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顾之梨行乞

    云温莞吃饱了便出门，按照计划，买房。既然决定让云家上汝南生活，找合适宅子就得提上日程。最好是前后两栋宅子相连的那种，方便住人又方便看诊。运气好点，拿到行医令同时又买到宅院便可开始会诊，除去普通人不说，给有钱人家看病半年挣个十万两不是问题。有了这笔钱，将来寻找父亲死因，打点人脉正好用得上。小桃一开始只是单纯以为王妃逛街，见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在图纸上勾勾画画，越发不对劲。“王妃，您在看什么呀？”

    小桃一点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意思。云温莞笑了笑，继续做标记。找房子这种事费劲，又要地段又要人气又要房子满意又要价格合理，光靠自己太吃力。走了一圈后，云温莞发觉可以靠外援帮忙。而这个最合适外援人选莫过于苏屹书。苏屹书听完云温莞的条件挺无语的，“有那么好的事您咋不上天呢，好地方就没有便宜的。”

    这话话糙理不糙。云温莞含蓄道，“那你可得帮我好好参谋参谋，能压多少价就压多少。”

    苏屹书一直记着之前的人情，就算百忙之中也要挑时间出来找，但是找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得对比择优。苏屹书挑着挑着就不对劲了。“您要买房子干嘛，我从未听王爷提起过啊？”

    小桃心虚眺望别处，装作没听到这话。云温莞早就想好了说辞，应付起来从容有理，不露破绽。“咳，这不是想要我把医学发扬光大吗，我要学好这个能帮王爷不少忙。”

    苏屹书没怀疑那么多，因为慕容墨宸经常领兵打仗的原因，伤亡在所难免，又不敢用皇宫的药，皇贵妃母家又擅长制毒，慕容墨宸经常面临四面楚歌的困境，有云温莞医术在，每年医药费都能省好几千俩。云温莞不能多待，就把这项艰巨任务交给苏屹书，苏屹书踟蹰半天，问顾之梨如今怎样。老实说，当苏屹书问起顾之梨，云温莞觉得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顾之梨的，忘不掉旧爱，又娶新欢，对谁都是伤害。云温莞身为外人，没有资格说什么，但还是得说。“她是清白的，若是真的对不起你她定不会苟活于世，不过说这些都晚了，既然你已经有新人在旁就好好过你的生活，这样对彼此都好。”

    “我要是能放下便不会问王妃了……总之，还是希望王妃看在她心性纯良的份上能多关心关心她，她毕竟朋友不多。”

    看着苏屹书的惆怅背影小桃不禁感慨又是一个痴情人。“王妃，顾小姐真可怜。”

    “可怜好过后悔，倘若苏家不接受，即使嫁过去，夫妻两人也会产生矛盾，还不如就此一别两宽。”

    云温莞收起遮阳伞，“往后见到顾小姐不要提起苏屹书，免得她还留下幻想。”

    “奴婢知道的。”

    大街上到处充斥着月饼的味道，一眼望去，全是摆月饼摊的，花样层出不穷。云温莞早前在满香楼吃过，所以一点也不感兴趣，倒是前方有个衣着破烂的乞丐，蓬头污垢，跪在月饼摊旁边的桃树下高举碎边破碗行乞，那佝偻的背影隐约有些熟悉。她低着头，忽然见到一双碧水色的绣花鞋。“姑娘，行行好吧。”

    云温莞示意小桃，小桃点点头，便从荷包掏出一串钱。“谢谢，谢谢姑娘。”

    云温莞听声音很是熟悉。小桃吓了一跳，“顾二小姐！”

