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翌日，灵兮山顶南侧。
金色的楼台玉宇依山而建，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下熠熠生辉。高低错落，亭台楼阁，透露出一股雅致的气派。
这是若水为东皇建造的金榭玉宇，共13阁。
目之所及，第一层藏书阁。推开木制雕花的大门，高高的书架上收罗三界奇书，武林秘籍，奇闻异事，佛法经文一应俱全。
沿着书架走过厅堂，书案之后一扇巨大的屏风，刻画着一棵苍松立于绝壁之上。
屏风旁的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腾。但只要转动香炉，屏风之后的一道神秘之门打开。一个偌大的房间，里面是朱雀带领整个翼族，搜罗的关于四海八荒所有的情报。满满从地面到屋顶，分门别类，甚为壮观。
第二层议事阁。只要是关乎灵域大事，东皇都会在此召集大家，商议对策。
第三层寒峭的灵丹阁。 东皇为了更好的给百姓治病疗伤，用自己的灵力点化了一朵桃花。赐名寒峭。
寒峭用灵域的奇花异草，炼就了满阁灵丹妙药。此刻，寒峭正在灵丹阁挑挑拣拣，带上各种能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的仙草灵药。
第四层霁卿的法器阁。用玄铁和璞玉打造的各种法器。而此刻的霁卿忙碌着，顾不得满阁的宝贝，正有条不紊的将森林里的万年灵兽，往灵兮山脉的地心撤离。
第五层鹿仙的玄晶阁。 鹿仙拄着金手杖，摸着胡须，望着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到底要拿多少呢？
鹿仙想来想去，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想到这，鹿仙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于是将玄晶阁的金银珠宝尽数装进自己的乾坤袋。
看着鼓囊囊的乾坤袋，又看了看空空的玄晶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在灵域之内，财富取之不尽。只叹世道无常，前路尚未可知啊！
除了顶层是东皇的寝殿逸心阁，其余七阁皆藏匿于山体之中。不得窥见。
东皇站在金榭玉宇的顶端，“去吧！无我召唤，不可归矣。”
朱雀带领着翼族，围着逸心阁一圈一圈来回盘旋，不舍离去。
“就像青山绿水，万河归海，终有一日，会再相见的。”东皇一只眼眸如春水涟漪，一只眸子如万年沉寂的冰原。
“东皇大人，有召必回！后会有期！”朱雀说完带领翼族，从四面八方消失于灵域上空。
东皇抬头看着天空，目送他们远去。
灵域之内落霞与翼族齐飞，有一种千山鸟飞绝的悲怆。
霁卿安置完灵兽，走到东皇身边，蹭了蹭她的裙摆。
东皇抚摸着霁卿的绒毛，“霁卿，定要守护好灵兽。无论发生何事，不得走出地心灵洞。去吧。”
霁卿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响彻整个山谷。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随着夜幕降临，鹿仙和寒峭在若水的府邸外，透过窗棂看着他，默默等待了许久。
若水在书房里，内心很是凌乱。他不想离去，但事关重大，这一城的百姓是小东皇最为在意的。且仅有自己能担此重任。
若离去，小东皇有何不测……想到这里，若水不敢想下去。索性梵一炉香，执笔抄写经文。
写至一半，心，终是乱了。
提上一壶酒。飞到院内最为繁盛的菩提树上，背靠着枝干，修长的腿一只慵懒的搭在树枝上，一只垂放。眼眸与星光遥相呼应，明亮又深邃，眉目温和，高耸的鼻梁下是欲言又止的薄唇。
月色映衬下的面部轮廓更是增添了几分柔和。浅浅淡淡的蓝色衣袂之下温柔而清冷，陌上花开，如玉公子。
东皇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东皇立于树梢之上，顺着洁白的玉足看上去，纤细雪白的双腿在衣袂里若隐若现，素衣之上，套着华丽的红色袍子，长长的羽带和青丝被风轻轻扬起。
微醺的若水看着眼前的东皇，醉眼迷蒙之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仿佛从光里走来。
若水伸出修长的手指想抓住东皇的手，却抓了个空，手停在空中半晌，垂眸笑了笑，菲薄的嘴唇微微上扬。
若水一手提壶痛饮，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必是醉了。
“若水，该离开了。”只见树梢顶端的枝丫上一双赤脚如履平地，步态轻盈，来回踱步。腰肢有节奏的悠然摆动，“鹿仙和寒峭已候你多时了。”
若水猛然抬头，看向东皇的眼神里，是不舍，是不甘，是明知此去经年，却不得不说再见的悲伤，眼波流转，满目伤情。
藏在东皇衣袖里的手，忍不住想要抚摸若水的头，但终究是忍住了。
“百姓也已全部上船，等候你一人了。”东皇转过身背对着若水，故作冷漠的说道，“你控水能力了得，从地下暗河出发，你们走水路。从河底离开方能掩人耳目。”
若水扔了酒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默默的上前，将珠子系于东皇白嫩的脖颈。
“这是金刚菩提子，危难时可护你一时周全。”
若水纤长的手指拂过东皇的肌肤，东皇身体忽而一颤，低头抚摸着这颗金刚菩提子，将它紧紧攥在手心。
“小东皇，你是不是预测到了什么？对我有所隐瞒？”若水附在东皇耳边低声耳语。
温热的气息让东皇的身体再次紧绷，沉默片刻后，东皇转过身，语气冰冷，“若水城主！”
却只听见远远传来一句，“小东皇，你等我，安置好百姓我就回来。”
东皇目送若水离去，轻轻走到若水刚刚坐过的地方，心里仿佛缺了一块。
夜已深，山间的风凛凛的吹着，不舍离愁震耳欲聋。
“东皇大人！”一株藤蔓缠绕到东皇的脚边，忽的化成人形，“何时实施计划？”
“待若水一行走远吧。”东皇收起情绪，冷静的说。
放眼望去，天端城空无一人，整个灵域一片死寂。弯月高悬，东皇看着月亮的轨迹掐算着时辰。
“去吧！蔓灵！”东皇话音刚落，天端城瞬间被铺天盖地的藤蔓覆盖！淹没在藤蔓之中，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东皇立即飞上灵兮山顶，弹指一挥间，上古禁制瞬间解除。
洪水呼啸而过，瞬间淹没了灵域。滂沱大雨倾盆而至，电闪雷鸣之间，东皇只听见，天端城坍塌的声音，树木被洪水席卷，连根拔起的声音。
“东皇大人，为何要这样呢？灵域没了，大家都走了。外面的世界或许有更多艰险呢？”红绡和无殇不知何时站到了东皇身后，红绡噙着眼泪，弱弱的说道。
东皇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站在雨里。“因为我不想亲眼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去。”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无殇默默的化身成赤焰凤凰，将东皇护在他巨大的羽翼之下。
不等无殇反应过来，被东皇反手一掌打回人形。“嫌命太长吗？”
红绡一脸惊恐的看着东皇，愣了神。
还是第一次看东皇发如此大的脾气，吓得大气不敢出。等反应过来，赶紧去扶地上的无殇。
“锁灵阵，起！”东皇将无殇和红绡二人封印在苍松之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走出此阵！”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