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先周的苦衷
高季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感觉这个人即可恨又可怜，摇了摇头说道：“先生到底是程序操控呢，还是有人的思维呢？我并不想杀你，可不杀你我就会变成木偶，都是被你逼的。”
那脑袋一字一句的说：“现在和你说话的，是先周的一丝灵魂，先周在十几万年前被人杀了，变成了木偶，可这丝灵魂一直在木偶的头部苟活……
其实我早就想死，可偏偏死不了，就整天跟着这个木偶痛苦地感知着外界，没有人和我说话，指挥不了躯体，孤独寂寞伴随着我，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冰青也挨着高季蹲了下来，拿着锤子认真的看着先周，不知哪句话不爱听就可能砸下去。
高季急忙把锤子夺了下来，大声呵斥：“你现在傻了你知道吗？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
冰青咬着嘴唇憨憨的说：“呵呵，我比任何人都精。”说完就独自坐在边上的木桩上发愣。
高季明白，那个叫先周的木偶已经消失了，现在面前的是先周本人的一丝记忆。于是就耐心问道：“您好像是一位官员，怎么变成木偶的呢？”
“唉，说来话长。
这地方本来是阳间的地盘，虽然荒凉但时常有人从这地方通过，我就是出官差，走到这里。
那一天蓝天白云阳光灿烂，没想到几个呼吸之间，天一下子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周围的地貌也变得不认得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地震了，就到处乱转，可转了好多天都没出去。
再后来，一位会飞的神仙，自称叫做‘辛圣’的画家从天而降，把我抓去，我就变成了木偶。
由于我残存了一丝人的灵魂，就时刻想着脱离老家伙的掌控，终于有一天，他带着我们当时的十二个木偶出去打猎，我趁机会跑了出来，就在这里安了家。
但是，随着全身慢慢全部变成木头，我就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一直到了今天。”
高季点了点头：“看来你逃出来以后，那辛圣的木偶队伍还是会扩大的。”
“不可能了，我们十二个木偶是惊天巨变时这黄天景里仅仅存留的十二个人，从那以后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高季指着冰青说道：“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变得傻傻呼呼，你能不能救救她？”
“无能为力啊，她的脑子并没有坏，而是被压缩了，如果她吃了全部七天的药，神仙也没办法了，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她，那就是辛圣。”
高季充满忧虑的说：“辛圣还在世上吗？据我所知，只要在大地上生活的所有生灵，包括那些被称作神仙的，都是有寿元尽时的，最多也不过千年，那辛圣应该早已经化成泥土了。”
先周惨淡的笑了一下：“不要这样想，天下有很多怪异之事，这个辛圣就是一个非常怪异之人，我有预感，他还活着，一定活着，‘白石山，大圣宫。’”
高季急忙问道：“怎么走，这地方好找吗？”
“我已经没力气了，我想睡觉，那辛圣不是好人，你们千万别去找死……”
说罢，先周的头颅闭上了双眼。
高季不由得摇头叹息：“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苦命人啊，终于是解脱了。”
“说完了吗？”冰青直勾勾看着高季问道。
高季眨了眨眼：“他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说的？”
“咔嚓……”
冰青愣头愣脑，大锤子一下子把先周的头颅砸开，这也是木制的。
脑袋里面是一片一片的木片，上面绘制着各种花里胡哨的符文。
高季一张一张把这些木片清理干净，在最里面，脑袋外壳上镶嵌这一枚玉简。
冰青马上扔了锤子，拿过玉简贴在额头：“我说有东西吗，就是这个。”
高季急忙拿过去，贴在额头上仔细观看，原来是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上面的地貌都比较接近，没有明显的地标。而且地图的边缘是无尽的荒野。
在地图的右上角画着一个小方块，旁边写着“白石山大圣宫”。
在地图的上方，有一块盆地，盆地中心画着一个小三角。
很显然，这地图只是黄景天的一个局部，很难和现实的景物对照上，只有熟悉了地理环境才能找到这两个地点。
大圣宫对于高季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因为那里既然是上古修士留下来的遗迹，肯定有不少类似于功法、法器或者灵药之类的宝物。
而那个三角又代表什么呢？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传说在上古时期，大地到处充满灵气，灵石灵草几乎遍地都是，那时的修仙者有充足的资源，所以，飞升天际得道长生者数不胜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源变得极为稀缺，即使有的地方残留一些资源也都被势力强大的大宗门所占据，一般修仙者想得到一些资源非常困难，这也就造成了修仙界互相抢夺杀伐的残酷现实。
冰青对这件事的兴趣很快消散，跑到一边用篝火烤狼肉去了。
高季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到底是一起出来的，同生共死好几次，她变成这样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这女人现在还有多少正常思维。
于是，过去拿了一块肉，一咬一流油，边吃边说：“冰青，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冰青表情冷漠地说：“知道，我的脑子出了问题，有一种力量在试图控制我的身体，我就使劲和他斗，可有时候力不从心就做出不知道的事情。”
高季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你还没那么严重，得想办法把你吃的药中和掉。”
“你想中和我的脑子吗？我这人精着呢，你休想办到。”
高季知道，这两种思维在冰青的脑子里互相斗，谁占上风谁做主，摇了摇头，真的有些无可奈何。
感觉身心疲惫，就说道：“找个地方睡觉吧，明天把这地方好好查一查，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
高季睡的很香，这是一种劳累后的短暂放松，虽然身处这个出不去的黄景天，但冰青却奇迹般地回到了身边，都还活着，这就很令人欣慰了。
热，实在是热。
高季睁开眼，眼前是刚刚燃烧到窗子的熊熊火焰。
到了这种程度只能眼巴巴看着了，眼睛急忙寻找冰青，发现她正拿着火把到处放火。
“你在干什么，快扔了。”高季大声喝止。
“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什么也不留，让你们什么也找不到……”
高季寻找先周的木身，已经不见了，此时，大火已经把院子里所有的木头都点燃了，就是那棵大树还在硬生生屹立在火中，不知道是否能挺过去。
高季一只手拉起冰青飞窜出去，远远看着这团火，遗憾地说：“冰青，你把这些都烧了，有用的东西也都变成了灰烬。”
冰青会心地笑了：“什么也不能让你找到。”
高季看着这个女人，心里一阵凄凉，这个人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度量了。
高季带着冰青站在高地上朝四外瞭望，没有方向感，而且到处都一样。
天地苍茫，原野荒荒，远山雾霭，落叶凄凉。
高季带着冰青漫无目标地朝着远处的高地走去……
按照高季的计算，跋涉了应该有一天的光景，因为原来打猎来的那头狼被烧成了灰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点吃的。
冰青不停地叫唤着想吃东西，高季看着这个半傻不精的女人无可奈何地说：“你把吃的烧没了还叫唤什么？找不到就饿着。”
冰青开始放慢脚步，信马由缰在蒿草丛中到处寻找，试图找到一些小动物……好像真的有了收获。
不远处传来冰青兴奋的声音：“高季，你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