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雾朦胧深似海
云雾朦胧深似海。少女眼眸轻闪，她的右侧鼻梁上两颗淡痣轻点，恰似蜻蜓于水面留下的微波。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前面消瘦的身影，望着少年的背，她眼神中少见露出柔情。云下无数风景一闪而过，少女心有所寄，伸手抚摸依靠自己大腿而眠的弟弟的脸，莫名哀伤。大腿上传来酸麻感，凌如雪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宁清若有所感，回头看向凌如雪道：“你把他放下吧，小白身上很软的！”他拍了拍小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凌如雪却摇了摇头，眼眸中满是倔强。对此宁清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按照《换星》《噬魂》两法所记载的修炼方法进行修炼。
脉灵之气运转周身，宁清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诸多变化。想起李仙对锻脉境的讲解，宁清心中满是期盼，自己应当肉体和脉灵之力两者共同修炼如此才复国有望，届时也能慰藉父母等人在天之灵。
不多时，宁清一行便回到了虎族领地中一座孤寂的小院子。熊二数日未见虎大等人，待到小白停下便急不可耐地跑去寻找虎大一行。凌林不过八岁，此时醒来仍是有点小脾气，嘟着嘴面带委屈之色，他小手紧紧抓住凌如雪的手道：“姐夫！你在哪睡的觉？”
宁清指向卧室道：“那一间房。”凌林确定是哪一间房后，便放开凌如雪的手跑去补觉去了。他找凌如雪费了很大功夫，今天一大早又要教宁清两人锻体之法此刻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尽管宁清的床硬度让常人难以忍受凌林还是片刻就睡着了。
凌如雪握紧双拳道：“凌林说的你不必当真！他还只是小孩子！”
宁清未曾想到凌如雪会这么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凌如雪。他猜不中少女内心，但明白少女如他一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凌如雪只是凌家为了争取发展壮大时间而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二人彼此之间互有好感，但均不是自私之人，心中情谊较之于责任或仇恨来说还是分量过轻。所以凌林所说的远走高飞都不在彼此考虑范围之内。
见宁清不作答，凌如雪继续道：“他只是对我的行为加以揣测，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
宁清愣神，没有恋爱经验的他理解这番话之后便认为凌如雪不喜欢自己。
宁清如释重负，若凌如雪对自己有情，处境会更加危险。
凌如雪自顾自的继续道：“凌家现在需要一个希望，凌林便是那个希望，我嫁给四王爷能为凌林争取崛起时间，这样凌家才能从现在的泥潭中走出来。”
宁清点头道：“我明白。”
凌家正如之前的周国王室一般，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族中高手也死伤殆尽，现在的家主也不过是迎脉生中阶修为。
作为周国国都三大家族之一，就算是受亡国危机，明面上凌家资产大缩水，但其底蕴仍然丰厚无比。其中凌家手握的仙法就值得苏白二家落井下石。
听到宁清的回答后凌如雪贝齿轻启想要表达自己内心感受，但看见宁清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便作罢了。
一同经历众多，二人心中并非无意，只是此刻他们默契地选择将情感压下。
“对了！”宁清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如雪道：“你的体质本来不该修炼的，你知道这有什么补救之法吗？”
凌如雪眉头微皱，体质离不开血脉，孕灵之体她祖上自然出现过，甚至不少，对于孕灵之体的了解自然极深。
眼下不是没有挽救之机只是这一种方法十分苛刻，凌家历史记载中提及此法也只是说远古时期有一例成功案例，她本意是进王府后寻求四王爷的帮助，也可以借此拖延时间。
况且到时自己修炼已经成为定局，那么在孕育孩子后自己仍有翻身之机，不至于完全沦为王府玩物。
“没有！”凌如雪知晓宁清的情况，不想宁清为自己奔波而错失时机。
宁清眼中失望之色难以遮掩，片刻之后便也不再纠结只是开口道：“等我大仇得报，到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可以为你做三件事。”