    ……云温莞怎么也没想到恢复名誉的顾之梨居然沦落到行乞的地步，看她单薄的身子，又瘦了一圈。顾之梨也没想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居然被熟人瞧见，面子上挂不住，想逃，被小桃拦下了。再一次，她换上云温莞刚买的新衣，带着生病母亲面见王妃。顾夫人情况并不好，自从被赶出府，就咳疾不断，短短几天，已经咳出血了。没有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无奈下顾之梨只能行乞。一天到晚讨不到几个钱。云温莞并不介意顾夫人一身污渍，将人放平便开始观察她的五官及脉象，她一边把脉一边让顾夫人把舌头伸出。顾之梨一脸的着急，双手直发抖，“以前我咳嗽就熬点姜水喝，原以为给母亲喝了后能见好，结果不仅没好，反而病越来越重，王妃，母亲她可有事？”

    云温莞眉心一凝，“你母亲是风热咳嗽，用姜只有治疗风寒咳嗽才有用，你这么一来夫人的病自然越来越严重。”

    云温莞得出结论后，下一步就是要写药方子，小桃随即搬来笔墨纸砚。云温莞下笔，“咳的时候痰为白色还是黄色？”

    言罢，顾夫人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顾之梨替母亲顺气，虽然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回王妃，是黄色。”

    黄色口痰要严重多。云温莞想了想，药材名称写出来一气呵成：人参半斤，桔梗，桑叶，罗汉果，枇杷叶，川贝母……小桃拿了药方折叠好便跑出去，云温莞轻轻拍一下顾之梨肩膀，示意她出来。顾之梨似乎也猜到云温莞要问什么，做好了准备。“你知不知道县里恢复你名声一事。”

    顾之梨讷讷点头，“我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清白得以证明的一天，多谢王妃。”

    她的一言一行分外拘谨，看上去乖乖巧巧，这样的女孩子比顾知韵不知道好多少倍。云温莞笑中带着试探，“你怎么不觉得是孟小姐帮你呢？”

    顾之梨想也没想，“即便是孟小姐也是因为您的关系。”

    所以最该感激的人还是王妃。只是太晚了，她的婚事泡汤，一切已成定局。云温莞抿唇一笑置之。小桃去的时间有点久，云温莞差点就要出去寻人了，才把人盼回来。小桃大汗淋漓，气息紊乱，脸上怒火连天。趁顾之梨去煎药的功夫云温莞给她倒了杯水，话中带着几分调侃，“遇上流氓了？”

    小桃身子忽然像被施了魔法，“您怎么知道！”

    回来时，几个醉鬼见到她欲图不轨，要不是好心人帮忙恐怕还要耽搁呢。要不是急着回来，小桃肯定要踹人。云温莞轻笑，“看来往后我还是带绮罗安全点，要是弄丢我家小桃我赔死了。”

    呵呵，小桃被逗地合不拢嘴。不过真要让绮罗跟在身边伺候小桃并不愿意。“自从绮罗姐姐来了之后，您越来越不需要奴婢了，奴婢私心不想让她来风吟院伺候，奴婢一人也能将您伺候好的。”

    云温莞倒是没想到小桃会说这番话，听上去又吃醋又没安全感。云温莞细细回想了下，其实她对绮罗跟对小桃不一样，绮罗不需要她操心，很多事让绮罗出手更合适，不存在厚此薄彼的说法。“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得深刻检讨一下了，放心吧，不会丢下你的。”

    ……顾之梨这样子肯定不能再流浪了，云温莞干脆租了两个月的客栈。“你就先安心住下吧，我跟慕容墨宸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出面，改变冠军侯的态度。”

    顾夫人喝了药便睡下了，只是梦里仍不安稳，一口一个老爷开恩。顾之梨给母亲盖上了被裘，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说实话，我不想回去了，母亲在家过得也不好，等母亲身子骨好了，我想带她回外祖家。”

    “要回去哪这么容易，若是可以，你母亲早在出府那一刻便可以带上你回母家，又何必躲在广缘寺将就度日。”

    被赶出家门的女子娘家不仅不会收留，而且相当嫌弃，若是娘家还有兄弟，多半是嫌弃的。云温莞收起银针，余光意外瞥见顾夫人脑袋旁边放的干净锦帕。她目光定格在顾之梨身上，久久没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