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们的世界（106）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了。”胖子寻思必须说出来，不然就没机会了，这个机会单单指我们几个，在一起相聚的机会，在一起诉说情感需要安慰的机会。
“怎么没机会，以后一月聚一次都必须到，谁不到我马大山第一个瞧不起他。”马大山喊道，说完觉得可笑，因为大家各奔东西怎么可能一月一聚那？这纯纯是自我安慰。
“既然毕业就要互相祝福，也要寻找未来方向，我们是青年就要积极的面对一切，当然这个积极的面对应该有工作和态度。”蒲实给我们打鸡血，这个心灵鸡汤熬的，虽然够火候可惜没效果。
“我他妈现在一丁点方向没有，未来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胖子喝口酒问蒲实，说出自己的担心。
“未来我也说不清，总之需要有个目标，然后朝着目标前进。”蒲实想想回复。
“我不知道自己离开学校还能干什么。”马大山苦笑。
“学校不是安排一些地方实习吗？”蒲实单纯表示，认为毕业必须要实习，这是程序也是步骤，绝对不能缺少。
“你打算去吗？”马大山问我。
“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我自言自语。
“你不实习了？”蒲实惊讶看着我。
我笑着回复：“实习不实习不都咱们说了算，现在最重要是应该出去散散心。”
“我第一个支持你。”胖子举杯说道，比较认可我的决定。
“我也不想实习。”马大山举杯表示。
我思绪去什么地方，我只想逃离这城市，去一个地方重新生活。
我就这样毕业了，胖子来来回回打电话，马大山收拾自己行李，蒲实也收拾行李。
仿佛我们刚来这所学校，我冲所有人傻笑而现在自己已经习惯沉默。
我和很多青年一样忙着烧书忙着砸寝室玻璃，忙着和同学参加数不清的散伙饭，但目前最重要是剪掉长发，因为头发已经很长和当年郑钧许巍有一拼，我迫不及待走进理发店对师傅说剪掉它。
“剪多少？”师傅询问。
发现镜中自己的长发足可披肩，大概两年多没剪头发，我固执认为这是摇滚青年的标志，可现在已经不需要长发，必须做出选择和一个时代告别，恰恰这个时代赋予我的情感太多太多，还有所谓的爱情使自己难以忘怀。
“麻烦给我剃个平头。”我虽然笑着对师傅说但内心着实伤感。
“没问题，只不过这长发可惜了。”师傅表示。
我没理他，看着头发被电推子掉落眼前，感觉自己的青春就这样消失了。
十多分钟后看到一个干净利落的自己，我内心即恐惧又兴奋，恐惧的是未来的自己不会热爱摇滚乐，兴奋的是我必须要迎接一个新的时代，我试着问自己，武麦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久我回到寝室，胖子和马大山还有蒲实早已收拾好行李坐床上，谁也不想第一个说再见。
胖子看见我的模样，打趣地说：“我说，武麦现在连长发都剪了不玩摇滚了？”
“这发型不错吧。”我微笑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想逃避。
马大山对我说：“你不留长发显得脸大。”
我笑着怒骂：“滚，你才脸大呢？”
“靠，我脸比你脸小多了。”马大山反驳。
沉默许久的蒲实对我们说：“同学们，我就不说那些咬文嚼字的伤感话了，和大家在一起这么久希望我们的未来越来越好，希望我们的明天充满希望，希望我们记得这里的生活，我走了，不说再见了，就说保重吧！”
我愣在原地觉得太突然不知怎样面对，毕竟我们生活很多年，更无法想象熟悉的人离开自己，离开熟悉的大学生活，离开我们为之奋斗的青春。
“蒲实，你准备实习吗？”我呆头呆脑问一句。
蒲实走到我面前说：“我去实习。”
我接着说：“一路顺风。”
“走了麦子，走了胖子，走了马大山。”蒲实冲我们笑笑拉着行李箱推开门离开寝室，我看着他背影消失视野。
“就这么走了。”马大山望着蒲实背影感叹。
“靠，怎么你还想列队欢送呗？”胖子嘲笑马大山。
“就是有些不舍。”马大山叹气。
“胖子你会去哪里？”我看着胖子。
胖子表示：“回家，帮老爷子做生意，最近天天给我打电话烦死了都。”
“你心甘情愿回去？”马大山询问，言下之意对这个城市没一点留恋，对大街和夜场的那些时髦姑娘舍得放手？不敢相信胖子这个决定。
“哎，说多了不都是自己家生意，我想明白了现在努力赚钱是硬道理，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懂个屁啊？但话说回来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姑娘还不是前仆后继生扑自己啊？这是金钱的魅力，也是从古至今的办事方法，这是心照不宣的。”胖子对马大山侃侃而谈。
“胖子你不实习了？”我对他说。
“谁没事吃饱撑的实习啊，马大山你说对不？”胖子鼻腔轻哼一声，满脸油光的表示。
