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美貌昏君14
在去请沈淮南的路上,沈枝枝硬着头皮又批了两个折子,然后得出结论。
奏折不是人批的。
老内监派人去了约摸半个时辰,沈枝枝没等来沈淮南,只等回来两个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小太监。
“摄政王呢?”
小太监垂着头,似乎是顾虑着什么,犹犹豫豫的开口:“摄政王,他···他说脱不开身,不能进宫,还说····”
沈枝枝凶巴巴的皱眉:“他说什么!”
小太监吓得哆嗦了一下,忙磕了两下头:“王爷说,让陛下找皇后帮你。”
他还记上仇了!
沈枝枝气的猛的站起来,恨不得摔点东西解解气,身边的宫人慌忙的跪了一地:“陛下恕罪!”
沈枝枝涨红了一张脸,委屈巴巴的跌坐回去:“我又不是没他不可!不来就不来!”
沈枝枝气呼呼的翻开明黄的奏折,气的拿朱笔乱画一通,一边画还要一边抱怨:“不就是批奏折吗,没有他我也能批完!”
【对!我来帮你!我们一人一统一起努力,坚决不给坏男人蹬鼻子上脸!】
沈枝枝:对!
豪言壮志持续了半个时辰后,沈枝枝看着只批了三个的奏折,猛的扑到了桌子上。
不干了,这皇帝谁爱做谁做吧!
“陛下,保重龙体啊!”
沈枝枝心里都快委屈死了,他明明没有错,结果沈淮南还要和他生气,让他一个人处理这么多政务。
太坏了!
鼻头酸酸的忍不住想落下泪,却又真的不能放着一桌子的奏折不管,沈枝枝吸了吸气,小声的对身边的老内监轻声道
“你再去…”
老内监听了话,弓着身子亲自跑了一趟,这次的动作快了很多,坐在皇城边上的摄政王府,要进宫本就是极为方便的。
再加上老内监去的时候,沈淮南早已穿戴整整齐齐,不知是没更衣还是现更衣。
这次没用上半个时辰的功夫,只一炷香,两人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小皇帝的内殿。
沈淮南心里窝着口气,恭敬又疏离的行了个礼,企图用这种不同于常的方式引起小皇帝的注意,发现他生气了。
但事实上,沈枝枝在看到他进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憋了气,委屈的转过头去。
“陛下要臣进宫,所谓何事。”
沈枝枝听着这话,没忍住,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随手抄起桌上的奏折就扔了过去,狠狠摔在了沈淮南的脚边。
沈淮南低垂着眼眸,面上不悲不喜,只默默捡起了奏折。
深夜把他叫来发脾气,最大的可能只会是今日在朝堂上他没有帮小皇帝说话的缘故罢了,那说到底,就还是林皖柔的事。
沈淮南面色一冷,指尖轻捻,下陷的时候,甚至要戳破硬壳的奏折。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烛火摇晃中,传来了小皇帝谴责的声音,音量不大,细细软软的,甚至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
这个认知让沈淮南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心慌的抬眼看去。
入目的,是沈枝枝举着奏折要朝他砸来的样子,见他抬头,小皇帝有些犹豫,精致的眉眼中盛满了委屈,一双含情羞怯的桃花眼,此刻水雾朦胧,满是责怪的看着他。
暗红的衣袍落在他身上,烛火下更加摇曳了那身雪白的皮肉,晃眼的要命。
只是因为林皖柔的事,就难过成这样吗。
沈淮南突然觉得有些心痛,就像是棋局内,对弈的对手突然离去,独木难舟,叫他再也策划不下去每一步后手。
“陛下,皇后……”
“你为什么不帮我批奏折!”
沈淮南的话还没说全,就被小皇帝委屈又愤怒的声音打断了,沈淮南还在过滤脑子里接收到的信号,下一秒,沈枝枝就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皇帝眉目间盛满了火,却又落着泪,骄横与柔弱都叫他占尽了,明明他本身就不占理,偏偏还要伤心的指责别人。
又坏又可怜。
沈枝枝哭的伤心,指着那些堆成山的奏折不停的哭诉:“你一跟我生气,我就得自己批,我不会!”
“我都要气死了…”
“那么多奏折,我不睡觉也批不完!”
晶莹的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像是钝钝的小刀子,砸在沈淮南的心上,磨的血肉生疼。
“陛下…”
沈淮南下意识想捧着小皇帝的脸给他擦眼泪,沈枝枝一偏头,一副生气不肯给他碰的样子,但沈淮南又贴上去,沈枝枝躲了两下没躲开,只能委屈巴巴的任由他动作。
“别哭了陛下,臣错了。”
“是臣不该和陛下闹脾气。”
“沈淮南给他擦了擦眼泪,心疼的将额头贴上去蹭:“陛下别哭了,好吗。”
“你太坏了!”
“你对我做了那种事,今天在朝堂上你还看着他们凶我…呜”
“你太过分了…”
沈淮南手上轻轻一用力,沈枝枝就被他整个抱到了怀里,书案上的奏折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坐在上面的沈枝枝。
沈淮南单膝跪地,心疼的擦着沈枝枝那止不住的眼泪,沈枝枝憋着气,时不时还要耍小性子甩开他。
沈淮南也不恼,极其有耐心的一直哄,直到哄到沈枝枝哭累了,闷着头不理人才作罢。
“那陛下要如何才能原谅臣。”
沈枝枝也气的差不多够了,抽噎了两下,颐指气使的开口道:“你以后不许再惹我生气了!”
“还有,我的奏折以后你都要帮我批!”
“再有人凶我,你要帮我凶回去!”
“还有……”
沈枝枝说了很多,不管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沈淮南都一一应下了,无有不依。
一直到沈枝枝骂到累的快睡着了,沈淮南才哄着人回到内殿就寝,一直到沈枝枝真的沉沉睡去了,沈淮南才缓步从门内走了出来。
弯腰捡起一本散落的奏折,身边的宫人有样学样,纷纷开始跪在地上捡起散落的奏章,重新码回桌子上。
坐回席子前,沈淮南提笔的那一刻,少见的有了片刻的凝滞,可不过一瞬,便又垂头批阅了起来。
沈淮南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蠢,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头脑发热,白白坏了一局好棋。
明明沈枝枝已经被他勾进了圈套里,不过飞来一只雀鸟,偏偏自己这般的在意,简直愚蠢至极。
以天下做囚笼,谁都不能从他手里带走陛下,谁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