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教宗
“你还挺能打的。”两人边聊边沿着通往神庙的长阶往上走，赵见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
“第一次受赐之后，我就成为了教廷的重点培养目标，他们需要我去解决世界各地的问题，其中不乏需要用到武力的。”南霜耐心的向赵见凛解释。
赵见凛若有所思，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次工作结束后可以试着发展进外勤部。
“正因如此，我也看到了圣城之外的景象，知道还有很多人在为食物奔波担忧，知道教廷做的事情也不都是正确的。”南霜说。
“你知道吗，其实所谓的流放之地风景非常漂亮，食物和风俗也很有特色，我很喜欢那里。等我们见到教宗冕下，改变了受赐失败群体的境况，我就带你传送过去，我们吃一顿大餐。”南霜好像心理压力很大，用絮絮叨叨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赵见凛笑着答应了她，但根据多次的工作经验，想改变他们的境况谈何容易？即使教宗更改圣典、颁布法令，人们心中的歧视与成见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被改变的。
两人脚下踏着仿佛能通往圣树树冠的长阶。每年圣树枝干萌发时，圣城会举办盛大的祭礼，主教会带领着受赐者们沿着长阶、行着赞美圣树的礼节，拾级而上，觐见教宗与圣树。
民众们会在那一天享受假期，修道院的学生也会放假，大家一起庆贺圣树又一次发芽。
赵见凛和南霜一步步走向教廷的顶端，终于走到了长阶的尽头。
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上，只有数十名足以被称得上“强大”的受赐之人在此恭候。
几名主教开始吟唱，他们是平日里照亮圣城的轮值主教们，此时，堪比恒星聚变的能量团正在半空凝聚。
一位高瘦的老者挥了挥手，便有无数的机械造物从下方的圣城飞上广场，悬停在空中，对准不速之客的枪口蓄势待发。
南霜认得他，这是圣梣修道院的院长，上学的时候曾经上过他的课。
还有一位气质阴冷的中年人，他手掌虚握着，却给了赵见凛很强的危机感。如果他把手掌握死，也许连跃迁回博物馆医疗室的机会都没有。
赵见凛额头微微渗出冷汗。
跟那位中年人一样带给赵见凛危险预感的人至少还有五位。有人双眼微闭，神情自若；有人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什么；还有人微微俯身，双目紧盯赵见凛，似乎一声令下就会扑过来将其彻底撕碎。
这就是特拉希尔的最顶端战斗力，一整颗星球的底蕴。
赵见凛看了南霜一眼，从她的眼中看不出别的情感，只有赴死的决然。
“我们绝对打不过这么多人。”南霜低声开口，“等一下我会同时传送咱们两个，你会被传送到圣城外面，我会传送进到他们身后的神庙里，只能希望他们无法连续干涉两次传送。”
“计划很好，但是请换成把我送到神庙里。”赵见凛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察觉到南霜看过来的眼神，赵见凛补了一句：“你说服不了他。”
南霜沉默了一下，开口说了声好，然后将手中长刀丢向前方。在一众受赐者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南霜开启了传送。
整片空间非常暗淡，仅有身后很远处狭小门洞映进的自然光线，使人能察觉身处在宽阔巍峨的环境内，两侧整齐而对称的巨柱，让人感觉自己像是圣树脚下的蝼虫。
南霜感受到赵见凛还在身边，这让她沮丧的同时感到一阵安心。虽然她的计划失败了，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一起去面对。
“过来吧，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苍老如枯木的嗓音在这昏暗的环境响起，南霜却感到一阵亲切。
“哈哈，怎么不往我这边走几步，我记得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只有现在的一半高。”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时竟染上了几分笑意。
南霜想起来这是哪里了，在她第一次受赐之后，被认为是数百年来最受圣树恩宠的受赐者，获准觐见了教宗冕下。
只是她当时还太小，还不清楚这些事情所代表的含义，只记得神庙高耸，爬台阶很累，有些想念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这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殊荣。
在勉强能看清对方五官的光线下，南霜和赵见凛交换了眼神，同时缓步向前走去。
大概只有十几步，二人就走到了神庙最前端，看到了端坐在圣座上的教宗。
树木的根须盘虬卧龙，教宗、圣座、以及身后的圣树似乎都融为了一体。分不清是圣树的根须扎进了老者的后背，还是老者的后背生出连通圣树的血管，老人的肢体与圣树的枝干根须盘根错节，已经融合成了既扭曲又统一的整体。
“呵呵，都长这么大了，时间真如渥浏河一样奔流不回啊。”老者看着南霜，摇头感叹道。
赵见凛在来朝圣的路上似乎见过那条曾被称为渥浏河的龟裂的河道，听南涯说已经干涸两三百年了。
似乎是看到赵见凛陷入思考，老者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大笑，“老了啊，忘了那曾经奔腾汹涌的渥浏河，都消失好几百年了。”
大笑过后，老者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说吧，一路打上来吵着要见我，到底所为何事啊？”
南霜眉头紧皱，小心开口道：“您是…教宗冕下？您能为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是问我吗？我就是一个老头子，从圣树还没现在一半高的时候活到现在，所求的就是一点执念罢了。”老者乐呵呵的回答道，“倒是旁边这个小男孩，你是来自特拉希尔以外吧。”
“看到你，我就想起来我的一位老朋友。你们这些生活在群星中的人啊，身上都带着这种独特的气质。”老者看到赵见凛震惊加疑惑的表情，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教宗冕下，关于您那位老友，可否详细介绍一下？”赵见凛向老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啊，我跟他也只是萍水相逢，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事喽。只记得他说过，他自翡翠星云而来，无意间流落至此。我们这些圣树的孩子啊，都受着他的恩惠呢。”老者抬头看向神庙高处的黑暗，似乎在追忆往昔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