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荒庄
五人走进车厢。
真实的车厢与他们先前所处的下层并无差异，只是隔着厚实的玻璃窗能分辨出外面景象。
这甚至让他们有一种错觉，这一层也暗藏了不可计数的恶灵大军，杨洧提议再打破车顶一探究竟，但被许默以灵境乱流为由阻止了。
好在并未出现什么恶灵，更别提致幻的诡异香味。
这次没人抱怨无聊，肖潇甚至觉得这样躺个一百来年她都愿意。
狭窄环境内的温度骤得下降了几分，列车颠簸，就在所有人不以为然的时候，所有的照明灯在一瞬间熄灭了。
于哲朝前方瞅了一眼，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支浮动着幽绿色荧荧之光的婚轿缓缓驶来，无人抬轿，婚轿仍左右晃动，整节车厢都跟着晃荡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开口，那道幽森浮影便透过了他们的身体，朝着后节车厢奔去了。
“……”
地铁灯闪烁几下，重新回到了明亮。
“我靠，活见鬼了。”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本就空旷的车厢内，此时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陈言。
“他们人呢？”陈言神经紧绷，断刀不知何时握在掌中。
“刚才还在这的。”
正当两人起身，背贴背寻找时，车灯再一次熄灭。
“……”
于哲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待他彻底缓过神时，脚下的土地变得柔软起来。
他低头，钢铁构筑的地板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地面。
在两人面前，是一处有些破败的村庄。
兴许是夜晚的缘故，他总觉得眼前景象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残破屋子鳞次栉比，没有灯，没有行人，像是一座座好大的墓碑，只有空悠的死寂。
“要不咱先打个光？”于哲将手伸向外套口袋，里面还掖着许默先前分发的手电筒。
“不行！”陈言打断了他。
“谁也不知道这村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那咱这样也不好找人呢，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干等到白天？”
“也不是不行。”陈言点点头，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割了吧？”
“割啥？”
于哲漫不经心的回应着，他蹲下身拨弄起路边的杂草碎石。
片刻，他像是反应过来般，双腿一凉。
“你认……真的？”他僵硬的扭过头。
“刀不锋利了，要不先割点皮练练手。”说着，陈言也蹲了下来。
“皮儿我还有用，下次吧。”
“那咱们还是干等着吧，像你这样的衰仔也没有什么感情史可以讲，今晚应该很无聊。”
说罢，她稍加思索往前迈步。
“大姐，你又要作什么妖？”
“找个地方住咯。”
“你不是说怕惊动恶灵吗？”于哲哭笑不得。
“咱们可以动作轻些，你敲门我躲在后面，如果是人一切好说，是恶灵我就一刀捅进它喉咙，让它来不及出声。”
“陈学姐威武。”
他拍了拍手上的杂尘，像是陈言的小尾巴般跟在身后。
踩在杂草夹道的残砖铺就的甬道而行，举目荒凉。最终两人挑选了一家油漆斑驳的木门，房子不大，看上去家中人口并不是很多的样子。
“陈学姐，你确定能一刀捅进它脖子，而不是它先捅我对吧？”
于哲叩着手悬在门前，隔着半塌的围墙，他能清楚看到房屋中央栽着一棵不大的枣树。
“没问题的，我有七成把握。”
“那剩下三成呢。”
“不要想太多，说不定里面住着一个美女，她一眼就爱上了你。”
“那像你说的这样，会有几成可能。”
“三成。”
“……”
于哲闷吭一声，他趁机摸了陈言一把，作弊码悬在嘴边。
“咚咚咚——”
沉闷的叩门声传来，木门似乎泡过水，透着一股湿气。
“咚咚咚——”
这一次于哲加深了手指的力道。
屋内依旧没有亮灯，也没有脚步悄然探过的声音。
于哲有些不耐烦了，索性摊开手掌用力拍了下去。
“吱——吭！”
生锈的木轴承受不住他的力道，从墙砖的泥土缝隙中脱落，整扇木门轰然倒地。
“……”
陈言惊呆了，她瞪着于哲，死死捏着拳头。
木门坠地的声音沿着空旷的巷道依次传递，有一阵冷风夹携扑来，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趁机摇曳。
任凭他搞乱的声音有些震耳，可这个村子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妈的，直接冲了。”
于哲索性头一硬，招呼着陈言就往屋子里走。
陈言没有拒绝，警惕的跟在他身后。
环顾庭院四周，蛛网密布了每一个角落，在皎皎月色下透着阴冷的银光。野生藤枝沿着残破的门梢和窗棂盘缠而上，正门处还悬挂着两盏纸灯笼，灯笼杆上积满了杂尘。
“有人吗？”
于哲试探的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那我可进去了哈。”
依旧无人回应，两人对视一眼，缓缓推开了房门，碎石瓦砾落了满地。
没有内锁，屋内湿气很重，房顶戳开了一个大洞，露出断裂的顶梁柱和茅草。
借着穹顶贯穿，二人看清了房内的布局，同时也确认了这是长久无人居住的宅子。
一张破败木床，被褥已经长毛，发出呛鼻的酸味。
没有任何电器，涂着红漆的四脚桌上只有一盏油蜡，脱落的墙皮上贴满了纸，在时间摧残下卷曲泛黄。
“看来咱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于哲彻底松下了一口气。
“对啊，对啊，”陈言赞同道：“你今晚可以睡在桌子上了诶。”
“什么睡桌子，那不就有一张床。”
“对啊，你也说了，只有一张床。”陈言叉腰，“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姐长辈爬桌子，自己躺在床上酣睡吧？”
“也不是不行。”
“那我就是要睡床，你要怎样，你打得过我？”说着，她威胁似的甩了甩断刀。
“切，那可不一定。”
于哲小声犯起了嘀咕，自己现在有作弊码和妹妹两大外挂，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算了，那咱们睡一块吧。”
陈言无奈妥协道，她指了指床上的被褥，一手捏着鼻子。
“那能不能先劳烦你把这东西扔一下，我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