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夺舍
这时，提风的灵魂力量已经覆盖了莫尘的大部分识海。
它围困住了莫尘识海中最后的一小块地方，意念如潮水般层层叠叠传递过来：“放弃吧……放弃吧……你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你将获得新生……”
灵魂威压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莫尘彻底淹没，他的灵魂传来一阵阵撕扯般的痛楚。
这痛楚不断加剧，同时伴随着那个声音的不断重复：“放弃吧……放弃吧……很快就不痛了……”
莫尘大怒，痛你妹啊！老子被青葵虐地死去活来时，都没喊过一句痛！
这时，一位少女突然出现在识海中。
她的左臂自肩膀处被砍断，断裂处延伸至腹部，形成一条极深的伤口。
伤口内部有黑色的焰火在燃烧，而伤口表面则有符文不断浮现，又在烈焰的焚烧下瞬间湮灭，始终无法将之愈合。
这正是莫尘在梦中见过一面的神秘少女——阿普。
只听阿普轻笑道：“竟然有意外的访客，真是有趣！”
提风惊疑不定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你谁是？”
阿普冷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着，只见她手中的水晶幽光乍现，瞬间覆盖了莫尘的整个精神识海。
幽光出现的同时，莫尘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无尽的时光长河中，一幅幅碎裂的画面闪过。
他看见巨大无垠的世界之蛇横亘于虚空中，张开巨口鲸吞了一个个星球。
看见无光之域中伸出一根根触须，这些触须缠绕着一具无头的青铜巨尸，缓缓将祂拖入。
莫尘看见了命运女士，命运女士也在看着自己。
她的面纱微动，似乎在开口说着什么，然而莫尘却一句也听不见。
命运女士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叹，这叹息随着画面的碎裂沉入了时光长河中。
当幽光覆盖莫尘的识海时，提风的灵魂发出惊惧的尖叫。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幽光一片片地抹去，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随后，识海恢复了平静。
莫尘长长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个血河世界，但又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提风的人生经历就像是过期的老相片，泛着发黄的色彩，被他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而，提风的那些术法感悟却留了下来。
莫尘心有余悸，低声念叨：“还是太小看他了，差一点点就嗝屁，幸好有阿普在，只是她怎么会在自己的识海里？”
莫尘又想起在幽光中看到的画面：世界之蛇、青铜巨尸，还有命运女士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海伦
莫尘摇了摇头，将这些问题放下。
识海中依然可以听见无数灵魂的呐喊，莫尘心中一动，从提风那里得到的灵魂感悟，让他隐隐地把握住了什么。
他似乎天生就具备了吞噬、收容和净化灵魂的特质。
莫尘的意念透过血河，扩散到整个血河世界。
他用灵魂发出宣言：“我以我的灵魂起誓，你们若助我离开此地，我必将释放你们的灵魂，让它化作本源回归灵界。
“如违背此誓，我的灵魂必将永世沉沦。”
莫尘的宣言在血河中回荡，整个世界为之一静。
接着，血河沸腾起来，无数光球从血水中飘起，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身体。
莫尘只觉得身体快要被撑爆，无数意念吵吵杂杂地往他耳朵里塞，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塞。
他觉得自己成了大号垃圾收容所，忍不住怒吼道：“安静！”
世界瞬间清净。
莫尘再次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变化。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识海中收容了万千的白色光球。
它们相互挤压在一起，远离了时光水晶那一片区域，安静的就像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在上班主任的课一样。
莫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葵快步走上前，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血河好像突然失去了活力。”
莫尘笑道：“我收容了血河中的灵魂，你看，血河干涸了。”
青葵看向四周，发现河床中露出了暗黑的地面，原本弥漫在空中的血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不远处的河床底部有一处阴影，青葵立刻道：“那里有点奇怪，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是一条不宽的裂缝，宽可容纳两三人。
裂缝里面黑漆漆一片，不可见物。
莫尘提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青葵探着身子看了下，说道：“可以，你抓紧我。”
见莫尘又要张开双手去抱她的腰，青葵怒目而视。
莫尘讪讪地收回双手，问道：“抓哪里？”
那表情极其欠揍。
“抓紧我的手！”青葵气恼道。
莫尘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青葵的手指纤细如柳，柔软若无骨。
莫尘轻轻地握在手心，宝贝地跟什么似的，满脸苦恼地说：“你的手太嫩，我怕把你握疼了，怎么办！”
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了！
青葵气急，反手握紧他，果断地跳了下去。
两人从黑暗中跌落，不一会就见一个有亮光的出口。
出口越来越近，最后，莫尘感到光芒一闪而过，身体随之猛然下沉。
等莫尘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一片水域中。
而他还握着青葵的手，脚踏在淤泥上。
他跟青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彼此的意思：这里是江底。
莫尘拉着青葵往上游去。
江水不过丈许深，很快，两人就探出了江面。
只见月光皎洁，江水荡漾，那蒙蒙的迷雾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啊！你们竟然破坏了我的镇魂塔！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将你们的灵魂丢入血河中永世煎熬！”
莫尘四下张望，没发现声音来处，江中却似有黑压压的东西在底下游弋着。
他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
顿时看见了无数只剩骨架的鱼群。
它们的眼窝中透着红光，像极了之前船上那只怪鸟。
青葵也通过灵识感应到了水底的存在，她冷声道：“巴泽使用了亡者之征，将这片水域无数年来死去的鱼召唤出来了。”
莫尘急忙过去拉着青葵的手，道：“我带你游上岸！”
青葵看着远处的岸边，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
她松开莫尘的手，幽狱结界瞬间展开。
只见青葵漂浮在空中，周身两丈范围内的江水受到了无形力场的排挤，形成了一个倒扣的碗状。
一圈圈锯齿般的黑炎以两人为圆心向外扩散开去。
这些黑炎遇到了亡灵鱼的苍白魂火，立刻开始剧烈燃烧。
燃烧的狱焰释放出彻骨的寒意，让周围的江水瞬间冻结成冰。
黑炎所过之处，灵魂为之熄灭，江水为之冻结。
不一会功夫，方圆千米内的水域，成了一个冰霜的世界。
火焰，既可以炽热无比，也可以刺骨冰寒。
莫尘曾在森林中亲眼见识过青葵施展幽狱，也在血河中目睹过一次。
她曾经说过，幽狱有形无质，并不干涉现实。
然而，现在看着眼前冻结的江水，莫尘心中不禁暗自感叹：“漂亮女人的话真不靠谱。”
在施展幽狱之后，青葵的身子突然从半空中跌落。
莫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叫道：“青葵！”
青葵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却依然平静，她提醒道：“巴泽还没有死，小心。”
话音未落，莫尘就听见十丈外的冰层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他赶紧抱着青葵，跳上了江面。
江面上散发着丝丝的寒气，往下看，还能隐约看见浑浊的冰块中冻结着成片的亡灵鱼。
莫尘轻轻将青葵放下，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