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衣冠镜
“你什么时候有的洁癖？”
“就在刚刚啊。”
“我就说嘛，你在路边摊的时候还吃得大快朵颐的。”他的眼神飘忽，语气蔫蔫的。
陈言愣了一瞬，他没想到于哲会这么快的记起来。
“少来，不要觉得自己很懂我。”
为防止茅屋中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陈言很快地打断了他的想法。
“有人为了追我会专门记清我的生辰八字，研究我的爱好，记录我的穿衣风格，还会提醒连我自己都记不清的事。”
“你说这些干什么？”于哲明知故问。
“为了防止你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况且那姑娘的头七还没过。”
“……”
习惯了陈言里夹杂着针，可他还是在这一刻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他动作机械的提起床铺上的被褥，仿佛有东西掉了出来发出脆响。
“你爆装备了？”陈言头都没回。
于哲也有些发懵，他弯下腰仔细观察，最终视线锁定在一块铜质物件上。
“这是什么？”他拿起铜片，来回摆弄着。
陈言闻言也凑过身来，表情凝重。
那片铜片从外形看去像是被分割的太极，一面光滑，另一面微凸，雕刻着简洁而流畅的花纹，似是一条鲤鱼。
通过光滑的那面，于哲能看到上面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身影。
“好像还有一半，找找看。”
于哲强忍着那股霉味，摊开被褥仔细寻找。
并没有如愿，铜块只有半块，但在被褥之中他找到了一张信封。
“不会是生死簿吧，要不要打开？”
“这又不是水帘洞，谁家猴子将东西藏别人被子里？”
她一把夺过信封，暴力地撕开外封，里面的信笺饱经摧残薄如蝉翼，仿佛随时都会化成碎片。
陈言顺着折叠将信笺切成小片，最终组合摊在一起。
于哲也从房间内找到了火寸条和几颗火石，尝试一番艰难的点着了火。
他引燃烛灯，自己则拿着火寸条凑在一旁，依稀看清了上面记录的文字。
“俗言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今以此衣冠镜赠予有缘人。惜生者有愧，死者不复，劝有缘人怜惜侧榻之良人，若今宵久欢，木榻恐不承其重，望自知。”
“所以说，这是一面镜子？”于哲喃喃道：“倒还是……蛮好心的……”
“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你尝试着调转灵力输送进去。”
陈言吩咐说。
于哲不解，但还是按照她说的方式控制起自身灵力灌输到铜镜中。
出乎意外的是，衣冠镜上的花纹开始流动，整副镜身膨胀起来。
——变成了一条铜鱼。
“你等我一下！”
陈言惊喜，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院子中，扫视一圈她在东屋找到一个矮缸。
在进门的那一刻她就有注意到院子中还有一处压水井，将矮缸中的水添进去，陈言双手发力开始压水。
只听到“吱，吱——”的几声响，清澈透明的井水便冲了出来。
“把那东西扔水里面。”
陈言抬着矮缸，有些小喘气的吩咐于哲。
于哲不甘怠慢，将那条铜鱼扔了进去。
铜鱼触碰到水的一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甩动着尾巴活了过来，它乐此不疲的在矮缸中转着圈，留下一排排白色涟漪。
“闭上眼睛用心感知，看能不能察觉到什么。”
于哲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之中缓过神，不敢多问连忙阖上了眼睛。
即使他没有睁眼，可在一片黑乎乎中他似乎还能看得起那条铜鱼的轮廓，它身上的铜锈开始脱落，最终变成了耀眼，纯粹的白色。
白鱼瞪着混黑的鱼目，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给于哲。
于哲头上泛起一层汗珠，先前输送出的灵力开始成倍的反弹给自己，同时它们带回了很多信息，争先恐后的钻进了他的大脑。
“许默。”于哲没来由的说。
只见矮缸迸发出刺眼的光束，光束穿过屋顶，整间宅子恍如白日。
于哲抬眼，在他面前，矮缸中的白鱼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映在水面上的模糊投影。
投影之中，有许默和杨洧的身影。
“许默！”陈言大喊，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许默那边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左右寻找着，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一处水面之上。
“你们，在水里？”许默蹙起眉头。
“不是，于哲那小子踩狗屎运，捡到灵遗物了！”
说着，陈言用手肘捣了捣于哲。
于哲想说，其实这枚铜镜是两人一起找到的，他不清楚这么珍贵的东西陈言为何轻易让给了自己。
嗡动的唇角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好样的，你小子的运气真的好到没边了。”许默发出赞扬。
于哲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询问道：“许默学长，你们现在在哪？我们在一处村子里。”
“我们也在一处村子。”杨洧将脸也凑了过来。
“肖潇呢，怎么没看到她？”
“呃，”许默显得有些尴尬，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解释道：“她被当地的村民拉走了。”
“什么？”于哲和陈言同时震惊。
“我们被传送来时，村子里正有人办婚宴，然后他们把肖潇当成了新娘。”
“我们不敢轻易使用诅咒，所以追在第一线。”
说着，杨洧从裤兜里拿出喜糖，剥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你们该不会是想蹭席吃吧？”
“这都被你，”杨洧急忙捂住嘴。
“这都被你阴谋论了，陈言学姐，你不相信我的为人，还不信许默学长吗？”
“先不提那个，我们先想办法先集合吧。”
许默摇了摇头，“如果我猜的不错，咱们所处的灵境类型正是连锁型，你和于哲身上契合的共同点将你们分配到了一片区域，我们同理是另一片区域。”
“在彻底解决掉设计的问题前，我们恐怕是不会相遇了。”
于哲和陈言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可我们这一片毛都没有，整个村子都是荒的。”
许默愣了片刻，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于哲手里拿着的是火寸条？你们那边没有灯吗？”
“别说灯了，连个插座都没有。”
许默沉默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有发现什么现代的物品吗？”
伴随着许默的发问，这时两人才注意到了从未意识过的关键问题。
从他们被列车送往村子之后，一路上仿佛并没有见过和现代物品有关的任何东西。
“我有一个猜想，我们可能正处在同一片区域。”
“但是——并非是同一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