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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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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珊进来的时候很激动,面色潮红,喜悦之情不言而喻,手里用布包裹着一个物件。

    “洪峰,吕莹,我跟你们俩说个好事!”

    “什么事啊?这么兴奋?”洪峰从厨房探头问。

    “你进来我们一起说。”

    洪峰不明所以,去了卧室。

    小孩已经睡着了,闭着小眼,安静地躺在吕莹身边。

    吕莹笑问:“什么事啊?黄珊姐,让你笑这么开心。”

    黄珊神神秘秘地打开手里的布,露出里面的玻璃瓶,里面悬浮着一棵草。

    洪峰很意外:“草?”还是一颗飘着的草。

    “这是我一次去地里干活捡到到,当时里面就一颗种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吕莹问:“这草有什么特别的吗?”

    黄珊嘿嘿一笑,眼里闪烁着光芒:“那当然了。”

    捡到迷心草的那天早上,天色将亮但还未彻底亮。黄珊睡不着,可能年纪大了,睡意反而越少了。

    她睁着眼躺在床上,借着洒进来的些许光亮,看着自己破旧的墙壁,陈旧的家具,潮湿又灰突突的环境。

    因为是住在山上,四周很静,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叫声再无其他。

    她一个人住,心里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和空落。

    她想,自己这一辈子就要结束了,活的却一直都很艰难与辛酸,从来没享受过好日子。

    小时候家里有她和弟弟,但父母却只喜欢弟弟。

    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东西从来轮不上她。

    弟弟被宠的无法无天,她则被使唤来使唤去,家里的重活脏活她全做过。

    就连弟弟也可以对她动辄打骂,她稍微教训他一句,弟弟就会大哭。然后她就会遭受一顿父母的毒打。

    无论她多乖巧,多听话,父母也不会施舍给她一分关心。

    后来被父母逼着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个男的也经常辱骂殴打自己,自己又开始给这个男的做家务,也只有在床上费尽心思讨他一些欢心,自己才能好过几天。知道他下山途中遭遇意外去世的时候,她心里是痛快的。

    可很快,她就又陷入另一种的痛苦。

    她一个女人家,家庭困窘,还要遭受村里人的白眼。

    女的说她早早丧夫,以后没有好日子过。男的见她身边无人,经常动手动脚,打她主意。

    刚开始她还会反抗,挣扎。后来她自己也开始变得麻木,无所谓。她只想着好好活下去,哪怕活的不尽人意。

    她从家庭的奴隶,到丈夫的奴隶,后来又活成了生活的奴隶。

    她的一生仿佛从未为自己活过。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她还是怨恨的。

    白天她强撑着笑脸生活,晚上一遍遍地痛骂,挣扎,哭泣,自我折磨与厌弃。

    也有人惋惜她的遭遇,会说一句“挺不容易的”,但也会有人说“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看开了”。

    她确实年纪大了,但有些事情不是随着时间就能看淡的。

    不过她也遇到过善意。

    在她丈夫去世没多久,旁边搬来了一家住户,是一对夫妻,也就是洪峰和吕莹。他们很和善,很热情。

    见她孤自一人生活,便经常来找她唠嗑,邀请她去他们家吃饭,送一些好吃的过来。一些她做着费劲的农活,洪峰会来帮她忙,让她轻松点。

    他们人很好。黄珊很感激。

    同时也很羡慕。

    洪峰对吕莹的好可谓是无微不至,宝贝的不得了。洪峰会给吕莹做她喜欢吃的饭,给她洗衣服,给她做了农活而酸痛的身体按摩,省吃俭用给她买新衣服……

    黄珊从来没被人如此呵护过。劳苦的事情一般都是她做。

    羡慕的同时,有时心里会生出一丝丝嫉妒。

    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想往事越难过。于是黄珊起身穿好衣服,想去自己种的一片地里看看。

    她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想到这里,她有些自嘲。自己还真是劳苦命。

    她就是在那片地里捡到了这个瓶子。

    玻璃瓶身在晨光中反射出光芒,很难不被注意到。

    她走过去捡起来。是一个塞着瓶塞的瓶子,里面是一粒种子,一粒绿色的偏椭圆形的种子。不过,这粒种子很大,长有五厘米左右的样子。

    黄珊觉得很稀奇,她试图打开瓶口,想仔细瞧一下。

    瓶塞塞的很紧。

    她费了好大劲,也没打开。黄珊有些生气,想着瓶子都和她过不去。

    她把瓶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扔——

    崭新如故。

    瓶子没有一丝裂痕。

    黄珊也是觉得奇了怪了,明明看起来就是玻璃瓶,摔了却竟然没

    事。她又摔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这才放弃。

    她拿着瓶子回了家。

    黄珊坐在桌子前,拿了一些工具,试图把它打开。

    一番尝试无果后,她失了耐心,烦躁地踢了下桌子。

    这个桌子是一个圆形的小桌子,不是很平稳,被她这么一踢,上面放着的一把剪刀眼看就要掉下去。

    她一时心急,用手去接。结果手刚好握在刀尖处。

    黄珊倒吸一口凉气,痛的她松开手。

    最后剪刀没接住,手也被划伤了。

    右手滴着血,她连忙去拿桌子上的纸想着止一下。血滴在了那个玻璃瓶瓶口处。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个了。

