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霜桥
正说着，他手腕上的绷带发了疯地转动，紧贴着巨型肉瘤恶灵的每一寸肌肤缠绕。
巨型肉瘤恶灵妄图挣脱，只是它的动作远不及于哲迅速。
铺天卷地的绷带像一条条灵动的蛇牢牢紧缩着它，恶灵发出怒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包裹了起来。
半空中的于哲张开双手，不顾绷带地迅速蔓延，疯癫似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黄衣道的声音再次传来：“是你，怎么会是你，你说过要帮我的！”
“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明明已经做到了！”
“你的废话可真多啊，土老帽。连阴气和灵力都分不清的家伙，不配与我在这里谈资论道。”
于哲淡淡地说：“多么丑陋的家伙啊，你创造它的时候没有恶心到哭么？”
“好，既然诚心与我作对，那我便要赶尽杀绝。”
巨型肉瘤恶灵发出暴吼，拼命地挣扎，撕扯起来。
“我最喜欢折磨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看着自己的骄傲一点点被磨碎，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
于哲双腕急转，拽住两道绷带，猛然发力。
所有的绷带开始收束，勒紧，木乃伊一样被囚禁的恶灵传来一声声骨头的碎裂声。
于哲的笑愈发癫狂，无畏。
他手中的动作就变得更加血腥，残暴。
大片绷带被染红，本就铺天盖地的腥臭味更加弥漫，暴雨浇灌在于哲的脸上，他的表情以及所拥有的能力，无不在向黄衣道证明，谁才如狰狞仙人。
巨型肉瘤恶灵的身体一点点的收缩，大雨也冲刷不淡那如河般浓稠的血迹。
它已经失去了反抗，甚至连哀嚎声都难以发出，但于哲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按照于思洋的想法，既然你要变得形如高山，那我偏偏要把你挤压得如同尘埃。
松垮的肉瘤被压榨得密度惊人，于哲也明显吃力起来。
只是这股吃力是用来折磨它，碾压它，他享受着这个过程，传出了痛快地嗟叹。
——
另一边。
杨洧望着不胜枚举的树脸恶灵，恐惧地流出了口水，他双眼饱含热泪，精神临近崩溃。
许默的长枪动了，飞梭如闪电般直刺树的心脏而去。
“噗嗤——”
长枪命中，但并未造成致命伤。
“糟了。”许默咬紧牙关，他必须再次触摸到那柄长枪，然后施展【妙手】改变其形状才能将其彻底瓦解。
但是许默没有这个机会了，地上的树脸恶灵绝不会允许他触摸心脏。
“我，我受不了了啊！”
杨洧歇斯底里地啐骂，几乎把脑子里的脏话吐了个干净。
他的身体急剧颤抖，双腿绷紧，身体的灵力愈发控制不住地活跃起来。
“啊——”
一阵舒畅的呻吟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仿佛精神脱离了肉体的禁锢，直升天堂。
澎湃的灵力再也无法压制，径直发射。
几只树脸恶灵甚至还没察觉到什么，便被这股灵力光束轰成了残渣。
许默清楚这是杨洧的【拂衣去】能力发动了。
“有机会了。”
肖潇与许默对视一眼，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
——
“【凛冬】，改变气象的诅咒，放在整个大夏境内都十分罕见。”
于哲坐在落地窗前，来回翻看着手中的信息单，忍不住发出了赞叹。
肖潇杵在他面前，听着面试官的夸奖，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
“那俺是不是能入学了？”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嗯，俺保证有一说一。”
“你是怎么运用你的诅咒的？”
“您的意思是释放诅咒的方式吗，姥姥从小教俺的是【掐诀】，虽然比【言灵】释放速度慢些，但已经习惯了。”
许默莞尔一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在面对恶灵时，你如何打败敌人。”
“使用诅咒改变环境温度，然后趁对手受到影响打死它。”
“用手？”
“不然嘞。”
“肖潇，你这是屠龙之技啊。”许默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什么龙，这个世界难道不仅有恶灵还有龙？”
“《庄子·列御寇》中讲述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名叫朱泙漫的人。他不仅聪明而且有钱，什么都想学。”
“他先是读书学习治国之理，并了解到诸多贤相，像是傅说、太公望、管仲等等，他觉得政治家实在太多了，索性不学了。”
“后来呢，后来呢？”肖潇来了兴致，小猫一样地竖着耳朵。
“后来她又对行兵布阵产生了兴趣，于是学了《孙子兵法》和《司马攘直兵法》。他问老师：‘孙子兵法和司马兵法，除了您，还有人掌握它吗？’老师说：‘军事家出现了很多很多，懂兵法的怎么会只我一个人呢？’朱浮漫一听，觉得索然无味，说：‘既然这样，我再学还有什么用呢？’”
“又不学啦？听上去和项羽很像……”
许默点点头，继续讲道：“不久他听人说有个叫支离益的，会一手屠龙的绝艺。朱泙漫听了为之一振，最终找到了他，并花费了三年习得屠龙技巧，可之后他从未见过龙，也没有龙供他去杀。”
“肖潇，你也一样。”
“不一样哇，俺可以杀恶灵。”
许默面色难堪，解释起来：“可能是我比喻得不太好，我是想说你拥有强大的诅咒，但无实用。”
“我的诅咒【妙手】，可以通过接触将灵力注入到物品之中，听上去并无实用。”
“但是，换个思路。我是否可以通过精准的灵力控制改变物体原有的形状。”
他将信息纸竖起，【妙手】发动，纸张凭空扭曲起来。
“我丢。”肖潇被吓了一跳。
“再换一种思路，我是否可以通过与人的接触，将诅咒变成一台精密的手术机器。”
他站起身，背对肖潇。
“所以说，诅咒并无强弱之人，关键在于掌握诅咒的人，是否能完全开发这种能力。”
肖潇呆滞，她缓缓抬起了手感知着灵力随着血液输送，滚动。
“毕竟人的想象力是无穷尽的。”
夕阳披在他的宽挺的肩上，肖潇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山。
——
后来的肖潇才清楚，许默所说的这种开发，在污染界称之为“灵技”。
尽管如此，她从未能成功运用出这股力量。
对于灵力的精细操控，她丝毫不拿手。
可现在，她通过许默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期盼。
“……”
肖潇掐诀的手有些颤抖，自己明明已经想到了怎么开发出属于自己的灵技，但每一次都毫无疑问地失败了啊。
那个眼神，可许默学长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读懂了，但肖潇现在无比想要欺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学长想多了而已。
自己不过是一个还没来得及参观学校的新生。
“但是许默学长很危险啊。”她一咬牙，眼神之中覆盖了淡淡的白色。
没有时间供她在这里发呆了。
“霜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