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田升官了
廖凡回到公司算比较晚的了，跟以往一样打完卡就准备往财务室走去。
“廖部长。”肖霄在后面小声叫道。
廖凡回过头去，肖霄小手递过来一份早餐，一边悄悄说道：“你去刘主任那里兜一下吧！”
廖凡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哎！说了多少次，不要给我买早餐了，是真的！老是白吃白喝的，给你钱你又不要？”
“哦！知道了。”肖霄委屈的说道。
廖凡看了一眼肖霄说道：“这样吧，以后我要是来不及吃早餐，我主动告诉你好不好？”“嗯，你记得先去下刘主任那里啊。”肖霄叮嘱道。
“知道，谢谢了！”廖凡真心说道。
刘雄的办公室在大门边上第二间，平常早上廖凡也不会在那里停留。今天赶巧了要还车钥匙给他，再加上肖霄的叮嘱，那还有什么说的，去看看吧。
门是虚掩着的，廖凡也没客套，推门就进去了。
办公室不大，最里面靠窗位置用两张桌子对拼起来，刘雄坐在进门左手边。对面是负责党办的宋工座位，没看见他的人，张雄升副总经理坐在那里，工程部部长吴家豪坐在进门右手边的沙发上。廖凡进来后就只缺姚总和老田，整个江城最老的开荒牛就这么几个人了。
廖凡其实在肖霄叫住他的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老田回来了！老田在发飙！
廖凡把钥匙放在刘雄桌面上，顺手从刘雄手边拿起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看着张雄升问道：“老田怎么说？”
张雄升把脑袋扭到一边：“哼！那头倔驴！”
吴家豪也拿起一根烟点上：“明明是件好事，是值得庆祝的大好事，不知道这老头在想啥子。”
刘雄叹息一声摇摇头：“哥几个，姚总最多还有个把小时就到了，总不会真要老板去哄他吧！”
张总和吴部长都看着廖凡不吭气。
廖凡没好气的说道：“我去，我去！等下我被打出来不要笑我哈！”
推开财务室的门，廖凡悄悄的走了进去，财务今天满员，都在。但是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廖凡冲他们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
大门咔嗒一声在外面关上了，廖凡敲了敲老田办公室的门，老田没应他。
廖凡也不管，推门就进去了。
老田手上拿着什么在看，翻着眼睛从眼镜后看了一眼廖凡。“别劝我！我不走！”
“去哪里？”廖凡问道。
“你跟老子装！”老田郁闷的说道。
“刘雄跟我说，老板马上到了，你就这么跟老板说？”
老田不吭声，廖凡继续说道：“其实比我料想的好的多了，我以为这会办公室到处都是碎片了！”
“好了！好了！”廖凡扔了一根烟给老田，自己也点了一根。“你想想啊，高好几个级别呢！你退休后还有几十年要过的好不好！”廖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要是舍不得就勤快点啊。早上早点在集团把卡打了，马上往江城赶，又没多远，个把小时的事。你喜欢这个椅子？我让他们保持这个办公室一切照旧，你随时回来随时办公！就在这里，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到了，老田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嗓子道：“其实也不是我老田矫情，不识抬举！我当然知道老板为我好，大家也都为我好！可是一想到那是拿什么换来的，我心里就像有一根刺卡在这里！不得痛快！”
“你傻了啊！”廖凡故意说道。
“怎么啦？”老田有点不高兴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说的就是你！”廖凡不紧不慢的拿起一根烟，半天也不点上，吊足了老田的胃口才继续说道：“你就是帮老板出气的，懂不懂！那件事拦得住吗？拦不住！老板生气吗？当然会生气啦！把你撅进去就是给老板出气的。”廖凡斜着眼睛看着老田：“老板只要想到你坐在集团那里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看着他们干活、想到你退休后美滋滋的生活，是不是心里就没那么憋屈了？咱要是啥也没捞着，事情还是办了，你猜老板还会不会开心？”
“就你小子能说会道！”老田悠悠的说。“舍不得啊！你小子不会理解老人家的心情的！”老田长长的叹息一声。
