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轩的耻辱
到了报到的时间，林轩被分到区委办秘书股，主要是服务领导和办会的工作。
终于进入体制内工作了，成为了国家公职人员，林轩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一丝庄严感。
体制内？
想到这三个字，他蓦然想起了冯冰冰，便拨通了电话。
“你好，林轩。”这是冯冰冰第一次接到林轩电话。
林轩把自己考上公务员的事告诉了冯冰冰，说了些以后咱俩是同行了、请多指教关照的客套话，冯冰冰对林轩也是一顿夸赞。
“对了，冰冰，今天下班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林轩交际圈很窄，体制内的冯冰冰是老乡、邻居，比别人的感情自然更近一些，再加上刚进入公务员序列，体制内工作对他来说就像一张白纸，他迫切想了解一些体制内的工作情况和人情世故。
“嗯，好啊，给你庆祝一下，夸夸官。”冯冰冰欣然同意。
她对林轩印象不错，她也希望在东云区能有一个可以互相沟通交流的朋友，更何况林轩在区委办工作，那是东云区的中枢部门，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妥嘞！”林轩高兴道，“晚上6点，鸭绿江韩式烤肉，不见不散！”
一下班，林轩便驱车来到烤肉店，被服务员带到提前预定的包间，这回林轩特意预定了个小包，以便能有个安静的环境，可以跟冯冰冰进行深入交流。
冯冰冰压着6点整进入了包房。
今天的冯冰冰化了淡妆，红色的圆领衫上套了一件清爽的白色夹克，下身搭配一条蓝色的喇叭牛仔裤，再加上一双白色旅游鞋，由内向外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嚯！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自从得知是老乡之后，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近了，没有了生疏的距离感。
“切，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冯冰冰瞥了林轩一眼，大方笑道，她完全不像那些性格腼腆的大家闺秀，面对男生的赞美和搭讪，表现得游刃有余。
“没有，这可是真心话。”
林轩笑眯眯地看着冯冰冰。
“油嘴滑舌。”冯冰冰灿然一笑，坐到林轩的对面，撕开餐具包装，“最近搞创城呢，我配合街道宣委牵头，这一天天的忙死了。对了，我没迟到吧？”
这时，服务员走进来点餐。
“刚刚好，不早不晚。”林轩微笑道，“你爱吃啥你随便点，我请客，不差钱！”
“真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啊！”冯冰冰笑道，翻着菜单点菜，“一盘蒜蓉扇贝，2只烤乳鸽，一盘黑椒牛排，拌明太鱼……”
冯冰冰足足点了四个人的量。
林轩心中略感惊讶，但是碍于面子，没有说什么，他喜欢冯冰冰爽朗的性格，不扭扭捏捏的，相处起来很轻松。
两人要了半打啤酒，边喝边聊。
“你真厉害。”冯冰冰戴着塑料手套，掰下一只鸽子腿儿，“说考公务员就考上了？”
“没想考公务员那么简单，早知道报省市级了。”
林轩面露骄傲的神情，炫耀道，在女生面前炫耀是男人的本性，更何况像冯冰冰这样的大美女。
“切，把你能的，有本事你三年后再遴选。”冯冰冰“噗嗤”一笑，咬了一大口鸽子腿，嚼了两口，“嗯！这个鸽子味道真不错，你快尝尝。”
说完，三两下就把鸽子腿干掉了，动作之麻利让林轩为之惊叹。
“他家烧烤最有特色，不预定根本就没地方。”林轩也拿起半只鸽子，撕下了一块胸脯肉，放入口中，嚼了两口，“嗯，外焦里嫩，真不错。”
与此同时，冯冰冰正在吃蒜蓉扇贝，转眼工夫，餐盘旁边已经多了五个扇贝空壳。
战斗力好强，林轩甘拜下风，但是最让林轩疑惑的是，冯冰冰有着这样的战斗力，身材依然保持的苗条曼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林轩思考着，减缓了嚼动的节奏，目不转睛的盯着冯冰冰。
“扇贝也好吃，你吃啊，瞅我干嘛？”
“嗯……吃……吃。”
林轩不好意思的说道。
冯冰冰一边吃，一边毫不吝啬的将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走过的弯路以及机关里的人际关系等情况，悉数告知林轩。
期间，冯冰冰又点了两盘烤乳鸽，两盘扇贝，一盘软板，一盘手切牛肉，一盘蘸糖小馒头……
林轩一直悄悄观察着冯冰冰的卓越表现，她战斗力之高让林轩佩服的五体投地，特别是冯冰冰在大秀吃技的同时，丝毫不影响和林轩的沟通交流。
林轩倾耳细听冯冰冰的经验之谈，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就问，一顿饭下来，不仅增进了感情，也了解了很多机关里的学问，受益匪浅，这钱不白花。
“冰冰真是用心了，才没到机关多久就了解的这么透彻。”
林轩举起酒杯道。
冯冰冰也拿起酒杯跟林轩碰了一下，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此时，林轩才喝下去半杯。
“收获挺大吧，那以后就多请我吃饭。”冯冰冰给自己倒满啤酒，笑道。
“没问题！”
林轩夹了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手切牛肉，沾了一口蘸料，就在抬头把肉送到嘴里的瞬间，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包间门口走过。
林轩仍把牛肉放入口中，一边嚼着牛肉，一边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包间门口，看向那个远去的背影。
没错，是齐月微！
那个跟林轩在大学处了三年的女朋友齐月微。
看到她，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