一个虚无缥缈承诺却能在此刻安抚两人内心。凌如雪庆幸没有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家族利益高于她自己的利益。
她嫣然一笑道：“好！”
太多烦心事填充着自己内心，但宁清知道修炼不能停，便不再与凌如雪交谈，盘坐于院中大树之下。
大致知道自己在锻脉境应当如何修炼的他再次打开《换星》《噬魂》之法。
正如李仙所说一般，锻脉境是修炼的基础。
无论《换星》还是《噬魂》对于锻脉境的修炼之法都极为苛刻。
《换星》需打磨肉身力量要求至少将肉体力量提升至十万斤，并以此力初步沟通天上星辰。
《噬魂》则是要求将体内脉灵之气极限压缩到极致，在此基础上需要吞噬一万有灵之物。
看着介绍，宁清汗然。《换星》还好，《噬魂》让宁清感觉自己进了邪教。
吞噬一万有灵之物，人也是有灵之物，岂不是说人也可以用来吞噬强化自身。
宁清摇了摇头，明白非必要自己不能走上残杀同类的道路。
当下应当以《换星》为基础，增强肉身力量，有一定实力后杀妖兽、取灵植再修炼《噬魂》。
不过《噬魂》压碎脉灵之气的法子不知道有没有限制。
当下定心，按照《换星》中记载之法打磨肉体力量。
当下运行体内脉灵之气，吸纳周身脉灵之气，再将每一丝脉灵之气注入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顿时一种万针扎心之痛从周身传来。宁清倒吸一口凉气，紧咬牙关，默默承受着痛苦。
不多时，第一次肉体打磨到了收尾之处。此时宁清已经神志不清，仅仅依靠身体的潜意识继续运行锻炼肉身之法。
但落入凌如雪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此时宁清端坐于大树底下，身上衣衫已经被污秽夹杂着丝丝鲜血侵染，原本白皙的衣裳此时却是黑红交杂。不多时，宁清一口黑血喷出，顿时晕倒过去。
凌如雪连忙上前将宁清扶起，看见如此凄惨之状，误认为宁清修炼之法有缺陷，当下也顾不得矜持，烧好水后将宁清放在木制澡盆内，在自己储物戒指内取出一粒丹药灌进宁清嘴里，又拿出数种草药浸泡在桶内，以求缓解宁清身体损伤。
宁清只觉迷迷糊糊中自己身体传来一阵舒爽之感，原本身体时隐时现的疼痛感也在慢慢减弱。
伴随着不断闯入的灵力，宁清身体本能地运行《噬魂》中吞噬之法，贪婪地吞噬着四周灵力，与此同时醒脉之树也在慢慢复苏，茎秆中生命气息不断攀升。
在《噬魂》运行时宁清体内拥有的脉灵之气却在古怪的消减、压缩。原本数量虽多却薄薄的脉灵之气此时正在不断充实，境界却有不进反退的趋向。
昏昏沉沉中，宁清的记忆却被再次唤醒，从刚开始转生到脉灵大陆，到后来认识左、右、孤、独四人，再到国门被攻破一一如流水一般从宁清眼前划过。突兀地出现一个旋涡，在流水的尽头兴奋地等待。
宁清心生忌惮之意，连忙挥拳将那旋涡击破。而此时眼前一阵亮光出现，宁清也缓缓睁开了双眼，见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一摊黑红发臭的污水内，连忙起身清洗周身，并将污水倒出，穿好衣裳后准备检测自己修炼成果。
早在宁清从换星噬魂洞回到自己小屋后，宁清便搬来数块三千斤重的巨石。此时巨石之前，宁清伸手欲抬巨石，稍一发力便发现巨石被自己轻松举起。
便用脚踢起另一块巨石稳稳接住后仍然觉得手上有余力，便再次踢起巨石，如此反复五次后举起六块巨石才觉得到达了极限。
一万八千斤！知晓自己肉体力量后宁清感叹《换星》的强大。
“接下来测试脉灵之气！”面露喜色后宁清内视自身，发觉丹田之内脉灵之气缩减数倍，满脸黑线。功法、脉灵战技修炼任何一种，自己境界都是不增反降，宁清心中有苦说不出。
但眼下焦急也无用，宁清再次引出脉灵之气加持于自己周身，片刻后一种不同于肉体力量的气力出现在手上。运用这股气力，宁清再次举石，这次举起八块巨石才觉得吃力，宁清诧异，没想到自己脉灵之力增长得比肉体力量还快。
如此算来，自己肉体力量加上脉灵之力共有四万二千斤，对比起初入锻脉境，现在的宁清当真是脱胎换骨。
当下信心大增，准备稳固修为。
修炼不知岁月，自宁清初次修炼《换星》《噬魂》二法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冬季也在修炼之中过去。
万物复苏之际，尽管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嫩芽早就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长出一口浊气，宁清远望，便看见李仙自虎族领地高耸的城门入口走来。
二人挥了挥手，互相笑着打起招呼。凌林此时还在修炼之中，此时已经是一只脚迈入锻脉中阶了。相对比之下，宁清只是在稳固修为的基础上前进一小步，此时虽是身具五万斤巨力却难进分毫。
隐隐中有一层薄膜阻止着他再进一步。
“又壮了！”李仙拍了拍宁清壮实的肩膀道：“我们出发吧！一路上所需之物我都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