“我在老田办公室，把你那藏起来的好茶好烟都给我贡献出来！”廖凡拨通刘雄电话叫道。
廖凡深知老田这就是转过弯了，得敲砖定角，不要让他有反口的机会，顺便狐假虎威的把刘雄的藏品套路一点出来。
老田笑笑没说话了。眼前这个小子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偏偏你还不会对他真的生气。有时候感觉他顾头不顾腚的在往前冲，往往后路安排的最明白的还是他。
人老成精，都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哪里还能看不清小辈们的花花肠子。但这孩子这么些年对自己是真的没得挑！就算是被他骗了，那就被他骗吧。无所谓了，前年的老田就是这么想的。老田有时心想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吧！
这两年老田压箱底的功夫都被这小子掏完了，相信自己走后有这小子在，公司不会吃多大亏的！这小子在商场就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
外间大门被打开了，张雄升和吴家豪进来在沙发区坐下了。
吴家豪笑着说道：“凡仔，都说你是老田的干儿子，我看啊！搞不好是亲生的！”老吴调笑接着说道：“你这进来才几句话？比我们昨晚一晚上的苦口婆心还管用。”
说话间刘雄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炫耀着道：“十五年！十五年的老普洱！够意思吧！”
“我看看我看看！别自己拿个戳盖的时间哦？”廖凡笑嘻嘻的说道：“老田，别给他骗了！”
老田回过神，从桌子后面起身走来，：“老张，按一下烧水，咱们现场品品，看看小刘有没有吹水。”
“是啊！”吴家豪也笑着说道：“咱们三个老家伙加起来快160岁了，还能被你骗？”
刘雄手上小心翼翼的拆着包装，看了一眼老田说道：“老板今天在江城，晚上没安排任务，所有能走的开的中层以上干部给老田饯行。”
张雄升对老田说道：“老田你把需要交代的工作跟凡仔说一下，明天时间就自己安排了。毕竟太突然了，姚总担心你在江城还有自己的一些事情要处理。”
“跟他还交待个屁！”老田没好气的说道。“我老了，工作早就是他们在干咯。你以为老板不知道啊，老板心里没谱敢这么放心的把我赶走？”
“什么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见好就收了。”廖凡赶紧截住话头。“晚上安排在哪里？”
“就在公司饭堂，六点四十过去，那时候员工差不多都散了。”刘雄说道。
廖凡耳朵动了动，看了下刘雄，又看了看窗外，刘雄被整的莫名其妙的，刚想说话。突然楼下传来汽车“嘭嘭”关门的声音，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刘雄快步走到窗前往楼下看去，转身边走边说：“这么快！姚总回来了，我去接一下。”
没一会儿，财务室响起一片桌椅挪动的声音，“姚总！姚总好！”会计小陈他们站起身打招呼。“好！好好！田部长呢？”“姚总您回来了！”老田快步走出来。张雄升他们也跟了出来打招呼。“哎！都在啊！那就在你这里坐坐。”姚振业说道。
廖凡侧身让了一下，姚振业率先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了。顺手拿起刘雄刚拆开还来不及泡的普洱茶。“嗯、品相不错，好东西啊。”姚总笑着说道：“都站着干嘛！坐！都坐下来。把门掩一下，小廖呢？”
“在呐姚总！”廖凡拖了两张椅子进来，推了一张给老吴，反手把门关上。
姚振业把茶饼递给刘雄笑着说道：“一来就有好茶喝！来来来！泡一壶试试！”
刘雄接过茶叶，熟练地操弄着茶具。
张雄升看了一下大家，主动挑开话头：“姚总，您这是从集团过来吗？”
姚振业嗯了一声说道：“我从省城回来，昨晚找文旅的朋友聊聊关于对面那块地的事儿，那块地不是涉及到历史文物吗？我去了解了解情况，让他们出出主意。”
刘雄沏好茶招呼道：“喝茶喝茶！姚总，十五年的老普洱啊！肉痛啊！”刘雄一副心疼的样子。
“哦，是吗？嗯！汤色不错！”姚总端起茶杯转了转。金黄色的茶汁微微摇晃，似乎还带着点粘性，姚总凑近轻轻嗅了嗅，然后浅浅喝了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姚振业端坐不动，微闭双目酝酿了一会，半晌吐出一口气。
睁眼一看乐了。“你们自己尝尝啊！都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刘雄笑着说道：“他们也不过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哪里知道滋味！如能得姚总金口一赞，我就算没白做贡献了！”
