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深深第章 恨沉沉第章 思悠悠
凌林招手道：“过来！姐夫！”
缓过神后，看见凌林在对自己招手。稍作迟疑，宁清轻轻走到凌林身边。
怕发出一点过大的声音，凌林从门缝中挤出来，手捧作遮掩状。宁清缓缓弯下身子。
两人咬耳朵对话道：“姐夫！你和我姐私奔吧！”
宁清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你姐接触不久，但是我知道在她心里你和你们家族比她命都重要！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嫁给秦国四王爷！私奔！你有没有想过凌家没了你姐会独活吗？”
凌林道：“就是因为你没怎么接触我姐，你才不知道她有多苦！我宁愿我死也不想我阿姐死！阿姐要是在最初就接触修炼一定有转机！可是我父亲懦弱，他听信那些懦弱长老的话。家族生死、我姐一生的幸福他都交给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那个家族里没几个人见过的男人！”
他拉住宁清衣领面露痛苦之色道：“你和我爸一样！都是懦弱之人！在接触你的诗歌之前阿姐常年面若死灰！每每见着阿姐这样我都为阿姐伤心！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能让阿姐对生活重燃希望的人！可是你！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一个懦夫！”说到后面他几近怒吼。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凌家，回到凌家一隅的小院。那时他才六岁，某日他一如平常地走进阿姐小院。院内一座假山上，清水从假山上流拍在阿姐收集的石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文静的阿姐坐在假山池边，一手轻挽池水，一手拿着书本。阿姐少见地微笑，凌林明白是那本书的功劳。他上前笑嘻嘻道：“阿姐！看什么呢！”
凌如雪被吓了一跳，将书籍收到身后笑道：“没什么！”
凌林伸手作抢道：“给我看看！给我看看！阿姐！”
凌如雪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脑袋上，凌林的小短手无奈地在空中飞舞。凌如雪见状哈哈大笑。
“阿姐坏！”凌林生气道：“阿姐就会欺负凌林！”
凌如雪止住笑意道：“给你看！”将那本《周国破落摘》递给凌林。凌林翻看半天，发现字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凌如雪见状指着一句诗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意思是坚信乘风破浪的时机定会到来，到那时，将扬起征帆远渡碧海青天。”
凌林点头道：“嗯！阿姐也会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又问道：“阿姐，这本书是谁写的？”阿姐少见的开心，凌林心中想自己要叫父亲把写这本书的人找来让阿姐天天开心。
凌如雪眼睛笑成月牙状看向凌林道：“书是说书人周杰编订的，诗是酒池皇帝作的。”
凌林疑惑道：“酒池皇帝？阿爸说他是个废物，每次都把他当做反面教材来教育我们，阿姐你喜欢废物啊？”
凌如雪温怒道：“不是，废物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句！他一定是在藏拙。”
没听过藏拙凌林自然不懂它的意思，只是开口道：“不知道他藏在哪，但是阿姐，你等我长大！我长大了一定很厉害！一定把酒池皇帝抓来，让他天天给你作诗！”
可是两年过去了，他虽然到了锻脉境，自己阿姐还是走了。
偌大的家族都把他当做实现私利的武器，人人都教导他要为家族献身，只有阿姐会在自己伤心时安慰自己，会因自己修炼时受伤而担心自己。后来他不顾家族施压，偷偷摸摸地跑出来找自己阿姐。
他一路打听，好几次都差点葬身妖腹。不过好在最后找到自己阿姐，当知道阿姐和酒池皇帝在一起他好开心，他真希望阿姐和酒池皇帝私奔，不要管那个冷血的家族。
但是现在他发现宁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没有阿姐说的那么好。他对宁清满载希望，当这个希望破灭他的情绪立刻反扑。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不是你说的吗？！”他泪眼婆娑的看向宁清，神色之中满是不解。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不也是你说的吗？”
李仙二人听见动静，连忙拉开拽着宁清衣袖的凌林。凌林眼中布满泪水，看不清宁清的脸也阻挡不了他积压了将近九年的情绪的爆发：“为什么？你能写出那样的诗句却没有勇气做诗句中的事？！！！”
见宁清一身颓废气息，李仙连忙抱走凌林。凌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求求你！救救我阿姐！她现在是在往火坑里跳！”