    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包扎上,准备去清理桌子时,才发现瓶子里的异样。

    刚刚滴上去的血竟然顺着瓶塞缝渗进了瓶子里,沿着瓶身往下蔓延,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然后尽数被那粒种子吸收。

    黄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发觉这种子吸收了血液以后开始慢慢膨胀,就像要发芽了一样。

    果然,大概十几秒后,这粒种子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颗嫩芽从里面长出来,悬浮在瓶中。

    黄珊觉得很神奇。她拿起瓶子又试了一次,这下瓶塞竟然轻易地就打开了。

    然后她就闻到一股幽香,很淡的味道。

    很奇怪,明明是草,却有着花一样的芬香。

    黄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稀奇玩意。

    她端详了一会,没看出什么门道,又把瓶塞塞上。

    瓶塞塞上的一瞬间,香味也随之消失了。

    然而晚上的时候,那香味竟然又溢了出来。黄珊当时已经熄灯睡觉了,她睡觉很早。

    她是被香味弄醒的。玻璃瓶就放在她的床边。

    她打开灯看了下,瓶塞是塞着的,但香味依旧弥漫着。

    她起初没在意,继续躺下睡觉,想着还挺好闻的,说不定能安神。

    可这香味却仿佛有魔力似的,越闻越上瘾,整个人沉醉其中,但精神却又是亢奋的。

    像是大脑被分成两个区域:一个沉迷其中,醉生梦死;一个活跃清醒,毫无倦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香味越来越浓,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可是它有什么目的呢?

    黄珊看过去,瓶子里的嫩芽在不停的摇摆、晃动,像是渴求着什么。

    她瞥见自己包扎的手。

    一个想法从黄珊脑海里飞速闪过:它不会是想要血吧?

    香味还在扩散,嫩芽摇摆能加剧烈,在这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黄珊其实有些害怕。

    她怕这香味把别人招来,让人觉得自己搞邪物。也怕这真是什么不详之物,引来邪祟。

    漆黑又寂静的夜,更是加深了这种恐惧。

    她想,给了血就会安分了吧。

    于是,黄珊拿了一把水果刀,对着自己健全的左手比划着。

    但她又害怕痛,下不去手,拿着刀犹豫不决。每次快要碰到的时候就会赶紧拿起来。她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瓶子里的嫩芽停了下来,不过也就几秒,又继续摆弄起来。与刚刚的急躁相必,这次摆动的不慌不忙。

    那香味似乎聚拢起来,浓郁的香味聚集在黄珊鼻尖。然后她就一阵精神恍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子已经划下去了。

    但是她却没有痛感。

    不是很深的口子,但也足够让血液流出来。

    瓶塞已经被打开,血液畅通无阻地滴进去,落在正中间的嫩芽上。

    嫩芽贪婪又满足地吸收着血液,黄珊觉得自己的伤口处也仿佛有一股吸力,迫使血液不停地往外流。

    血液滴在嫩芽上,瞬间就融入进去,和植物融为一体。

    嫩芽扭动着,舒展身躯。然后黄珊看到它开始慢慢长大,由一颗新生的嫩芽长到了正常草的大小模样。

    随即便停止了生长。

    但它还在吸收着血液。过了好一会黄珊才感觉到那股吸力消失。香味也随之变淡。

    她拿了纸清理了伤口。

    整个过程中,黄珊都处于迷蒙的状态,做的一切事情她都清楚,却又好像是有人操控着她。像是做梦,一切逗那么不真实。

    她看了看伤口,这次的没有痛感。仿佛刚刚的香味是一种麻醉药,让她暂时失去了知觉。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香味了。

    黄珊发愣地躺在床上,她现在一点也不困。回想着着一天的遭遇,还是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这奇怪的草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香味?为什么会吸收血?

    黄珊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从种子到嫩芽,从

    嫩芽到一棵完整的草,都是在吸了她的血之后。

    就好像血液是它的养料一样。

    黄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为什么整个人很精神。

    一直到天都蒙蒙亮了,她才感到疲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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