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陷之亡地而后存
九重天，万神殿！
玄阳天帝震怒！
看着神殿中的一众上神，气得五官拧成一团，双手死死捏着天尊交椅的扶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纯灵圣尊是自己亲封的，圣尊是女儿伤的，灵域是媳妇闯的，契约是自己毁的。
可是当着群臣的面，重伤紫幻，刺扁之耻，现今竟然囚禁帝后来要挟自己。
“哈哈哈…”玄阳听完法司昌宁的传话，给气笑了。
一众上神见状，纷纷悻悻低头不语，不敢出声。
玄阳天帝心里盘算着，良久，抬起深不可测的眼眸，平和的说道，“稚风，润泽，随我灵域走一遭。”
“遵命！”风神稚风，雨神润泽齐声回应。
而此刻万神殿内没有一位上神胆敢发出声响，一个二个大气不敢出。
只闻远远传来一声，“摆驾灵域～”声音久久不息。
话音未落，玄阳天帝便已然现身灵域上空。
若水在灵兮山苍松下焚香煮茶，一袭素衣白衫，水墨相谐。一曲古琴荡气回肠，响彻空旷的灵域。
玄阳天帝狠厉的眼神，看着苍松之下的若水，不过一只蝼蚁，胆敢犯我神明！
随即一道“紫黎神光”穿透若水的右肩，琴音戛然而止。若水捂住被穿透的伤口，抬起头，看着玄阳天帝，故作轻松的说道，“我特地用甘甜的山泉煮了一壶云山仙芽，可要尝尝？”
未等若水说完，又一道紫黎神光落到若水的左肩，不等若水反应过来，紫黎神光像一根根尖锐的长矛，穿透若水的每一寸身体。
若水只觉身体被灼烧得快要蒸发，疼痛遍布每一寸肌肤和末梢神经。若水颤抖着双手，扶着石几想要站起身来，却无力支撑，头重重的摔到古琴上，琴弦沉闷的发出些许声响，也打翻了石几上的炭炉。
炭火被茶水熄灭的“滋啦”声，犹如此刻若水的处境。
玄阳天帝依旧高高在上，看着挣扎的若水，没有置于死地的急迫，也不曾想让他好好活着，玩弄的快感让他很受用，嘲笑道，“你公然挑衅神威，就这点本事吗？”
若水痛苦得双眸紧闭，急切的呼吸，双手在石几下结印，嘴巴微弱的吐出几个字，“纵雨术，起！”
然而此刻天空，万里无云，温度反而逐渐升高。
“愚蠢！”玄阳天帝紧接着使出，“白日灼心！”瞬间一道耀眼夺目的白光将若水笼罩其中。
若水在白光之中，蜷缩成一团。耳朵里一阵轰鸣，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玄阳天帝完全没有给若水喘息的机会，若水想说的话在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若水奄奄一息，无法动弹后，玄阳天帝才收手。
雨神润泽俯身冲到若水身边，掐起他的脖子抵于苍松的树干之上，“说，帝后在何处？”
若水虚弱的抬头看着同属性的雨神润泽，眼睛里瞬间有了光。若水趁其不备，双手死死的抱住了润泽，疯狂的吸收她的灵魂力来填补自己重伤后的虚弱。
待润泽反应过来，极力推开若水，却怎么也推不开，正当两人撕扯之际。
玄阳天帝使出，“阳炎之火，焚烧”！随即大火弥漫了整座灵兮山，连同若水身后的那棵苍松。
若水见状，推开润泽，使出御水术，只见碧灵河的水翻涌着，一道道水舌窜起百丈之高，若水立于水舌之上，瞬间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阳炎之火扑灭。
润泽大意，被若水吸收灵魂力后，虚弱的跌坐在地，可脑海里却是若水明亮的眼眸，挥之不去的身影。
稚风见状，立刻上前，将润泽扶起，护在自己怀里，大喝一声，“风卷残云！”随即掌心升腾起一股龙卷风飞上天空，瞬间灵域之内狂风大作，山谷穿梭的呼啸声，树枝随风摆动，枝丫被折断的脆响，狂风席卷着山石，枯枝，雨水，飞速的向若水靠近。
若水立于水舌之巅，还来不及与玄阳天帝说话，就急于应付稚风的攻击，“冰河无垠”语罢，一道道水舌瞬间冻结成冰，空气中的水汽和雨滴都结成冰花，连远山的树木都冰冻静止了，这一刻，安静得有些可怕，局势进入白热化。
玄阳天帝高高在上，冷眼看着着这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动声色的眼眸里，升腾起冰冷的杀意，“赤轮明镜！”
一轮红日高悬，光线在冰晶之间来回折射，最后穿透若水的身体，炽热的光线，让若水的身体犹如沸腾一般，拼命挣扎，恨不得撕碎自己的胸膛，意识渐渐模糊，从高高的水舌冰柱上，重重的摔到碧灵河的冰层，猛烈的撞击让身体滑出几丈开外。