姚总微笑道：“好茶！汤色靓丽、香气浓而不散、入喉顺滑、齿有余香！好茶！确实是好茶！”
大家纷纷端起杯，有仔细辨别颜色的、有凑近鼻子闻的、有学姚总浅喝一口慢慢品的，好一幅众生百相图。
廖凡端起茶杯一口干了。然后指着那帮人道：“姚总是文化人，平时对茶道就有研究。你们装模做样的研究啥呀？不过是猪鼻子插葱-装象罢了。”说罢哈哈大笑。
“哎！学习使人进步，不会不妨碍我们学啊！你这小子态度不对！”张雄升笑着反驳道。大家一起七嘴八舌调侃着廖凡。
说笑了一会，姚总清了清嗓子。
大伙默契的收了声音。
“老田呐！昨晚到现在日子不好过吧！”姚振业看着老田说道：“小刘都告诉我了，有情绪就说出来。”
老田低着头没吭声。
“老田，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感同身受呐！四年了，在江城我们就从这六个人到现在加上项目现场有上百号同志，从无立锥之地到现在十几栋楼、几十万平方建面的房子接近预售，你老田是有大功劳的！”
老田突然就红了眼圈，低声说道：“是姚总您领导的好！”
姚振业手一挥：“是你的功劳你就不必谦虚！在座的都是为项目拼过命的！我姚振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人说无赏就无罚，这么些年我什么奖赏都没给到你们，反而拉着你们跟我一样没日没夜的干！”
姚振业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往后不同了，在集团我们的话语权会越来越重，我们能掌握的资源也会越来越多！今天是关起门来说话，那就敞开说！”姚总也略显激动。
“你老田是头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今后只要有机会能把各位送到更大的、更适合的平台我就绝对不会错过！”
姚振业喝了口茶：“舍不得！有情结！我懂！我当然懂！兆铭和盛世豪庭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从一片荒芜到高楼林立，里面有我们多少心血！现在让你离开你心里不好受，我们理解。如果是集团主动要人，岗位平调，拿千军万马来换我都不会放手的，你懂吗？”
老田点点头说道：“姚总，我都知道！我服从安排！我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感觉我这一走跟当了逃兵没什么两样！”
“什么话！”姚总大笑道。“咱们是打了胜仗的！哪来的逃兵？你是代表咱们提前去享受胜利果实的！你们说是吧？”姚振业看着吴家豪他们说道。
“是啊！是啊！”大家笑声一片。
张总接过话头说：“老田，没什么舍不得的！只要盛世豪庭还有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就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好！兆铭任何一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公司都会请你回来的。”姚振业转头对刘雄说道：“小刘你记下这个事。也不光是老田，但凡在公司关键时刻出了力、有过功劳的同志都在此列！”
“好的姚总！我记住了。”刘雄应声道。
“茶不错！晚上的酒更不错！我从床底下翻出两瓶二十年的老酒，老田，今晚咱们来品一品。”说完姚振业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你们陪陪老田，我去打个电话。”
吴家豪跟在姚振业身后：“姚总，您有时间吗？我想把营销中心的施工方案再跟您汇报一下。”
“好！你一起过来吧。”姚振业边走边说。
剩下几个人默默的喝了几杯茶，各自在心里回味着姚振业刚才话里透露的信息。
半晌之后老田说道：“哥几个对不住了哈，心里有点乱，晚上再跟你们陪不是了！”
“姚总说的够透彻了，你也别再闹了啊！”张雄升说道。
“行了！不说了，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我一会要出去办点事。”
“那廖凡你跟着点，老田，这司机不用白不用啊！”刘雄笑着说道。
“知道了，走了走了！”廖凡率先拖着椅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