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静静给你夹
“照你的意思，你怀疑自己是撞见了小偷？”
询问的警察嘶了一声，戴着手套摩挲着那颗冰凉的尖牙。
“看上去不太像啊，也没收到什么报案。”
“我怎么看着没什么特别的，这是野猪的牙吧。”
旁边的警察探过头来，摩挲着下巴。
“我觉得是狗牙。”
于哲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显然事情的发展远远不如预料的危险。
“看着就是庙会上的小玩意，丢了应该没人找的，你先带回去吧。”说罢，身边的同业人员递来了一连串资料。
“这真的可以？”
“大不了再做个笔录呗，你说的那人我们通过监控调查到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问题不大。”
警察将a4纸摊在于哲面前指了指。
“是他没错吧？”
画面中的人眼神惊恐，动作显得慌乱而又怪诞，戴着帽子，但可以看出与他遭遇的是同一人。
“没错。”
“那好，就先这样吧。你这种精神值得我们表扬。”
简单的接触后，于哲略感失望的走出了警局，手中攥着被认为是“野猪野狗”的尖牙。
不知何时，远处泼墨般的黑色积云已晕染成大片的红色，犹若流火，点燃了半边天际。炽阳低悬，隐藏在两栋高楼大厦的中间，隐隐有一团团飞禽的黑影攒动，叫声呜咽。
于哲疲惫的耸肩，打开一瓶营养超人旋了起来。
“哥哥，你回来啦！”
听到门外的动静，前一秒还静若处子的小女孩猛然挣脱，从父亲的怀中跳起，一头就杵在了老父亲的下巴上，不顾老父亲的呜咽她像一只小兔子蹦到长兄面前，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要喝营养超人！”
“在这呢，在这呢。”于哲轻轻一笑，还不等放下快递便抽出手将塑料袋套在了小女孩身上。
“哇哦，有好多！”小姑娘发出惊叹。
“咦，哥哥你怎么还买了一个空瓶子，没喝干净的样子。”
“……”
于哲感叹傻妹妹的智商，明明都已经上初中了还这么好骗。
就怕哪一天他回到家就看到一个黄毛杵在家里面，一手抖擞着头发，一手搂着他妹问道：
“老哥，我的自行车停下面安全吗？”
想到这里，于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洗洗手，准备一会吃饭吧。”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和蔼的说。
于哲笑笑，快速的将东西放好，洗好手打起了下手。
只有爸爸躺在沙发上，孤独的感悟着这个世界。
“爸爸，你在干嘛呀？”
“我想静静。”
“是楼下的静静阿姨吗？”小姑娘天真的问道。
在厨房的妈妈耳朵抖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朝于哲挤出一个微笑。
“你先帮妈妈摘菜，妈妈突然想起来找你爸爸有点事。”
“啊，好的，下手轻点妈。”
“会的。”妈妈攥攥手指，骨骼爆响，顺手温柔的提起一根擀面杖。
片刻过后，于哲回到屋子，他重新掂量起手中那颗冰凉的牙齿。
他本来还想问一下自己父亲会不会清楚点什么，可客厅传出此起彼伏的痛喊让他只能作罢。
算了，只是一个装饰物罢了。
他顺带手的将其扔在了书包的隔层里。
“爸爸你没事吧。”妹妹嘟着小嘴，用小手轻轻拽动父亲的衣角。
老父亲顿时觉得老泪纵横，心想都说闺女是父亲的小棉袄果然没错，不像那个臭儿子自己摘完菜就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爸爸没事，你妈没吃饭手上没劲。”他欣慰的说。
“那你帮我拧开，我没吃饭手上也没劲。”
“一会再喝奶，我熬了玉米排骨汤，还加了你最爱的胡萝卜。”母亲端着一份香喷喷的排骨从厨房走出，盈盈笑意。
“胡萝卜！”妹妹随手把营养超人一丢，屁颠颠的帮忙拿筷子。
“于哲，来吃饭了。”
“哥哥快来，筷子放太高了我拿不到！”
饭桌上，于哲小口的品尝着带着热气的排骨汤，满脑子都在回忆着今天的诡异事件。
父亲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时不时呆愣一下，似乎在脑子中过着什么东西。
“孩子这点都是跟你学的，吃个饭也心不在焉。”母亲发着牢骚，夹起一块带着脆骨的肉放进于哲碗中。
“最近学习累，多吃点。”
“嗯，好的妈。”于哲收回思绪，用两只手抓起排骨大口吃了起来。
父亲也在同一时间收敛思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今天的面试怎么样啊，听说那种加试的都是好学校，你可得把握机会。”
“还行吧，感觉他们的问题都很奇怪。”
“很正常，艺术嘛，都是神神叨叨的。”
“不用听你爸的，尽力就好了。你爸什么都不懂，净瞎说！”
母亲说着，也给妹妹夹起一根排骨。
“老婆我也要。”父亲撅着胡子拉碴的嘴，苦苦哀求。
“让楼下的静静给你夹。”母亲故意的说，却也夹了一块放在父亲碗中。
于哲吃了一会没了心思，干脆站起身来。
“吃这么点？”
“不太饿，我先回屋了。”于哲笑笑，将碗筷收起。
“现在动不动就往自己房间跑。”母亲喃喃道。
“孩子长大了，有隐私。”父亲安慰道：“臭小子记得戴耳机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于哲面部抽搐了一下。
明明四十多岁的人了，动不动就跟个孩子一样。
在他的眼中，父母在一起生活就像是在过家家。父亲在一家私企画图纸，说是设计一些建筑物，梦想是造出高达形状的房子，最好还能动。
母亲则像个小女孩，天真烂漫，很容易生气也很好哄。
妹妹明显是遗传了妈妈，很可爱。
在他的桌前，摆着一张全家福，他坐在中间揽着妹妹，父母围在身后两边，微微歪着头贴在一起。
一束光打在照片的中央，母亲和妹妹在阴影下，他的一半身体也附着在阴影之中，身后高大的父亲抚着他的肩膀，阳光正好打在肩上，父亲的整张脸沐浴在光中。
很唯美的一张图，尤其是父亲对于摄影师颇有赞赏。
他说把自己那种阳光积极，不对命运屈服的劲都拍了出来。
母亲也很满意，照片中的她很显白，大家闺秀的模样。
于哲借着余光一瞥，想起来还有快递没拆。
他小心翼翼的划开包装，里面装着一箱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