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问心
不到一个时辰，辛晨便在浩瀚真气的辅助下，将全身的根骨加强了一遍。
真气在全身肆意的游走驰骋，这便是踏入炼气后期的象征。
紫烟见辛晨已突破成功，正以为辛晨要睁眼起身时，却见辛晨仍然紧闭双眼，整个人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
“这小子难道想要一举突破至开光境？”紫烟惊讶想道。
还在吸纳能量的辛晨却是顾不上紫烟的想法，他此时只觉得那些能量还在不停地被他的身体吸收着，自己却根本控制不住。
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被撑爆不可。
让辛晨不知道的是，神秘的方尖碑原本是针对祭坛里那位神秘生物的眷族所用的，它会根据眷族的资质选择给予的恩赐程度。
在方尖碑的判断下，辛晨走旧神一系的天赋无疑是极佳，就是不曾料到这些能量却被辛晨拿来运用到修道一系上，倒是有点借花献佛了。
辛晨还在拼命地吸收着，试图将其尽数转化为体内的真气，以期一举破境。
看着辛晨身体已经鼓胀了好几圈，紫烟也不再迟疑，迅速移动在辛晨头顶上，一同吸收起那涌来的能量。
一股巨大的心理压力袭来，辛晨眼前浮现出一座巨大的迷宫。
辛晨正处于其中一个错综曲折的路口。
在如此巨大空旷的空间中，辛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随意走到其中一个方向，辛晨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家族祠堂。
一个清瘦少年天资被评定为下等，周围的黑影们看不清面孔，但交头接耳之声却是不绝于耳。
“辛泰生的这个儿子天赋不行嘛，这下辛家有笑话看咯。”一个高瘦黑影嘿嘿笑道。
“不是还有个辛钧在吗，有他在谁敢欺负这孩子。”另一个黑影说道。
“嘿！那可不一定，那辛均固然是天资聪颖，可拜入了天行宗后可就管不了这辛家的事咯。”
“这辛晨如此愚笨，以后辛家的底蕴我们就可以一点一点的夺过来了，欠辛泰那家伙的东西也就不用还了！”高瘦黑影的声音愈发刺耳。
“说得也是，嘿嘿，那辛泰也真是好说话，什么灵石灵药，说借就借。”另一个黑影附和道。
辛晨冷冷看着这些黑影，用力挥手将其打散。
“就这还想乱我道心？等我回到青岚城，这笔账我们再慢慢算。”辛晨冷笑道。
场景又是一转。
“小晨，大哥我此行路远，家中一切你得好生照看。”一个黑色劲装，面容和辛晨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说道。
清瘦少年用力点头，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天行宗与青岚城之间相距遥远，几乎是横跨整个大陆，下次见到大哥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青年用力拍在辛晨肩膀上。
“小晨，记住一句话，人不狠站不稳。辛家现在虽不复以前，但你也要学会勇敢起来，
为了爹，为了娘，拼命撑起这个家族！”
“大哥…”辛晨眼中泛起水雾，不知远在天行宗的他怎么样了，想必已经开元境了吧。
良久，辛晨从感慨中回过神来，轻轻挥散了幻象。
想想自己曾经那段因为下等天赋而纵情开摆的时光，眼看着大哥为了中兴家族而远赴天行宗求学，眼看着其他家族不断地从辛家骗走各种灵石灵药，自己却漠不关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公子哥般的生活。
辛晨仿佛切实体会到了原主曾经的那段经历。
自己好在遇到了紫烟，拥有了这么一段奇遇，不然自己恐怕还是个在青岚城花天酒地的感应境废物。
“以后不会了大哥，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撑起这个家族！”
场景再次切换。
一枚黑气腾腾的匕首出现在辛晨眼前，随着匕首每次穿刺，都会带起一片血雾，不一会儿，除了一个面容清俊的青年外，四周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尸体。
“紫烟，你为何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青年眼中有些绝望，似乎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我本就是旧神，杀掉你们修道之人，让这个尘世重归旧神怀抱不正是我要做的？”匕首冷冷说道。
辛晨能够听出，那声音必然是紫烟无疑。
“那既然这样，你也一剑刺死我算了！我也是修道一系的，正好遂了你这旧神的愿。”青年一步一步走上前说道，面色凄凉。
“你以为我不敢？区区人类竟敢趁我微末之时和我签订契约，现契约已被我解除，我就先杀了你，了却这段历史！”
匕首黑光一闪，狠狠地插在了青年的心脏处。
“紫烟她…以后会变成这样吗？”辛晨在心里问自己。
在这段日子里，辛晨见到了所谓圣教的圣徒、圣使还有统领、清溪村的鱼人、还有这沉睡之城中的累累白骨。
旧神一系的存在似乎一出现便要带走数条生灵的性命，辛晨早已意识到了这些，只是他刻意地从来不去细想这些。
因为从结伴的这段日子以来，他相信即使是曾经身为旧神的紫烟，也绝非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顾他人性命的杀人魔头。
“如果她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呢？”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响在辛晨耳畔，如同一个鬼魅在他耳边轻轻哈了一口气。
辛晨一惊，他不愿去想，他不愿相信朝夕相处的伙伴有一天会变成幻觉中的那副模样。
可是那声音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诉说着那直击灵魂深处的低语。
“她终将会有自己的使命，有了使命也就有了立场，有一天你们在生死间对立时，有想过那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吗？”
辛晨脸色骤然狰狞，抱住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
“别说了！别说了！她帮了我那么多，她绝对不会是你这种蛊惑人心的怪物！”
正在此时，面前的场景如同玻璃般碎裂成几块，裂缝中透出一丝丝紫光照耀在辛晨身上。
那抹紫色很刺眼，但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