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聚首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照在厚实的地毯上，投下一道温煦光影。
张艳康和曝光居高临下俯瞰着隔间内工作的职员，有的将脸凑到电脑跟前狂敲键盘，有的来回传递着文件，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咖啡混合的醇厚香味，格外醒神。
“像是在看井口里的青蛙。”张艳康没来由地说出这句话。
“这是你的公司吗？”
曝光点点头，像是证实自己身份似的关闭了一旁占据半面墙壁的电视屏幕。
“我手底下有三百多名员工，轮岗上班，所以这里的椅子永远不会冷掉。”
在曝光的带领下，两人进入办公室。
是张艳康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见到的房间，欧式天然白玉吊灯，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还有夏国人情有独钟的红木办公桌，真皮座椅，身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架，陈列着装帧精良的藏书。
“来这里。”
曝光用手触摸一旁的盆栽，绿色植株快速枯萎，叶子衰落露出中心处晶莹的果珠。
他拿起果珠丢进观赏鱼缸中，缤纷色彩的热带鱼纷纷远离，只有一只眼珠凸出的土黄色小鱼凑了过去。
张艳康将鼻尖贴在玻璃板上，眼看着那条小鱼张开了血盆大口，将比它头还大的果珠吞了下去。
“呜——”
土黄色小鱼翻腾几下，竟然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他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
张艳康余惊未定，高大的曝光贴着他身旁走上前，不顾浸透袖口将手插进了鱼缸中。
“这棵草还有这条鱼都是朋友送我的，只有将我们三人的灵力汇聚在一起时，门才会打开。”
三股灵力相互碰撞，纠缠，在房间内荡开。
书柜急震，张艳康恐引起注意，却发现门不知何时已被外面锁上，房间内应该也做了充足的隔音效果，曝光缓缓走至书柜前用力一推，暗门打开。
“来吧，让你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他伸出手，在璀璨光芒下犹如天门前普度众生的上帝，熠熠生辉。
——
“还记得在路边被欺负的那个孩子吗？不出所料的话，他与这场失踪案有直接联系。”
鬼屋内，三人梳理着案情的来龙去脉。
前一天还在欺负弱小的几名不良儿童，短短一夜过后竟然全部离奇消失了，而且现场还存有污染残留。
“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就不会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白年拼命挠着头，那名少年怎么看都是一个乖学生吧。
而且他明明留下了手机号码，少年也因此露出了微笑，这就说明他的心理还处于一个正常的阶段，恶灵应该不会因此选择寄生才对。
“可张艳康活了下来，监控中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渡生公司，而且和公司老板一起。”
“渡生公司？好像没听说过。”于哲摇头，作为一个当地人，他表示没有一点印象。
“是一家新起的公司，注册老板的名字叫包光。据打听他的声誉出奇地好，经常收留无家可归的人，还会为他们找工作。”
“他还有过多次捐款记录，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白年凑上前，眼神发亮：“看起来很年轻啊，有如此身价还能坚守善心，简直是市级模范企业家！”
“恐怕没那么简单。”兰悉摇了摇头说。
“什么意思？”
“还记得十日之后的任务么？根据警方那边的情报，黑帮与渡生公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唐哲宇等人在欺负完张艳康后被恶灵袭击了，随后张艳康出现在了渡世公司，而这家公司又与黑帮疑似暗中牵连……
于哲咬着指甲，积极地消化着情报。
如果这些事情都能联系到一起，那未免有些太糟糕了。
兰悉看出了他的窘态，将情报纸卷成圆柱敲向他的头顶。
“首先我们要确定包光是否是普通的人类，这一点至关重要。”
白年打了两个哈欠，道：“让我去吧，你们留在这里训练。”
因为两人训练的缘故，白年便提前摆上了歇业的招牌，眼看没钱赚还不如出去遛一遛。
“不行！”
“哈？别忘了我可以通过【刮骨】改变容貌。”
白年抗议。
“可如果对方是极高危恶灵呢？要知道恶灵抵达极高危等级时可以做到隐藏灵力。”
“没那么巧的吧？”他犯起了嘀咕。
“极高危恶灵可以隐藏灵力！”
于哲失色，内心腾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极高危恶灵是可以成长出超越常人的智慧，和类人的外貌。最主要的是它们掌握【屏息】，在此效果下，除非是高功率的灵视效果，否则无法识破。”
连污染相关信息都没掌握透的新手执行任务，校方真是愚蠢至极啊。
还是说，郝白禅的观念是正确的。
有异心之人成功渗入了尤特尔内部高层。
想到这里，兰悉内心冒起了冷汗。
同样感到不妙的还有于哲，因为他刻意使用灵视效果观察过花开先生。
当时他的灵力给予的反馈是，这家伙并非恶灵。
也就是说，他不仅有可能是一名灵媒，还可能是极高危的恶灵！
“那别搞了，横竖都是吃瘪。”白年彻底摆烂了。
“先从张艳康入手吧，这样稳妥些。”
——
书柜之后，是一道通往地下的狭长通道。
无数软管插进阴湿的土壤，滴水处还生长着小丛的苔藓，他依稀听到风机转动的声音从尽头处传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所前往的地方是工业废料排放区。
“恶灵是人类因为负面情绪泄漏的灵力凝聚而成的实体，人类对于恶灵越是恐惧，恶灵就会越强。”
曝光来到尽头处，他踩在钢铁焊接的管道上，避免下方的废液沾湿身体。
“负面情绪有很多种，其中占比最多，最容易产生灵力的是恐惧。而恐惧又分为很多种，对人的恐惧，对动物的恐惧，对植物的恐惧……”
张艳康顺着他的脚步踏上管道的最上层，他仰头发现这里同样还有两人。
一位身材细长，穿着一身整洁的西服，头上戴着绣有玫瑰花的头套。
还有一位皮肤隐隐透着深灰色，双目浑圆，他张开嘴露出一排尖细的牙齿。
“这就是我的朋友们，和我一样是恶灵。”
曝光介绍道，旋即朝两人打起了招呼：“花开先生，怎么换头套了？”
花开先生闻言甚是苦恼，一手托腮无奈回复说：“哎呀呀，头被于哲打爆了，只能换头套咯。”
“于哲？”张艳康一愣。
“你认识？”花开先生来了兴致，凭空比划起来。
“一个比你大几岁的男生，个子瘦瘦高高的。”
“好像认识……”
张艳康的视线始终盯着它的头套，细语喃喃道。
“不在眼睛的位置抠两个洞真的能看清吗，还有你这样呼吸不憋么？”
“小弟弟，我是恶灵。外貌只是我为了融入这个社会而做出的假象。”
说着，它摘下头套，露出了没有五官的煞白头颅。
“你不害怕？”曝光询问。
“可以接受，你们的长相虽然奇怪了些，但相处起来比学校的那群杂碎好多了。”
他紧紧吸了一口气，呛人的酸臭废水味道进入口鼻，他没忍住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