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颗解药
金坠楼手里的药碗差点翻了,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将药碗端稳递给唐楚,道:“跟朋友开个玩笑,唐公子别在意。”
唐楚接过药碗,两口把药灌进喉咙,他虽然脸上没有露出难喝的表情,却伸手向金坠楼的腰间,摘下金坠楼装着糖渍红豆的小布袋,从里面捏了几粒红豆放进口中,这才又看向金坠楼。
“其实你朋友说的也没错,我怎么不算是在图你身子呢!”
金坠楼庆幸,幸亏唐楚已经把药拿过去了,不然他还得重新去熬一碗。
“还有一件事,”唐楚把手中的药碗塞进金坠楼手中,道:“三层酒楼是不会把朋友赶下去的。”
金坠楼无言,心里感叹,唐楚这人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没想到开起玩笑来,可比他厉害多了。
“对了,你正好随我去唐尧那里一趟,将曹玉书行踪泄露给仇夫人的人找到了,你身上的毒,也找到了解药。”
“什么?”金坠楼惊讶,手中的药碗没拿稳,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啧,”看着摔碎的药碗,唐楚皱了皱眉,道:“你先跟我去唐尧那里,这里自然有人收拾。”
“好,”金坠楼的心思已经不再药碗上了,他搓搓手指,跟着唐楚往唐尧的房间而去。
唐尧已经在房间等了一会儿,他面前还站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厮。
“公子,”那小厮朝唐楚恭敬的行礼。
唐楚随意抬了抬手,找了一张没被阳光照射的椅子坐下了,对金坠楼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金坠楼不会在这时候反驳唐楚,听话的坐在他的身边。
“说吧!”唐楚对那小厮抬了抬下巴。
“是,公子,”小厮点头,将查到的关于曹玉书行踪被暴露,与金坠楼身上的毒究竟是何种东西一一说出来。
金坠楼与曹玉书交好的事情确实鲜少有人知道,但金坠楼送给曹玉书的私章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虽然只是一枚青玉质地的私章,但在普通百姓眼中,这也价值不少银钱,曹玉书有一门亲戚,曾经想要将这枚私章偷走。
对方也确实偷走了,只是曹玉书发现及时要了回来,可要回私章的时候闹得太大,那亲戚高声辱骂曹玉书时,连带着金坠楼也被他骂了出来。
“长得跟个菩萨似的,谁知道心里有多脏,给你送这样的贴身物件儿!”
就这么一句话,就被有心人惦记上了,根据小厮多方调查,当时在场的人中,有一个并不是当地人,而是玉鼎洞洞主的二弟子。
当时正处于金蝉书院与其他门派联手想要从金坠楼这里拿回宝库钥匙的时期,这玉鼎洞的二弟子就想将这件事告诉白师恭,希望能提供一些帮助。
当时的白师恭正在万里门做客,接待这玉鼎洞二弟子的人就是仇夫人,那二弟子并未对仇夫人设防,将这件事告知了仇夫人,也就是这一告知,才出了后来的麻烦。
仇夫人并没有把曹玉书与金坠楼交好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丈夫,更没有告诉白师恭,而是自己记住这件事,后来更是派人去抓了曹母威胁曹玉书。
“玉鼎洞二弟子……”金坠楼抿唇,道:“我与玉鼎洞没有过节,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应当也不会太过关注,恐怕,玉鼎洞不是关键,这二弟子才是。”
唐楚点头,再度看向那小厮,问道:“那他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小厮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从怀中摸出了一方手帕,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形似猴爪的干瘪枝丫。
“这是来自西域的药材,名为赤阳草,在西域又叫这种草死驼热,意思就是说,就算是最耐热的骆驼,只要吃下这草,也会被烧死,这药材有剧毒,西域有人误食,不出三天就会全身流血而亡。”
小厮看向金坠楼道:“金公子就是中了这种毒。”
金坠楼皱眉,道:“可是我并没有……”
金坠楼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想起与曹玉书在一起时,曹玉书曾经将他推下山中寒潭,那潭水冰冷至极、寒凉入骨,当时他还以为是曹玉书开玩笑失手,没想到曹玉书那时候是在救他。
除了有寒潭的水,他又内力深厚,这才没有死掉,只是这么久以来,他身上的毒仍然不能清除,开始的那一个月,更是把他折磨的似人非鬼。
“解药呢?”唐楚没有金坠楼想得多,他看着小厮问道。
小厮将手中的赤阳草放在唐尧面前,又摸出一个很小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种类似冰晶的粉末,道:“这冰晶是寒霜之地生长的冰凌花,这种花只有最寒冷的地方才能生长,一经采摘,不多时就会碎成粉末。”
小厮又将冰凌花分拨放在唐尧面前,道:“两种药材分隔千里,中了赤阳草的人根本活不到找到冰凌花,虽然都知道冰凌花是解药,但中了赤阳草的人,至今没有一个活口。”
唐楚没有将视线交给那两种药,再度开口,道:“接着说,不要让我一样样问。”
小厮流下冷汗,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的惶恐,她镇定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
“赤阳草的毒,是无定寨寨主给仇夫人的,他们……有私情,无定寨寨主听闻仇夫人想拿到宝库钥匙,就给她提供了赤阳草,仇夫人派去抓曹玉书母亲的人,就是无定寨弟子。”
事情有了结果,唐楚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金坠楼身上,见他面色有些恍惚,道:“你如何打算?”