冰层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融化，空气中凝结的冰晶消融，还没来得及落到地面都已然蒸发。漫山定格的树木随着冰冻的融化，变得垂头丧气，然后直接枯萎，变成一片焦黄，了无生机。
若水躺在冰层上面，双眼微睁，努力保持清醒，嘴里呢喃着，“住手！”在弥留之际，随着冰层破裂的声音坠入了碧灵河。
“得救了！”若水心里想着。
碧灵河水温柔的将若水包围，若水努力想睁开眼睛，却缓缓沉入河底，躺进柔软丰茂的水草之中。他感觉有小鱼在他身边游动，他感觉沸腾的身体渐渐平和。可是自己却没有一丝力气。
刚剥离了内丹，耗尽灵力去救东皇，现在的若水不过是一只羔羊，根本无力与玄阳天帝抗衡，即便如此，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
可是玄阳天帝似乎并没有想要放过他。
若水刚刚喘了一口气，便发觉异常。身边的小鱼正慌乱的四下逃窜，水温也逐渐升高，片刻功夫，碧灵河彻底干涸。
河里成千上万的鱼虾静静躺在淤泥里，偶尔几条顽强的还在垂死挣扎。
若水躺在干涸的河床，微弱的睁开眼睛，看到玄阳天帝头顶的“九阳红日”，刺眼的光芒，高温的炙烤，让灵域变成了一个高温的炼狱场。直到绿植枯萎，山石裸露，河床开裂……
这不是若水想看到的结果，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郊菟！”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眼耳口鼻都渗出鲜红的血迹。
郊菟听到召唤，几百只兔子破土而出，将帝后寒江雪和一众门徒铺满河床。
玄阳天帝看着枯萎的帝后，双目深陷，面如枯槁，嘴巴里长出的鲜红蘑菇，原本丰盈的身体上长满霉斑，干瘪的皮肤紧紧贴着骨骼，气得握紧双拳，恨不得彻底毁灭灵域，却被润泽制止。
润泽双膝跪于地面，大喊道，“帝君，万万不可，若是杀了他，那帝后怕是也难逃…难逃一死！”
“为何？”稚风疑惑的问道。
“这红伞菌极为难缠，菌丝会在空气中弥漫，一旦吸入，便会以人体为载，寄生在身体里，吸食功法神力。整个过程不痛不痒，难以察觉，可一旦发现，就已然晚矣。”
玄阳天帝怒不可遏的听着润泽的解释，咬牙切齿的问道，“何解？”
润泽见状，将头埋在地面，弱弱的说道，“无解，红伞菌繁衍力极强，水火不侵。您也当小心才是。”
“那帝后可还有救？”稚风急切的问道。
“这只有他才知道。”润泽默默的将手指指向奄奄一息的若水。
玄阳天帝暴戾的对着空气一击，瞬间灵域之内山崩地裂，干裂的河床一碰就变成细小的沙砾，空气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一般。
郊菟将不醒人事的若水扶起，正欲逃走之际，玄阳天帝用“紫黎神光”将郊菟一族一网打尽，然后对润泽和稚风命令道，“救活他！”
润泽二话不说飞身到若水身边，扶起遍体鳞伤的若水，取出自己的生命之水，送到若水唇边。
可是不醒人事的若水根本无法吸收，润泽迫于威压，只好双眼紧闭，豁出去了，用自己柔软的唇吻上了若水干裂的嘴唇。若水闭着眼睛，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将润泽拦腰抱紧，狠狠的吮吸着润泽的生命之水。
稚风见状，咬紧牙关上前，将若水一脚踢飞，“你这个泼皮无赖，衣冠禽兽……要不是看在帝君和帝后的份上，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稚风转头关切的问道，“润泽姐姐，你没事吧。”
润泽呆若木鸡的立于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双耳轰鸣，脸颊发烫，心脏怦怦跳不停。
若水从不远处爬起来，看着沙化的河床，将一把沙子紧紧攥在手心，顾不得破败的灵域和郊菟一族的性命，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玄阳天帝，冷然道，“不知现在可否坐下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