“是这道理，对了我爸来电话说给我找份事业单位工作，今后我准备从政了，说不定以后见面你们就要叫我马科长了。”马大山笑着说，对自己这份工作充满希望，同时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虽说和女朋友分手，没留在这个城市，可往往天无绝人之路，还有这么一个好消息砸到自己头上，仔细想想这是铁饭碗啊，可是无数人羡慕的体制内工作啊，起码少奋斗多少年那？再看看胖子，虽说家里不差钱，可没有正儿八经工作，那不是长久之计，再看看武麦，这都毕业了，说要离开这个城市，其实他是迷茫的，是看不到的方向，而自己却非常庆幸，哎，我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可是好哥们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性吗？原来我也是这样巴不得身边人没自己好，这个念头可不对，不能这样，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真他妈的矛盾，可为什么兴奋那？
“可以啊，深藏不露工作都解决了。”我回复马大山，羡慕他的工作，毕竟这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如果干得好几年内就会提职，这是好事，应该祝福他也为他高兴。
马大山刚想回答，胖子抢话：“瞧你这点出息，以叫你马科长怎么不叫你马处长马局长，好歹跟我混过咱长点志气行不？”
胖子琢磨，你小子可以啊，这就是因祸得福吧，算了，既然你有个正经的工作，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交代，对于这几年的一个交代，对于我们友情的一个交代，挺好挺好的，希望你步步高升。
“你以为事业单位当个领导那么容易，一个科长都挤破脑袋疯抢。”马大山反驳。
“白给我当科长都不稀罕，别说我认识你滚滚滚。”胖子假装骂马大山。
马大山也不反驳只是傻笑，他知道这一走不曾相见，现在能多聊几句是几句。
“胖子，马大山。”我叫他俩名字，希望还可以看见他俩也这么叫他俩，可惜以后不可能了。
“怎么了麦子？”马大山一怔回复。
胖子表示：“叫我干什么？”
“大学生活有你俩够了，以后常联系。”我看着他俩不知道表达什么，现在脑子很乱很乱。
“没了啊，我以为你会说挺煽情的话那？”马大山撇嘴，失去兴趣。
“靠，整得生离死别似的真他妈难受。”胖子表示。
“你想好去什么地方没？”马大山问我。
“先离开这个城市再说。”
胖子递我一颗烟又给马大山一颗，我们吸着烟，也明白抽完这颗烟就要各奔东西。
“想那些干什么，开心快乐比什么都强。”胖子抽口烟对我说。
“谢谢你，胖子。”
“你也不说谢谢我。”马大山假装不高兴。
我微笑对他说：“谢谢你，大山。”
“别谢这个谢那个了都别送我，这场面不想参加。”胖子说完抽口烟，觉得不过瘾又抽一口，表情有些失落又有些伤感，一种情绪瞬间被另一种情绪打败。
我们不想送别某人，我们不想目睹离别场面，因为难以割舍这份友情。
“我准备随便买张火车票离开这城市，我相信咱们总会相聚。”我抽完一口烟激动地说。
马大山吸口烟说道：“毕业没什么好送你的，有几句当离别赠言好了。”
“你能说出什么。”胖子翻着白眼，嘟囔一句，弹下烟灰。
马大山没理他继续说：“麦子，今后要习惯生活要融入社会要多交朋友，别的我不多说什么，总之一句话好好活着找个姑娘比什么都强。”马大山抽完最后一口烟表示。
“相信自己能做到。”我把烟头丢到回复，却发现一直未弹烟灰，烟头落在地上，火苗忽明忽暗仿佛和青春似的让我们又爱又恨，我定定神抬脚踩灭烟头，对啊，应该这样，因为一个时代结束了，属于我们的时代结束了。
马大山苦笑一声说道：“别看我平时吊了郎当，可我重视哥们感情，你这哥们我认定了几年几十年后也不后悔。”
看着马大山这个熟悉哥们，以前和胖子时不时嘲笑他，现在却发现和他分开挺难以割舍，我们不想毕业不想分开，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干，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愿望没来得及实现。
我仔细看看这个熟悉面孔和认真听听这个熟悉声音，生怕一溜神儿再也没机会看到或听到，我们没学会珍惜彼此，等醒悟发现一切已经晚了。
“那什么胖子保重身体，别没事睡姑娘，姑娘睡多伤身体，找个姑娘谈恋爱结婚是正事。”马大山对胖子说，想劝劝他。
胖子笑着回复：“这个挺难的，我就喜欢和形形色色的姑娘鬼混，而且也是我的爱好，就这样吧！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随后胖子从床铺下来，马大山提着箱子从我俩身旁走过，胖子一把拽住马大山胳膊，瞬间将一个拥抱送给他，大声说道：“给我好好活着，有人欺负你给我打电话，胖爷马上到场，哎，就这么分开真他妈舍不得。”
胖子说完这句话推开马大山笑着说：“滚吧。”
马大山嘿嘿笑，朝着胖子胸前打一拳回复：“走了，胖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随后，胖子失神落魄的坐回床上，马大山微笑挥手再见，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相见。
前一秒还可以看见马大山现在和他分开，胖子一句话不说，我俩没必要说些不疼不痒的离别赠言。
我和他对视选择沉默，我俩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