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美貌昏君28
作为南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以赴宫中夜宴。
宫宴是在摘星殿进行的,这是南国只有隆重时刻才会开放的地方,设立于王宫最高处,从外面看出去,睥睨众生,仿若摘星也只是唾手可得,故由老皇帝题名,摘星。
一切的流程,几乎都是由礼部与沈淮南交接完成的,沈枝枝只需要在宫宴当天露脸接受群臣朝拜吗,就万事大吉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温度适宜,舞姿优美的舞姬在高台上翩翩起舞,火红的裙摆宛若盛开的红莲,大簇大簇的绽放。
沈枝枝出现的时候,他的身后跟了一群的宫人,只有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是万人之上金尊玉贵的皇帝。
他红色的长袍上,用金线绣了很华丽的图文,合身又华贵,明亮的烛火下,沈枝枝少了很多刚刚当皇帝时的怯弱,面对众人的叩拜,他再也没有坐立难安。
眸中落入这一幕,沈淮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欣慰吗?或许不全是吧,他只知道他在这一刻,也如同其他的朝臣般,恭敬的跪了下去,眉眼神情,满是虔诚。
本就该是这样的。
他放在心尖上的沈枝枝,就是这个样子的才对,倾天下娇养,世间最尊贵。
“平身。”
沈淮南起的要比旁人慢一些,他的位置在皇帝之下,是离沈枝枝最近的地方,甚至如果他起身,伸手就能碰到。
但比他更近的,是身为皇后的林皖柔。
作为沈枝枝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不仅可以在沈枝枝身边站定,甚至可以与他牵手同行,一起接受万民朝拜,并肩坐在最上面。
沈淮南忽的收回了视线,像是为了避开什么,转而看向手中盛满清酒的酒杯,眸光微暗的一饮而尽。
高台之上,宛若莲花的舞姬越转越快,红色的裙子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灼烧一切的火焰,烫的他心尖刺痛。
在鼓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所有的舞姬忽的蹲下了身子,散开的身影中,突然出现了一身红色舞衣的女子。
她穿的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轻薄的纱衣层层叠叠的覆在身上,烛火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她的四肢裸露着,眼睛上蒙着一层模糊的白纱,眉眼妩媚,冰肌玉骨,舞姬和纱衣蒙着她,透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
即便看不清眼睛,也还是看得出,这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如此出众的容貌,特殊的做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是为小皇帝精心准备的,再看上位沈枝枝的眼神和表情,瞬间就有一些琢磨不透。
沈枝枝看上去似乎是喜欢的,他的眼眸亮晶晶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红,似乎对那舞姬很是好奇,很是欣赏,除了在她做出类似高抬腿这样伤风败俗的动作时会羞怯着移开目光,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黏在她身上的。
沈淮南眉头轻皱,桌子下的手慢慢收紧,眸光淡淡飘向那舞姿接近尾声的女子,神色晦暗, 看不出喜怒。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落下,沈枝枝果断拍手叫好,丝毫没注意到台下的暗流涌动和林皖柔的眼神暗示。
见皇帝喜欢,剩下的大臣面面相觑,也都跟着露出假笑,与沈枝枝一同喝彩。
听着耳边的声音,那舞姬缓缓露出一个妩媚的笑,于高台上婀娜的走向地面,半跪下身子娇柔的开口:“参见陛下,奴婢素娘,恭请陛下圣安。”
说着,她猛地抬起头,许是刮来了一缕幽风,她头上系的并不结实的白纱缓缓从眼前脱落,她面上露出一点点惊慌,却还是充满柔情的看向了沈枝枝。
好一个天公相助,好一个惊鸿一瞥。
大部分的男人,都无法抵抗这处处充满设计的巧合。
但她遇到的,偏偏是沈枝枝。
她本想含羞带怯的看一眼沈枝枝,然后就离开的,作为精通媚术的女人,她有自信,皇帝一定会叫她回来斟酒。
只是她没想到,模糊中只能看到一个浅淡人影的小皇帝,在看清楚后,会如此的···动人?
若不是那龙椅上坐着的只能是皇帝,素娘甚至会认为,他也是被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养着的掌中娇。
小皇帝的身上没有什么严肃的威仪,也没有被权力酒色侵染的痕迹,浓艳漂亮的眉眼间满满的都是稚嫩的懵懂与天真,乌黑的眸中,缭绕着似有若无的水雾,像扔在雪里的琉璃珠子,清亮又透彻。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素娘觉得自己精心练了几十年所谓风情万种的眼神就是笑话,因为有人天生就生了一双含情眼,明明纯的要命,却还是在眼波流转间,透出浓浓的春情。
“你的舞跳得很好,可有名字吗。”
声音也很好听,说话的腔调娇里娇气,细细软软的。
素娘甚至都没反应的过来,直直的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小皇帝刚刚是在和她说话。
救命。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让她去勾引皇帝,明明是她被勾引好吗!
素娘刚刚想要说话,却听见人群中忽的传来一道斥责的声音:“放肆!陛下问话竟敢不回,直视天颜乃大不敬!论罪当诛!”
众人的目光在同时落到席位很是靠前正在说话的男人身上,这才发现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的朝堂新贵,状元郎苏怀志。
从前从未发现过,苏怀志竟在礼仪上也如此严苛,原还以为只在国事上不会变通呢。
顾朝还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放下酒杯愤愤的从席位上站起来:“臣也是如此认为的,此女心术不正,又粗陋无礼,御前失仪,应该拖下去重罚!”
他原本就是看素娘不顺眼的,做出一副狐媚样子魅惑陛下,如果不是顾及着沈枝枝还在,他甚至都敢当场让素娘血溅摘星殿。
只可惜他现在不讨陛下喜欢,若是主动惹事,恐怕沈枝枝会更生他气,沈淮南那个老畜生又什么屁都不放,气得他胸口都疼了。
幸得场上还有个明白人敢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