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唐相争
有了决定,金坠楼就不会再做耽误,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想再见唐楚一面,他想与唐楚说声对不起,也想与唐楚告个别。
金坠楼前去三层酒楼的时候,三层酒楼已经歇业,小厮正准备将店门关上,就连大街上也已经没有了行人。
他抬头看了看,四楼没有亮光,五楼那唯一的窗户上同样如此。
不过,就算唐楚的房间中点着蜡烛,因为房间中挂满纱幔,应当也不会有亮光照射出来。
唐术和陆明尧正在柜台处闲聊,只是陆明尧不怎么搭话,所以看上去更像是唐术在单方面自言自语。
正在说话,唐术猛然转头,就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金坠楼,他面上浮起一抹冷笑,道:“哟!稀客啊!金公子是吃饭还是住店啊!我们三层酒楼……都不欢迎。”
金坠楼面对唐术的敌意,他自知理亏,摇了摇头道:“唐大当家,我只是想见一面唐公子。”
“我大哥并不想见到你,你还是滚吧!”唐术平时笑起来总有些没心没肺,但他沉下脸时,又显得凌厉异常,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中,似乎有掩藏不住的杀气。
“唐大当家,我……”
不待金坠楼说完话,唐术猛然扑向金坠楼,他双手成爪,直接抓向金坠楼的喉咙。
金坠楼一惊,脚下急退出店门,抬手一指点向唐术的掌心,唐术被点个正着,却顺势一抓金坠楼手掌,发狠一拧,金坠楼便顺着力道一跃而起,以唐术的手为支点,在空中翻了个身。
唐术想的是拧断金坠楼的手掌,却因为金坠楼反应快速而没成功,他也不气馁,而是再度攻向金坠楼的身体要害。
金坠楼频频闪躲,他不想和唐术交手,刚才那一点,也只是想打断唐术的攻势,却没想到唐术竟然如同跗骨之蛆,贴着他的闪躲开始发起攻击,那握成爪的手如同雨点一般落下,一旦被抓中,就是血肉横飞的下场。
打斗间,金坠楼也逐渐感觉到异样,这唐术的攻击与普通的江湖人都不同,一般人不会想到上来就要人命,更多是以让敌人丧失战斗力为目标,可唐术的攻击却次次都直冲要害。
要说唐术真的恨他恨到想要他的命,那其实不太现实,金坠楼更偏向这种直冲要害的打斗方式是一种习惯,一种以杀人为目的的习惯。
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习惯呢?是杀手?是死士?是没有明天可以期待的杀人工具!
金坠楼边打边退,他不是打不过唐术,而是不想与唐术真正动手,他在三层酒楼修养时,唐术其实对他不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照顾的,除了公仪昭外,只有唐术会时常找他聊天,金坠楼自觉,两人聊得还算不错才对。
两人交手一炷香的功夫,唐术没有抓掉金坠楼一根头发,金坠楼除了最开始那一点之外,也没有再还手,还是陆明尧喊停了两人。
“大当家,公子说过,不必为难他。”
唐术听闻此话,有些不甘的收手,恶狠狠的看着金坠楼道:“我大哥怎能让这样的人欺负,我大哥哪里待他不好!”
陆明尧学着唐尧苦恼的模样,抬手揉了揉鼻梁,道:“但公子说,他与三层酒楼已经两清了。”
唐术还在咬牙切齿,他看着金坠楼的目光中越加阴郁,抬手虚点了点金坠楼,道:“你走吧!我大哥不愿计较,我却没有我大哥那样的宽广胸怀,下次遇见,定然不会放过你。”
说完,唐术转身就回了酒楼,不用小厮再去关门,他已经用力合上酒楼的店门。
金坠楼还想再叫一声,但最终打住了话头,唐术现在这副模样,定然也是不会让他见到唐楚的,
唐术进了三层酒楼,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就算我放他进来又怎么样呢?大哥现在也不在酒楼里。”
陆明尧看看面色铁青的唐术,问道:“你真的想杀他?”
