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
温西最终还是带着人回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透着半掩的厨房门,盯着里头那道忙碌的身影,眼眸漆黑,表情不怎么好看。
程肆是很典型的alpha身材,肩膀宽阔,肌肉匀称,身形修长,唯一和大部分alpha有差距的可能就是那一截腰了,他的腰很窄,被那件花里胡哨的围裙轻轻一勒,细韧的腰线便显露无疑。
温西收回目光,有种久违地想抽烟的冲动。
之前抽烟被许蔺深发现过,许蔺深逼着她戒了,就连她的房间时不时都会被人翻上一遍,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检查她是否旧瘾复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将她的欲望克制得很好。
而今却在允许程肆登堂入室这一刻,隐隐有坍塌的危机。
除了休假时间,陈阿姨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是以冰箱里的食材都很新鲜。
足以让程肆充分发挥。
温西吃虾也得要人剥好,于是程肆挑了几只肥美大虾,动作迅速地将虾肉都剥了出来,用葱蒜油、玫瑰盐和胡椒腌制后,将完整的虾壳和虾肉都放进烧热的橄榄油里煎至两面金黄,又将虾肉放回虾壳里定型。
面锅里也烧着水,一把意面下去,烫到七分熟,又用冰块过了一遍。
做这些的同时,程肆还抽空调了个芝士酱。最后芝士酱混合黄油小火加热,加入牛奶和意面,炒熟后利落起锅。
一份精致的芝士鲜虾面端到了温西面前,温西发现这人居然还摆了盘。
食物香气勾人食欲,她可耻地舔了下嘴唇。
“你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程肆一边摘围裙,一边期待地看着她。
温西卷了一口面,嚼了嚼,尝到熟悉的味道。
小时候身体发育迅速,她半夜时常被饿醒,程妈妈就会起来给她做这道意面,简单又快速。
有时候程肆会和她一起吃,趁着程妈妈进厨房的间隙,他会眼睛亮亮地凑过来,把她嘴角边沾染的芝士酱舔掉,和她接一个短暂的像狗狗亲近主人一样的吻。
冰箱里那么多食材,温西很难不怀疑程肆偏偏选择这道意面的别有用心。
“学到精髓了。”温西勾着唇,没有吝啬夸奖。
程肆这才松了口气,想到什么,他又洗了一盒草莓,摘掉草莓蒂,将一颗颗红彤彤的草莓切块,点缀着蓝莓,摆了个爱心的形状,轻轻放在了温西手边。
动作熟稔得像是在台下练习过百千次。
温西看见男生伸过来的手,手掌宽大,指节修长,腕骨凸出,皮肤不算白,手背却很薄,交错的血管隐没在指骨之间。
他指甲几乎是贴着肉修剪的,没有什么美感,却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人的凌虐欲。
温西:“……”
“怎么了?”程肆紧张地问,“现在不喜欢吃草莓了吗?”
温西挑了颗草莓吃掉,又卷了一口面,语气生硬:“没。”
“那就好,”程肆道,“我还担心你口味变了。”
听到这话,温西脸色更不好了。
正因为口味一直没变而感觉自己被拿捏了的某人,一边优雅地吃,一边愤怒地想。
他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外面响起几道由远及近的惊雷,乌云压境,天色黯淡,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温西听着飓风过隙的尖锐呼啸声,不得不承认,她已经错过了将这人赶出公寓的最佳时机。
程肆整个人都在向她传递——
即将分化成alpha又怎么样,他对她来说,依旧有着难以抵抗的,性吸引力。
以致于一向将利弊权衡得很清楚的温西,最终还是衔着一双冷沉欲深的眼,朝他伸出了手:“给我支烟。”
程肆愣了愣:“我的烟,不太好。”
“我知道,”温西没什么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我想抽。”
程肆向来舍不得拒绝她,只好拿出烟盒,敲出一根递过去,又去裤兜里摸打火机。
温西端着那盘草莓起身卧进沙发,将烟蒂咬在嘴里。
屋里冷气开得很足,玩累了的杜宾倚在她脚边睡得很安然。
程肆则顺势蹲在她另一侧,拢起手掌隔绝空调的冷风,护着颤动的火苗燃起猩红一点。
温西猛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瞬间模糊了她的面容。
一股横冲直撞的辛辣从齿缝窜进喉咙,舌根微麻,苦而回甘,她纵容劣质香烟的味道再度在鼻尖蔓延,正如同下一秒,她纵容了这人坐到她身边。
程肆在她身边坐下,微微俯身借着那点猩红渡了扣在指尖的那支烟。
两人沉默地抽着烟。
温西能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比盛夏的天还灼热。
她挣扎了最后一次,发现没什么作用,因为她一偏头,就撞进了这人装满了她的眼神里。
于是抽完一根烟,温西缓缓开口:“你吃过饭了吗?”
程肆不擅长撒谎,于是诚实回答:“没有。”
“饿不饿?”温西问。
程肆立刻摇头。
他很怕温西以此为由头,让他饿了的话就回家去。
在夏季的暴雨消退之前,他还不想离开。
温西意味不明笑了声,指尖捻了一颗草莓半咬住,没给旁边人多少反应的机会,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将草莓渡进他嘴里,直至草莓在他唇齿间变得软烂。
她微喘着气,退开一点,又问了一遍:“饿不饿?”
“……”
程肆微微睁大眼,连呼吸都忘记了,这次他在剧烈的失神中从善如流地点了头。
温西的视线从他呆愣的脸上一寸寸游走,再次咬着草莓覆上去,带着惩罚性质咬了下对方薄刃一样的唇,恰好咬在他原本就有的伤口处,而后在他吃痛时,不费吹灰之力地撬开他,舌头滑进潮湿的口腔,让他一点点,将草莓、烟味和她被抑制剂过度压抑的气息尽数吞下。
空气里沾染了潮湿雨意。
程肆心脏砰砰狂跳,喉结不停地滚动,僵硬的背脊被她吻着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中。
温西屈膝压在他充满力量的长腿上,没有因改变姿势抽身,反而箍着人后颈往自己面前送,和他纠缠得更紧。
程肆几乎被亲得窒息。
双手下意识在空气中抓了抓,但没得到她的允许,他不敢碰她,只好抓在沙发边缘,半环在她的腰侧,保护她不会坠落,让她能更好地在他身上肆无忌惮。
温西兴奋得眼眸雪亮,和他贴得更紧。
时隔两年,她终于再次找到能纾解压抑的方式,甚至不惜在他面前揭开伪装的面皮,朝他展示自己恶劣的獠牙。
她明明已经打算放过他了。
是他自己送上来的不是吗?
就在温西沉浸其中时,程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然后疑惑地张张唇:“是什么……”
“嗯?”温西也跟着抬头,带着舒服的鼻音。
程肆不适地动了动塌下的腰,隔着衣料,和温西相贴的地方,烫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望着温西,略微皱着眉道:“你的饰品还是腰带,好像咯着我了。”
两人对视片刻。
温西顺势低头,脸色微变。
她穿的休闲裤是松紧绳的,没有腰带,她也没有在裤兜放物品的习惯。
所以是什么。
不言而喻。
但她现在没办法当着程肆的面起身,休闲裤宽松,一些平白的突兀也会因此变得更加明显。
温西磨了磨牙,生平第一次想骂脏话。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在程肆面前装omega这么麻烦呢?
最重要的是。
裴寰州出差,这次没人可以风雨无阻地来给她送alpha镇定剂了。
她好像一不小心,放纵得有些收不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