林轩和齐月微从大二开始谈恋爱，毕业后也没分，林轩在万辰软件工作，齐月微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就职。
两人刚毕业，工资都不高，生活比较拮据，光是房租水电费电话费，就占了工资不小的一部分，但感情一直不错，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一天晚上，林轩的项目组突然通知加班。
他电话告诉齐月微：“微微，我晚上加班，不用等我了，我刚才给你发了50元红包，自己买点好吃的，千万别糊弄哦！”
“嗯，早点回来，老公，注意身体，别太辛苦啦！”齐月微柔情蜜意。
林轩挂了电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家有深爱自己的娇妻，再辛苦也不感觉累，反而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乐滋滋的跟项目组同事们在食堂吃加班餐，项目组王经理在一旁接电话。
王经理挂了电话后，神秘兮兮凑过来道：
“客户刚来电话说，他们不加新功能了，咱们不用加班了，大家撤！”
耶！！！
一阵欢呼雀跃。
林轩坐上公交车后，拿起电话，要告诉齐月微这个好消息，但随后灿然一笑，按了锁屏键。
他想给齐月微一个惊喜。
下车后，林轩到奶茶店买了两杯齐月微最爱喝的珍珠奶茶。
他静悄悄的上楼，静悄悄的用钥匙打开房门。
一双男人的皮鞋映入眼帘！
林轩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敢肯定这双鞋绝不是自己的，他只有两双皮鞋，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屋里传来了让他这辈子最耻辱、最崩溃的声音。
“大坏蛋，看你猴急的，我还没脱完呢！”
“这几天憋死我了！快点。”
“不要，他得9点以后才回来呢，啊……讨厌！”
林轩的出租屋是一室公寓，他一个箭步就冲到床前。
当时的场景他至今仍没齿难忘，郑志涛和齐月微正在床上不知羞耻的做着苟且之事，发出的声音令林轩作呕。
让林轩崩溃的是，沉浸其中的两人仍未发现站在床前的他。
直到奶茶滑出双手，以自由落体运动“啪”的一声摔到地上，这对专注于苟且之事的狗男女才发现了林轩，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轩冷冷地问道。
齐月微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不知如何面对，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那郑志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仰着下巴，歪着脖子，桀骜的说道：
“昨天我去微微的广告公司做公示板，才联系上的，昨天下午我就送了微微一个lv包，我们在车里就……嘿嘿嘿。今天微微刚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加班，让我过来，林轩，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条件，根本给不了微微想要的生活，让这么个大美女跟你一起受罪，你于心何忍？”
昨天？就一天！？
真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林轩听到郑志涛绘声绘色的描述，实在忍不下去了，撸起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右手一记勾拳，狠狠砸到郑志涛的左脸上，郑志涛应声翻倒在床。
郑志涛身材力量不如林轩，没敢还手，只是用手背抹了嘴角，看到手背上的血迹，骂道：
“王八蛋！你给我记住！瞧你那副穷酸样，一辈子就这样了！”
看着郑志涛气急败坏的样子，林轩冷笑了一声，厉声道：
“哼哼，我过的再怎么样，也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干出来的。不像某些人，就是社会的蛀虫，啃老族，而且毫无伦理道德，没有一丁点的廉耻之心，呸！”
林轩吐了一口唾沫，同时狠狠瞪了齐月微一眼，转身摔门离去。
只留下在那抽泣的齐月微和气急败坏的郑志涛……
那时，郑志涛是区委办公务员，林轩是体制外的。
对这件事而言，怕把事情闹大的是郑志涛，如果传出去，他的政治生涯可能就会打上一个不可抹去的肮脏烙印，即使他爹是区长也于事无补。
而体制外的林轩却无所谓。
这就是体制内和体制外的差别。
所以，郑志涛挨的揍，只能打碎门牙往肚里咽，谁也不能跟谁说。
“林轩！”
冯冰冰喊道，一脸愕然盯着林轩。
林轩吓得激灵一下，这才从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中走出来。
“你怎么了？”冯冰冰关心问道。
“没，没事，好像看到一个熟人，又好像不是。”林轩搪塞道：“我们继续。”
林轩说完，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冯冰冰一直看着林轩，也跟着坐下。
但是林轩的状态明显跟刚才不一样，一副情绪低落、心不在焉的样子，对冯冰冰的问题答非所问。
由此可见，齐月微劈腿给林轩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这段令男人毕生屈辱和愤恨的往事，就像一个永远不能愈合的结痂，一直凝固在林轩的身体上，每当看到或是谁提起齐月微，就好像结痂被人硬生生的撕扯下来，导致内心的耻辱和伤痛宛如鲜血一样从伤口再次喷涌出来。
冯冰冰看出林轩情绪上的变化，也不再自讨没趣，主动提出时间不早，希望尽快结束这次已经变得尴尬的晚餐。
林轩知道自己失态，也倍感歉意，匆匆结账，叫了代驾，将他们送回家中，林轩的新楼还没装修完，所以和冯冰冰仍然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