“为什么不呢?”唐术瞥一眼陆明尧,左手轻轻在右手手腕上揉了两下,道:“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大哥,这个金坠楼……”
陆明尧没有接话,他只是抿了抿嘴唇,半晌后笑出声来,道:“其实我看他也不太顺眼,他在三层酒楼时,抢走了我爹一半的关注。”
唐尧的关注大多时候都在唐楚身上,只有一点会分给其他人,陆明尧又在这一点中占了大头,可自从金坠楼来了之后,唐尧这一点目光又分了许多到金坠楼身上,所以其实他很不喜欢金坠楼。
唐术嗤笑一声,看着陆明尧的目光中带上些调侃,道:“大侄子,你比你爹小了六岁,还是太年轻了,等你成熟一点,你就可以直接上了。”
陆明尧很是苦恼,他揉眉心的力道更大了些,道:“大当家,我不是最小的那个。”
对,最小的那个是公仪昭,她比陆明尧还要小一岁。
唐术闻言,脸色都黑了一瞬,他冷哼一声,就此揭过了这个话题。
没有见到唐楚,金坠楼多少有些失望,但这并不能阻拦住他的脚步,有周博简为他调查时心水说的那面具人和假冒阳韵的少年,他放心的前往玉鼎洞。
另一边,唐楚等人已经到达了玉马谷,虽然路途遥远,花了足足有二十天的时间,但他们准备齐全,又有一辆堪称豪华的马车,所以一路上并不算疲惫,公仪昭甚至还能兴致勃勃的看风景。
玉马谷之所以会叫玉马谷,就是因为这里山形奇特,从远处看,像是一匹奔跑的骏马,这骏马的四肢连接在一起,看上去像是脚踏祥云一般,似乎随时都能冲天而起。
一进入玉马谷地界,先进入的是一处名叫马平沟的地方,这里是玉马谷最为平坦的一处城镇,玉马谷在雨季会水位上升,这马平沟中间开凿了一条河道,能够保证这里百姓的安宁与粮食的丰收。
一进入马平沟,公仪昭率先被那条横穿整个城镇中心的河流震惊了,河水粼粼中,一架水车正在缓慢旋转,扬起河水时发出哗啦声响,顺着河面往前看,甚至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条从玉马谷最上方的山壁上直直冲击下来的瀑布。
“这个地方真是……真是太厉害了!”公仪昭双眼中盛满水光,她转身看向驾车的唐尧,又掀开车帘往里面看一眼正在看书的唐楚。
面对公仪昭,不管是唐楚还是唐尧,都态度更加温软,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待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喜欢的话,办完事情后,我们就多留几天,”唐楚开口。
“好!谢谢大哥哥,”公仪昭开心的应了一声,她还不知道来玉马谷的目的,自然也没有任何烦忧。
一行人进入马平沟后,直接朝着城镇中最大的客栈而去,他们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生活上的养尊处优,自然不会去找那些太过寒酸的地方居住。
他们的马车太过奢华,在行进的路上难免被人围观,更是有些小孩儿啃着手指头一路跟着马车往前跑,甚至还有一些大人看着那三匹拉车的骏马眼冒金光。
这三匹拉车的马通体乌黑,毛发黑亮如缎,四蹄却是白色,被养的膘肥体壮,是千金不换的乌云踏雪,若是换到军种,这样的马大约只有将军才能驯服,他们却用来拉车,却是大大的屈才了。
一行人停在客栈门口,掌柜迎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唐楚腰间正悬挂着一枚彷如曜日西沉的黑色铁牌,那铁牌在衣袍的遮盖下并不明显,却还是被掌柜看了个正着,他转身就对客栈里喊了一声。
“东家,你的朋友前来寻你了。”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道有些憨厚的声音,客栈东家也一眼就看到了唐楚三人,他眼中闪过疑惑,显然并不认识唐楚三人,但他看到那块象征身份的铁牌时,马上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
“哎哟!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真是让我好等,”一边说,客栈东家一边将三人直接迎进了后堂,那是客栈东家居住的地方。
一进了后堂,客栈东家把门关上,对三人就是一抱拳,脸上热情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道:“属下不知几位前来,多有怠慢,还请几位见谅。”
行完礼,客栈掌柜才迟疑的问道:“请问几位是?”
他并不认识眼前几人,在他们这种人眼中,那块象征身份的牌子比皇帝老子来了还要管用。
唐尧扶着唐楚坐下,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与唐楚那块样式一样,曜日却染成红色的铁牌在客栈面前晃动两下。
“称呼他为公子即可,我姓唐,她是公仪姑娘,前段时间从这边传出了关于曲访琴的消息,对吗?”
“确实如此,我们的人发现曲访琴曾经在金蝉书院出入过,她在书院中待了足足有一个月了,至今也未离开,现在我们的人还在追踪她的痕迹。”
一说起这些,这客栈东家憨厚的脸上出现些凝重,他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金蝉书院在玉马谷内,谷内环境复杂,咱们的人进去了不太好出来,所以现在还没有关于她的新线索。”
唐尧点头,道:“有了消息后,马上前来告知,若有需要,也可找我帮忙。”
“多谢大人,那我现在便去为几位安排住所,马车马匹也拉到后院来好生照料。”
客栈东家说完,等唐尧应了声后,转身便离开了。
唐尧转头,就看公仪昭此时正愣愣的站在唐楚身边,脸上有疑惑和迷茫在不停闪动,见唐尧看来,公仪昭迟疑了一下,有些讷讷的问。
“二哥哥,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我姑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