宁清沉默，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想承认可是凌林的话直入他内心。心脏如刀绞，他扪心自问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都是那般懦弱。倘若不不懦弱那张阳的尸骨怎么还没收回？倘若不懦弱怎么对虎王那句为自己复国如此依赖？倘若不懦弱又怎么会没有任何试探便断定蛮王牛王在入口处布下埋伏？无言之中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宁清始终保持着刚才与凌林交谈的半蹲状背对着凌如雪，看不见脸凌如雪也能感受到他十分难过。
她自小便对世界失去希望，在父亲、家族有意的调教下她一次又一次地表现出懂事、顾全大局，但在读到宁清的诗歌后她也在某一刻对比着自己深闺小院幻想“三十六离宫，楼台与天通。”到底是多高？也在假山流水不断时想“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有多壮观？也在处处被家族条条框框束缚时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有“径须沽取对君酌”的自由该多好？
只是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她的人生在家族生死存亡、弟弟年龄太小的牵绊中注定了。
她上前安慰宁清道：“凌林他只是压力太大了，你别在意。一整个家族里的年轻一辈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都是不成器之人，他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希望，为此凌家不得不把他修炼的年龄提前四年。所以他说的话你不必放心上！”
站起身后，宁清看着凌如雪。她在白粉相搭的衣裙衬托下分外美丽，语气平淡却不断逃避宁清的目光。
“她在撒谎！”宁清终于敢确定，也在此刻鼓起勇气。他伸出手拉住凌如雪道：“凌林说的没错，在过去我胆小如鼠。目睹了身边亲近之人死在我眼前后我一次又一次地做了后退之举，我并非草木之前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现在我明白要想复兴周国为我父母、好友报仇，我必须有一颗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之心！”
宁清目光坚定地看向凌如雪，嘴唇微启心中话语似要喷涌而出。凌如雪伸出右手，掩住宁清嘴唇，目露恳求之色，楚楚可怜。
如宁清一般，她也没有面对自己感情的勇气，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宁清所作诗句心神以往。
心中事，眼中泪在这一刻翻滚着。凌如雪连忙转身道：“不早了，我去睡觉了！明天再商量接下来怎么走！”
宁清鼓起勇气一把将凌如雪拉进怀中道：“如雪，之前我没有勇气，也不敢对你有任何承诺。我甚至不敢思考你是否在意我，现在我明白了！”
“如雪！一年时间，我一定在一年内提升至破帝骨境。到时我便能拉拢军队，讨伐楚国。”
“我也向你保证，自己一定能保全凌家！”
望向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宁清，凌如雪第一次感受到被保护的感觉，一句简单的承诺让她翻滚的情绪决堤。
凌如雪抓住宁清，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靠在宁清胸膛放声哭泣。
宁清牢牢抱住凌如雪，他的灵魂止不住发抖，渐渐地他拥抱的力度愈加增大。
李仙房内，看着痛哭流涕的凌林，听见门外宁清二人的话语，他手足无措。置身事外的他此时感觉如坐针毡，两边的情绪喷发都让他无所适从。
他只能无奈地在心中道：“这算哪门子事？两姐弟比谁的嗓门大？”
当即，李仙对凌林道：“别哭！哥哥教你修炼！让你早点变强，你姐姐就不用嫁给四王爷了！”
凌林扯着鼻涕抽泣道：“真的？”
李仙道：“那是自然！我是天衍门宗主亲传弟子好吧！在整个秦国都算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凌林道：“君子一言！”
李仙接道：“驷马难追！”
等到凌林停止哭泣，李仙松一口气暗道：“终于消停一个！”
门外，感受到宁清力度过大的凌如雪道：“疼！”
没有听清凌如雪具体所说，宁清问道：“啊？”手上力道一消便把凌如雪放了出来。
后者轻笑道：“没事！”便又靠进宁清胸膛，小鸟依人。
宁清轻言细语道：“如雪！”
凌如雪抬头看向宁清，今夜她第一次靠宁清这么近，她都能听见自己跳动的心脏，不自觉地又羞红了脸。含羞回道：“嗯？”
宁清看见凌如雪娇羞姿态不由自主道：“我爱你！”
听见宁清这么说，凌如雪耳根都红了，用双手遮住自己脸颊。
宁清再度将凌如雪拥入怀。
凌如雪却挣开宁清道：“你……你顶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