金坠楼回神,他捏了捏手指关节,道:“唐公子已经约好一月之期,川南山上,这件事自然能够解决。”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等这一个月,”唐楚看向被放在唐尧面前的两种药材,道:“那解药,你想不想要?”
虽然话是在问金坠楼,但唐楚似乎也没有等待金坠楼的回答,他看向唐尧,道:“给他研制一份解药出来,交给他。”
“知道了,大哥,”唐尧点头。
唐楚没有再逗留,他站起身来,转身就离开了唐尧的房间。
金坠楼坐在原地没动,他视线飘远,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金公子,你还不回去吗?”唐尧开口,他答应了唐楚研制解药后,面色就不太好,他虽然不知道唐楚在想什么,但这解药定然是给金坠楼的,可没有了金坠楼,唐楚以后的日子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难熬。
金坠楼回神,他对唐尧难看的面色视而不见,视线转向那两种药材,道:“赤阳草可以给我吗?”
“一株药材而已,自然可以,毕竟,我们三层酒楼给金公子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唐尧话中带着嘲讽,他随意用帕子将赤阳草裹住,轻轻用力,赤阳草就落在了金坠楼怀中。
“多谢,”金坠楼拿了赤阳草后,也就不再多留,谢过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从这日之后,金坠楼明显感觉到了三层酒楼几个当家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因为他的长相而对他最为热情的公仪昭反应最明显,看到直接冷哼着翻白眼不说,有时还会在他背后啐他。
唐尧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可看到他后,这笑容就像冰块一样融化掉了,唐术不再找他说一些闲话,也不会再和他开玩笑,陆明尧倒是一如往常,但那是因为他们一天也见不到两面,陆明尧根本不想看到他。
那份解药的重量,竟然让金坠楼在三层酒楼的处境艰难起来,虽然他每次熬了药给唐楚送去时,唐楚没什么表示,但金坠楼还是感觉到一种愧疚感。
直到唐尧将冰凌花制成的解药交给金坠楼。
那是一颗通体雪白的丹丸,捏在手中就有种清凉之感传递进心中,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香甜味道。
“我家公子说你嗜甜,让我不要做成苦药丸子给你吃,”唐尧看到金坠楼嗅闻药味,在旁边凉凉开口,只是唐楚虽然让他叫大哥,可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习惯称呼唐楚为公子。
金坠楼错愕,相处了这几个月,没想到唐楚已经记住了他这个小习惯,他确实嗜甜,每次吃完药,他都会连吃很多糖渍红豆,这个习惯在无形中也给唐楚带去了影响,因为他每次给唐楚送药,都会留下一些糖渍红豆。
不过,他印象中,唐楚似乎并不是太关注那几粒红豆,因为他经常在唐楚的果盘中看到没有吃掉的糖渍红豆。
“请替我感谢唐公子,”金坠楼对唐尧抱拳。
“想要感谢,就自己去,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唐尧拒绝金坠楼的请求,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
只是,还没等到金坠楼去感谢唐楚,当夜就发生了意外。
半夜,金坠楼已经休息,他却突然听到走廊中传来了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他骤然清醒,这三层酒楼中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他们走路不说悄无声息,也绝对不该发出这么沉重的响声。
还不等金坠楼想清楚,那脚步声就停在了他的房门外。
“哐当!”
金坠楼的房门被直接撞开,唐术面上带着焦急之色,一见到金坠楼,二话不说就上前拽住了金坠楼的手臂,一边往外拉拽,一边焦急的说道。
“跟我走,我大哥快不行了!”
金坠楼一惊,不用唐术再拽着他走,他拽出自己的手臂,快步跑过唐术就往五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