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豆子牺牲
战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饶是以姜明的续航能力，也顶不住这么久的持续作战。
好在，镇卫队轮流迎敌。姜明也找到机会退回城内恢复元力，简单处理伤势后出城继续战斗。
而张虎更是一刻未歇。作为众人的首领，他的存在给镇卫队减轻了不少压力。
妖兽的尸体铺面战场。
姜明发动连云掌，与一只妖兽激战良久，掌掌威力叠加，终于一掌打中妖兽要害，将之击毙。
在这场战斗中，连云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越战越强的特性和不俗的续航能力让他在姜明手中大放光彩。死在姜明掌下的妖兽已经接近十头。
终于，妖兽们似乎被同伴的鲜血所慑，渐渐溃散，而镇卫队虽然伤亡也不小，但个个气势凶狠，追击而去。
妖兽群又抛下了几具尸体。
看着战斗终于结束，胜利的喜悦从姜明内心涌现，他松了口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一时间，他的警惕性稍有松懈，但未曾想到，黑暗中还有一双凶残的瞳孔凝视着他。
就在这瞬间的失神中，一道黑影突然从他的侧后扑来，凶猛的利爪直取着他的背脊。
姜明只感到身后一股恶风袭来，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厉喝：“小心！”
只见一道矮小身影飞速闪现，挡在了姜明和妖兽之间。
那是豆子，他的眼神闪烁着无畏的光芒，挡在那致命一击的前方。妖兽的利爪狠狠地刺入豆子的身体，传来了血肉破碎的声音。
豆子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恍若未觉，沉声大喝：“奔虎拳！”
拳头打在黑影的身上，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姜明此时才反应过来。他惊愕地望着豆子。
豆子的脸上始终坚毅。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忍受着剧痛，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悔和决绝。
“是暗兽！畜生受死！”不远处的张虎率先反应过来，瞬间勃然大怒，手提战刀奔袭而来。
比他更快的是姜明。
看见豆子为自己挡下了一击，姜明的头脑“嗡”的一声炸开，一股难言的情感涌上心头，随后就是无尽的愤怒。
他猛然拔出战刀，怒吼着冲向妖兽。全身元力涌动，斩妖刀诀结合开元劲劈出。
冥冥中枷锁破裂的声音传来，这一刻，姜明的斩妖刀诀，在他疯狂倾注的元力和杀意下，臻至大成。
姜明从未如此疯狂的想杀掉一头妖兽。他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般落在暗兽身上，暗兽发出惨叫，试图反击，他的利爪在姜明身上落下了一道道伤痕，但姜明却不管不顾，眼中只有这头该死的畜生。
在姜明的狂攻下，暗兽渐渐不支。它本就擅长偷袭，正面战斗岂是姜明的对手。
张虎终于赶到，见姜明快要击杀暗兽，他强行压下了自己的喷涌的怒火，来到豆子身前，扶起了软倒在地的豆子。
“来人，来人啊！快送去治疗！”张虎的怒吼中带着急切。
姜明饱含怒火的最后一刀落在了暗兽头顶。一颗头颅飞起，暗兽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姜明却像未曾看见一般，一刀接着一刀的落下，尸体变得残破不堪。
不知道第多少刀落下，地上的尸体已经不成形状，姜明这才缓缓收刀。他大口喘着气，眼神中带有一丝茫然。
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妖兽群早已退去，剩下的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运送妖兽尸体，以及收殓同伴的残尸。
伤者纷纷被抬上担架，接受治疗。
半个时辰后，镇卫队营医疗区。
姜明随意看了一眼刚刚被包扎好的左肩，不顾医疗兵的阻拦，直接离开。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豆子所在的医疗室，迎面却撞上了双目通红的张虎。
“虎子叔，豆子他”姜明干裂的嘴唇微张，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下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张虎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士兵眼眶却红了。
“豆子他被那头畜生搅碎了内脏，已经”
姜明身体一震，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他没想到，这个与他仅有一面之缘，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镇卫队员。
这个身材矮小，面带微笑，但眼中总有一股狠劲的少年。
会在战场上，用身躯挡在他的身前，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
“都是我若是我未曾放松警惕，及时发现那头畜生，豆子哥也不会死！”姜明的眼眶也红了，泪水打转。
张虎同样虎目含泪。他拍了拍姜明的肩膀：“这不怪你。暗兽本就擅长偷袭，换谁来都容易遭其毒手。
豆子是个好样的，没丢我张虎的脸，没丢我镇卫队的脸。”
此话一出，几人都忍不住泪水了。
“豆子他今年才十八啊！这么大一孩子，就这么没了！”一名胡子拉碴的士兵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面露悲意。
“该死的畜生！俺大牛一定要多杀几头妖，给豆子报仇，给牺牲的兄弟们报仇！”大牛挥舞着拳头，面带恨色。
姜明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缓缓回到了房间。
即便有张虎的开导，姜明依旧满怀悔恨。张虎说，每一个镇卫队的人在那种情况，都会选择挺身而出。
但豆子是真真切切地为自己而死的。姜明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挡住暗兽的攻击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心性还是个少年的他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此时，敲门声响起。
一个微胖的身影缓缓走入房间，是苏大江。
作为镇长，在收到昨夜妖兽袭城的消息时，苏大江岂能坐视不理？他早早便赶到北城门，主持大局，统筹各项事宜，安抚伤者死者，一直忙到现在才得空看望姜明。
“伤势严重吗？”苏大江看向姜明，关切道。
姜明并未回应。他仍然沉浸在悔意中。
见姜明目光呆滞，毫无反应，苏大江明白，昨夜发生的事情对姜明的冲击有些大。
他坐到姜明床边，缓缓开口。
“我知道，发生昨天的事情，你很不好受。
我也不好受，全镇人都不好受。
昨夜，斩杀妖兽一百三十二头，牺牲了二十四人。
宁安镇永远失去了二十四条生命。
有二十四个家庭支离破碎。
我们都很悲痛，但我们没有办法。
宁安镇境况如此，人族境况如此。我们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豆子为救你牺牲了自己，我知道你很愧疚。但，换作是别人被妖兽偷袭，他也会这样做。换作是别人，看到战友有难，也会不顾性命挺身而出。
宁安镇就是有这些人，才会安定至今。
而姜明，你在与他们并肩作战。”
见姜明目光微动，苏大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愧疚，但不要让愧疚击败你。豆子用命救你，不是为了看你这般颓废的。
如果昨夜的事让你明白了镇卫队存在的意义，那我希望你加入他们，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
如果你想为豆子做点什么，那就努力修炼，多杀几头妖兽，让更多的人免于这种情况的发生。
我相信，换作是你，在看到你的同胞陷于妖兽之口，岌岌可危时，也会挺身而出的。
这便足矣。”
苏大江的话，如潺潺甘泉，涌入姜明心头。
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姜明的心中生根发芽。
他缓缓抬头，一双坚定地眼眸直直凝视着苏大江。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略带沙哑。
“我明白了。谢谢你，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