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 章 忠义堂（中）
“沈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你爹是我们结义的大哥，你为报父仇没有人不能理解。孝字大过天！要是因为这事谁敢拿着把刀捅你，我周虎第一个不答应！”周虎率先开口表态，然后他霸气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无一人上前，全都附和着周虎的话。周虎的话说的冠冕堂皇没有任何问题，就连五当家这种莽汉都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别人还说什么？还能说什么？还敢说出什么？
略微等了一下，见没人上前沈皓抿了抿嘴，点了点头放下手臂又开口道：“既然兄弟们都像五叔一样，觉得我为报父仇也算情有可原，那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终于能落地了。小五，这忠义二字你认得吧？”
小五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匾额，又将目光挪向沈皓语气突然轻松下来开口说道：“忠义二字我当然认得，我进山以来最先认识的就是忠义二字。可有的人不知道这忠义二字的意思，对吗？大当家的？”听到小五突如其来的问话和镇定自若的表情，沈皓无来由的心里一紧，他看着小五，小五叶寸步不让地看着他，看了半晌，小五突然开口问道：“大当家的，你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吗？”
这一问问的在场人全都是一愣，，大家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一向脾气火爆的周虎拍案而起：“小五，你入山比黄樘都要早些！你连忠义二字的意思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想让大当家的来回答。”小五看着沈皓平静的这么说道。
“忠义是指忠心和义气。”沈皓如实回答。
小五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没错！忠心和义气！要论忠心我小五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冠尚山，要论义气我小五虽然谈不上抛头颅洒热血，但我一身的伤也都是为了兄弟们留下的！老子忠义二字尚存！你凭什么在忠义堂审我？而且想审我，就凭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啪！”朱从海一拍桌子怒声说道：“他是大当家的！他不够格谁够格？”
“他不够忠义，当然不够格！”小五这句话脱口而出顿时引起一片喧哗。
沈悦一把飞刀拽了出来：“小五你找死！”说罢就要对着小五甩去，沈皓按下了沈悦的手，难掩脸上愤怒的表情他气愤的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说，我怎么不忠不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如果有一条说错，我今天就要你的命！给他松绑，让他站着说！”
一个人用刀割掉了捆着小五的绳子，小五捂着自己的肩膀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沈大当家的，真大气啊！还让我站着说话。”小五特意在大当家的前面加了个沈字，似乎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一般。
“快说！老子等不及要杀人了！”周虎恶狠狠地说道。
小五嘿嘿一笑：“沈大当家的，我问你，当初你带着三叔五叔和你爹的亲信一同去庆阳城外抢夺你爹被吊在城墙上的尸体，你可曾记得那次死了多少人？你怕是早就忘记了吧？没关系，我来告诉你，那次一共死了十七个人，这十七个人也曾经是有血有肉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啊。就因为你要把你爹的尸体抢回来，把他们十七个兄弟的尸体留在了那里？你对不起冠尚山的兄弟！你觉得你够忠字吗？”
随着小五的阐述，沈皓脸色铁青，在场的众人也全部都是哑口无言，但小五的话并没有说完，他依旧继续开口说着：“两年前的八月十五，我跟着你一同去刺杀郑袁，那次倒是没有人折在庆阳城里，但为了掩护你们顺利出城，我的腿也结结实实的被一个捕快捅了一枪，那一枪让我在床上养了三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地，沈大当家的，你忘了当时在我床边怎么说的了？你说从那天过后我就是你的亲弟弟，没有谁再能欺负我，要是我的腿好不了，你就做主把沈悦许配给我！这话是不是你说的？结果你现在把我绑到这来受审，你觉得你够义字吗？”
沈皓看着小五一言不发，小五似乎心中也有无尽的酸楚，他没有停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一年多以前你和黄樘几个人中计被困在了西梁山的悬崖边，也是我带人赶到救下了你们，要不然你们早就被追兵杀死或者跳崖了。结果你现在因为两个差点把我杀死的外人要对我执行家法，你又觉得你够忠义吗？沈大当家的，我现在说这些不是要跟你讨人情，而是要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可能早就已经死了，至少没有现在这么风光。”
小五微微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两个月以前他们两个出现了，就在山上当着众人的面他们差点把我弄死，沈大当家的，你问过我一声没有？哪怕你问我一句话，今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当时齐爷看我可怜坐在石头上咳嗽，他就提议收我当义子，而我也就拜了干爹。
今天的事情也是一样，我就很好奇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跟你出生入死的是我们这群兄弟，不是他们两个，怎么现在他们跟你的关系好像比我们这些共同经历生死的人还要亲近些？就因为他们杀了郑袁？所以你也想给沈悦和这个姓余的牵个线？我从上山就喜欢沈悦喜欢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你有跟沈悦提过一次我吗？沈大当家的，你自己说你配得上一个义字吗？我不管别人，我而今就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只希望你说实话。你要是不想回答我也就不问了。”
沈皓沉默了半晌开口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忠义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看着沈皓等待着他的回答，沈皓皱着眉头看了小五半晌然后开口说道：“我身为人子，爹的仇我不能不报。”所问非所答，但问题的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沈皓的语气里充满失落和歉意。
“话我说完了，问题也已经问完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你要杀我吗？沈大当家的，你别这副表情，你这样更让我看不起你！硬就硬到底！你要杀就杀，我小五绝对吭都不吭一声。”小五满脸不在意的开口坚定无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