎是在自荐枕席的话语,脑袋难得空白了一瞬:“……啊?”
宋辞云又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低下了头继续翻阅面前的奏折:“臣只是见陛下疲累开个玩笑,陛下勿怪。”
“哦。”黎湘舒了口气,心里却好像更不舒服了。
“不过陛下可是有人选了?”
“暂时没有,不过倒也不急,慢慢看吧。”毕竟立后这么重大的事,牵扯众多,自然该慎重考虑才是。
“最近朝中有没有什么动向?”
宋辞云觑着黎湘的脸色,斟酌道:“国公府近来似乎与燕亲王走得很近。”
“嗯,朕知道。朕打算将燕亲王留在京城中软禁。”
宋辞云似乎没想到黎湘知道张家与燕亲王的勾结:“敢问陛下对张家是什么态度。”
黎湘淡淡道:“没什么态度,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朕便保住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毕竟张家是朕的外家。但是他们如果自寻死路,朕也不介意亲自送他们上路。”
宋辞云看着黎湘气势全开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黎湘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宋辞云今日实在是笑得有点多,搞得她心里毛毛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长大了。”
黎湘:“?”
她果然还是搞不懂宋辞云。
不过好在奏折总算是批完了,黎湘又赶紧跑掉了,只给宋辞云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宽福回头看了几眼宋辞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着头跟上了黎湘。
宋辞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言行举止实在是过于冒犯。
宽福刚刚看他的眼神就跟防狼一样。
宋辞云索性出了宫,约了好友在聚福楼见。
孔寒炘看着面前一大桌子菜,啧啧出声:“怎么今日想起来约我喝酒了?如今做了摄政王,想讨你一杯酒喝都难。”
宋辞云将孔寒炘面前的酒杯满上:“你爱喝的石冻春。”
“呀呀呀,摄政王亲自给我斟的酒,我可得好好品味。”
宋辞云倒也随他打趣,有时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与这么跳脱的人成为好友。
“今日我有事询问你。”宋辞云抿了口酒,隐去朝堂和后宫相关的内容,简要将今日之事与孔寒炘说了说。
“你坠入爱河了。” 孔寒炘一针见血。
爱河么……宋辞云有些晃神。
“不过呢,”孔寒炘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你要是有想法,就主动一些,别等到陛下选秀完再找我哭。要是没想过入宫,还是趁早死心的好,好好做你的摄政王,到时候再娶个王妃多好。”
宋辞云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喝着酒,心神早已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孔寒炘也不在意,自斟自饮好不快活。这可是聚福楼的席面,若不是摄政王的面子,至少得提前一个月预定才能排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