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送别
关家大门外，目送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道路尽头后关莘月才收回目光，转头只看见自家父亲那布满黑线的脸。
“爹爹，你怎么了？”关莘月疑惑地问道。
“雨儿太不懂事了！送小陈公子出行这么大的事，我一早就派人去叫她，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关晖正愠怒道，“救命之恩岂能当做儿戏？回头非得打她板子不可！”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以后你们都在中州，月儿你一定要看住她，别让她走了歪路。”
“老爷——大小姐——不好了！”就在这时有一名车夫冲了过来，“二小姐她骑马从后门跑出去了！”
“什么！？”关晖正双目撑圆，“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快叫人将她追回来！”
马夫喘着气说道：“老爷，府上两匹马都出门去了，咱府上没有马可用啊！”
关晖正只是一名商人，他的矿场上倒是有不少拉货的牛马等牲畜，但养在府上用于出行的马儿只有两匹。
如今一匹用于送陈烨去码头，另一匹则是被关莘雨私自骑出门去，凭人力根本就来不及追上去。
家中雇佣的护院也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根本就追不上马匹，这个时间想要从矿场调马匹过来更是赶不及。
关晖正忙指着车夫道：“你，去张氏武馆借两匹马去找雨儿，快！”
关莘月反而比较镇定：“爹爹别急，小雨她都不会骑马，就算家中的马儿再温顺也骑不远……”
顿了顿，她继续道：“咱们直接去租一辆马车到码头去，小雨应该去那里了！”
自家妹妹她很了解，从小都是父亲言传身教，忘恩负义的事当做不出来，陈烨当时是拯救了他们全家的恩人，关莘雨怎么可能不来送别？
既然没有赶上，当然就追过去了。
而且就像关莘雨能够很快察觉出她对陈烨的情愫一样，她也隐约察觉到妹妹对陈烨那若有若无的在意。
只是此前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妹妹才只有十一岁，尚处于懵懂未知的年纪，尤其男女之事更是应该不甚了解。
现在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
陈烨坐在在马车上跟随车厢摇晃着，他将手伸进小竹箱中蜜饯的身下——温暖，柔和，让人欲罢不能。
小黑猫也就开始时会不满地叫唤两声，接着就妥协了，这一个多月它对陈烨的抚摸与揉捏已经习以为常。
陈烨捏了捏蜜饯的小肚子，呢喃道：“你胖得比我厉害。”
“喵呜！”小黑猫听了陈烨的话不满地叫起来。
“它说它这是在长身体，才不是胖。”脑海中，陈汐的声音响起。
陈烨笑道：“我也在长身体啊，怎么没长这么多肉？”
“喵～嗷呜——”蜜饯叫道。
“它说给你好吃的都不要，能怪谁？”陈汐道。
陈烨一愣，随即回想起那天晚上看见的死耗子，接着打了个哆嗦，“能别提这事儿了吗？”
“嗯，以后我都不翻译了，这事。”陈汐说道。
“公子，张公子找您。”车外，马车夫的声音响起，陈烨这才察觉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张大哥吗？”陈烨将手从竹箱中缩了回来，“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张小河掀开车帘走进车厢，一进来就叫道：“小烨子你不地道啊，走也不告诉我一声。”
陈烨抱歉地说道：“张大哥，出了点状况，无奈之举。”
“什么状况？”张小河在陈烨的对面坐下。
“其实我离开故乡，是因为——”
“杀了人？”张小河接道，“恐怕还不是个小角色吧，有人追杀你？”
陈烨惊讶地点头，不愧是已经半只脚踏入宗师境界的江湖儿郎，陈烨只一开口，对方便猜出了大半。
张小河说道：“说好一起喝酒，你走得未免太着急了些。”
“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陈烨说道。
“别说以后了，”张小河将腰间的葫芦取下，打开盖子闷了一大口，“来，喝点。”
陈烨接过酒葫芦，细细地嗅了嗅，他也嗅不出酒的好坏，只能嗅出酒的浓郁醇烈。
他微微仰头小小的灌下一口，熟悉的辛辣感入喉顺着胸口流入胃中，一股暖意流遍全身。
陈烨低低地呼一口气将葫芦递给对方。
张小河摆手说道：“拿着，这是我爹的独门药酒可助你练功，不过路上少喝些，别醉了去。”
说着他又从怀中摸出两个小瓷瓶与一张折叠牛皮纸，“气血丹，带上些，这是气血丹和我爹独门药酒的配方，好好练功！”
陈烨眼睛一亮接过小瓷瓶与牛皮纸，“谢谢张大哥！”
这正是他想要的，要说目前他最想要的，当然就是实力上的提升，气血丹与帮助他练功的药酒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张小河笑了笑，起身说道：“那就不远送了，以后回庆平，记得找我喝酒！”
陈烨点头，“好！”
张小河离开后，马车再次启动，这一次终于到达了码头。
陈烨与车夫告别后便下了马车，瞬间被码头的繁华所吸引。
这码头位于东城门外，占地恐怕数千亩不止，是汇入中江的运河上游。此时才刚到巳时（注1），可码头已经人山人海，叫卖的商贩与搬运货物的脚夫穿梭在码头间。
更有许多背着大小行囊的路人都朝着一艘泊于码头的大船走去。
陈烨向大船看去，其长度约莫百丈，数根高高的桅杆直插天际，不过此时并未有风帆挂起。
在大客船前后，还有数艘货船正在装货，来来往往的拉货马车与脚夫奔走于货船与码头之间。
整个运河上来来往往大小船只无数，运货的马车更是络绎不绝。
陈烨背着行李剑匣与竹箱，在人潮中显得十分渺小，他不停地打量着整个码头，目光落在一艘巨大的货轮上，这艘货轮的长度目测已经达到二百丈！
陈烨心中满是惊叹，他拿出船票路引看了看，关晖正真的很用心良苦，是用叶辰的名字为他购买的船票。
他将本名的路引收好后，便跟着人群向客船走去。
一百两碎白银与一些衣物拢共十几斤，比起剑匣轻得多，对陈烨来说更是不算什么。
只是人群太多，虽已深秋但人群来往嘈杂令他有些烦躁，他转身回望，只看见庆平城那高耸的城墙。
又要离开了，距离南县越来越远。
此行一去千万里，心事更足与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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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约上午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