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豪赌
庆平马家宗宅，坐在太师椅上听完了刘先生所说的一切后，马侯爷睁开双眼：“庆平总尉，苏家苏群。”
他站起身，捏着下巴思索起来，“没想到苏家竟有人与余先生有旧，真是令人羡慕啊……”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我马家就没有这样的长辈。”
突然，他停了下来，“这些仙人都这般高高在上。难道在这些仙人面前，我等凡者连为子报仇都是奢望？”
“刘先生，你常伴先侯二十余载，”马侯爷转头看向刘姓宗师，“你觉得先侯会怎么做？”
刘先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躬身说道：“老朽愚钝，不敢妄加揣测先侯。”
一边说刘先生一边满是懊悔，原计划是杀光关家人，以马家在庆平的势力很轻易就能接手矿场得到金精。
在南岭中救下张山是为了都得对方的信任，以此将张山及其建立的不小势力纳入马家的势力范围。
他没想到张山会有进气丹，出手迟了些只好十分急迫地将食人虎嚼骨狼与耿二灭口，一开始就给对方留下了怀疑的空间。
更没想到半路窜出个陈烨，结果也没有杀掉关家三人。
后来为了示好以得到信任借此谋划金精他主动为陈烨治疗，谁想到对方竟是杀害马钱的凶手！
简直属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
“苏家有仙人，李家也有仙人，唯独我马家，至今立祠将临百年，却依旧未有仙人……”
“那陈烨铁匠出身，就因为被余先生看重，我便杀不得。我堂堂百年家族，竟不能奈何一个小小少年？”
“仙人可真是霸道！”
马侯爷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但好似并非冲着刘先生，他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忽然看向刘先生，问道：“刘先生此前说，已经给陈烨下过毒了？”
刘先生拱手回道：“是，老朽一回到庆平，就先去了张氏武馆，后在关家为其复查时种下气毒。”
顿了顿他继续道：“老朽已将毒送入此子气田……只不过那陈烨尚未凝气成就宗师，无法快速将其毒杀。”
马侯爷问道：“为何要等其凝气？”
刘先生解释道：“此乃家师所留奇毒，按家师所言，因其作用原理乃是化气为毒，除非中毒者体内无气……那陈烨天赋异禀，凝气成就宗师不过时间问题。”
刘先生继续道：“待其凝气，不出三十日，便可使其气血腐坏不治而亡！”
“太久！太久！”马侯爷狠声道。
刘先生道：“侯爷，此毒混有禾灵草木，遇气则化，如蛆附骨。其贵在无药可解，无形无质，即便是飞仙也会被其毒杀且看不出端倪。”
“确定无药可解？”马侯爷问道。
刘先生回想一番后微微点头，马侯爷又开始踱步，几个呼吸后，他叹息道：“只要有金精，只要权儿冲上山巅，我马家——”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此事再议，先看紧金精。”
刘先生一点头，“是。”
……
庆平南城，某路，关莘月正同关晖正一起回到家中。
马车内，关晖正忽然开口：“月儿，这几日你见了不少青年才俊，你觉得他们如何？”
关莘月一惊，心道果然来了。
这几日她陪同关晖正上门拜访了诸多故友，隐隐有些察觉到父亲的意图——她记得其中就有几家曾经托人向她提过亲。
以前她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可是如今她已心有所属，就有难以能接受了——才确认陈烨并没有什么心爱之人，更别提什么私定终身。
她觉得自己可以争取一下！
但是这种话她却说不出口，至少在亲生父亲面前是没那个脸皮的，所以她一直在纠结。
现在关晖正提起来，她便鼓起勇气说道：“爹爹这是准备将我嫁出去了吗？”
关晖正摇头说道：“不急于一时，只是想让你多认识些人。”
顿了顿，他继续问道：“我知道你心有所属，是小陈公子吧？”
关莘月小脸微红，低头说道：“爹，爹爹您是怎么知道的……”
关晖正看着陷入娇羞中的女儿，心道你就差把这写在脸上了！
“此事先不提，还有一件事。”关晖正说道，“过段时间我准备送你还有雨儿去中州学府。”
“中州学府？”关莘月惊讶地抬起头，“爹爹你——”
“我都知道了，小陈公子也会去中州圣城吧？”关晖正笑着说道。
关莘月顿时眉眼弯弯，乳燕投林般冲入父亲的怀中：“爹爹最好了！”
关晖正笑着抚摸女儿的头顶，眼中却是满满的不舍与无奈。
原以为自己遇上了大富贵，谁想到差点因此家破人亡……而且他已经没有退场的机会了。
如今苏，马两家都盯上了他这块肥肉，他不得不做出抉择，是被吞并还是被毁灭？
不！还有第三条路，成为赢家，通吃全场！
这几日表面上是他带刚及笄的长女拜访好友，实际上是在借此机会说服联合众商贾，准备干一票大的——这些商贾早就苦世家久矣，用这次机会将他们联合起来，将盘子做大，将所有人都做进盘中，这才是他的目的。
然而这极其困难，联合整个庆平的各界商贾一起与世家对抗？
多数人表示这太困难了，大周是世家的大周啊，我们商人的地位太低，怎么与他们对抗？
关晖正不信，他就是要去拼，去博。
不过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他已经失去儿子，绝不能再失去两个女儿！
所以必须要为两姐妹安排好后路，这才是他将两姐妹送去中圣城的根本原因。
中圣州之所以叫中圣州，因为在其命名之时，中州文圣尚在。
中州学府，那便是曾经的文圣建立的学府。
当然很难进入，不过其下有两大学院——商学院与女子学院，皆是一百年前才开设的新院，尤其商学院主要传授商业知识，不必通过考试选拔，只要砸银子就能进。
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
回到关家宅院后便有侍女走到他身前说张山前来拜访他，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他连忙去到书房与张山议事，张山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他认识的武者不多，除张山外都是些歪瓜裂枣，难以实现他的计划。
关莘月回到院子后见天色尚早，便想去寻陈烨将自己也要去中州的消息分享给对方。
然而却被告知陈烨与张小河他们去喝花酒了。
关莘月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去，她闷闷的回到自已的院子，决定往后一个月——不，半个月……还是七天吧。
她决定接下来七天都不去见陈烨，要不三天？
不！就七天，我关怀瑾有骨气！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糕点举在眼前，伸出手指在其上花纹摩挲着，“要不还是三天……？”
“什么三天？”关莘雨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在听见少女的呢喃后不禁开口询问道。
关莘月浑身一颤，忙转身将糕点塞进关莘雨的口中，同时红着脸支吾道：“没，没什么……”
关莘月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拿在手上，有些莫名其妙。
“呼——”关莘月坐回凳子，“小雨，爹……父亲说，过段时间要送我们去中州进修。”
“哦——什么！？”关莘雨正吃着糕点忽然抬起头，“为什么？”
关莘月小脸微红，“不知道。”
关莘雨蹭地站起身，“我问爹爹去！”
说罢她转身冲出房间，向关晖正的书房冲去。
“爹爹在接待客人呢！”关莘月想要提醒，却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
她无奈又拿起一块糕点摩挲起来，“七天会不会太久了呢？但是三天又有些短，万一他不知道我生气了怎么办……”
“五天好了，就五天，不改了！”关莘月做出最终决定。
另一边，关莘雨跑到关晖正的书房外，正碰见从书房中走出的陈烨。
“陈远宁，你在这里做什么？”关莘雨疑惑道。
“没什么，请关叔帮我预定一张船票。”陈烨笑着回道，“叨扰多日，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