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流涌动之地
紫色的跑车像是流浪几天灰溜溜回了家的孩子，悄无声息地停留在了客栈的门前，霍海恩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出来，关上了车门，向驾驶位的老板娘挥手致意。
“记住，不要随意展现出万源录的力量，这种东西在危机四伏的山海城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我想你作为一个少爷财不外露这种道理还是能理解的吧。”
老板娘看上去已经有些憔悴了，银框眼镜下的眼眶隐约有点黑眼圈，她趴在方向盘上，表情一改平日的轻浮，严肃地对霍海恩说道。
“我知道，我会去找安竹让她教我怎么操纵万源录。”
“嗯，这样最好，记得别太怪她了，她也是一片好心。”见霍海恩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认真而冷静，老板娘不禁释然地流露出了笑容，“对了，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学着接委托了，我会给你安排工作的，不过考虑到你身份的特殊性，有什么危险的我就不让你去了，从简单的委托做起。”
“嗯，谢谢老板娘。”霍海恩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老板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老板娘听了她的问题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了难以掩盖的笑容，又显示出了她那招牌般的狐狸似的媚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嗯，为什么呢？可能是我喜欢年下系的吧？”
“啊？”听着这类似于表白之类的话语，霍海恩的大脑cpu连同着脸颊一同烧的通红，毕竟马上要十九岁的他还是个感情经验为零的纯情少男而已。
“开玩笑的，只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而已，他当初也和你一样，青涩但满怀抱负，想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改变这个混沌的城市，我相信他，给予了他一切我能够给予的支持，把我的半生都用在支持他的事业上。”
“然后呢？他怎么样了？”
“他啊，死了。”
老板娘的眼神如死灰般寂静，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话语说出了这句毫无温度的话语。
“呃”霍海恩后颈不禁一阵发凉，仿佛那个死掉的人是自己一样。
“所以，请你不要步他的后尘，好吗？实现一切理想的前提是你得活着。”老板娘坐直了身子，表情又变回了自然的笑容，“我去停车了，你先回客栈吧。”
“好的。”
“对了，以后别叫我老板娘了，太显老了，按你们人类的年龄来算我也才二十六七而已。”在车窗关上前老板娘笑着向霍海恩这样说道，“像他们那样叫我白姐就行啦。”
“行，白姐”
老板娘，哦不，现在该改叫白轻玉了，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跑车开向了客栈后面的停车场。
霍海恩看着跑车逐渐消失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转向了面前的一七客栈。在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夜晚后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一切开始的地方，让他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弦平静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毕冉那个家伙到底去哪里了呢
“霍海恩先生，是吗？”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霍海恩转身过去，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他是个相当英俊的家伙，狂气而又尖锐的大背头发型，高挺的鼻梁旁一对红棕色的瞳孔炯炯有神，漆黑的风衣在微风下飘动着，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个二流子似的摇头晃脑着。
“是，您是？”
“祸晓燃，源宗阁公关部。”祸晓燃咧开了嘴，像是捕获到猎物的野兽般兴奋，他指了指街对面，“我是来找你问点事情的，咱们去对面搞点夜宵？”
仅仅是源宗阁三个字就已经足够让霍海恩为之一惊了，他的全身感官都警觉到了极点，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无比神秘的男人，胸口处的万源录在止不住地颤动着，如果不是他刻意抑制着恐怕此刻自己就要主动出击进攻祸晓燃了。
“别紧张啊，我真是来找你吃夜宵的。”祸晓燃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发票，在霍海恩的面前展示了一下，“怎么，合成肉烤串不合您的胃口吗？”
霍海恩眨了眨眼睛，凑近了点看，三十串合成羊肉串，四罐扎啤，二十串韭菜，还有两大碗蛋炒饭说起来自己来到这里后好像根本没有吃上什么像样的东西，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确实需要吃点什么了
加上自己现在有万源录加身，也没必要忌惮什么人了，他要是敢动什么心思自己直接朱厌附身给他揍一顿就行；而且这源宗阁的家伙要是来套自己话的他直接装傻就行了，毕竟那毕冉想要干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和他走一趟应该也无妨吧
“给你十分钟在我吃完之前把话说明白。”
“感谢霍先生赏脸，上座！”祸晓燃甚至都没有预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随即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示意霍海恩和他一起到对面的烧烤摊开吃。
该怎么说呢，这两个家伙的脑回路都和常人不太一样吧，一个敢深更半夜大摇大摆跑到目标家门口找人去吃烧烤，另一个还真敢应。
不过毕竟是山海城，在这里正常人都是活不下去的。
———
放眼望去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纯黑色，隐隐约约能看出这里有相当多的高科技设备，金属制的地板上布满了散乱的线缆，随处可见的摄像头闪烁着红光，将近百余面屏幕都保持着熄屏的状态，在这空间的最中间的地方悬浮着一块半径三米的巨大黑色球体，从上面的精密纹理来看这个球体像是屏障一样在保护着里面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的毕冉悄无声息地从楼梯走下来，看来这里是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她环视四周，微眯着双眼，默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柄羽刃反握在手中。
“我都来了还要装死吗？”她压低了声音，她向着球体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不知在跟谁说话，“搞神秘是吧。”
没有人回应，周围还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断断续续能听见的电流的刺啦声。
“再给你三秒，不出来我就一刀下去了，三”毕冉冷声喝道，羽刃在球体的表面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刀痕。
“诶诶，打住！”
刹那间，所有的屏幕在一片白色的雪花闪烁后，一个身影从百余面屏幕上同时出现，那人白色的长发如泉涌般及腰，面容清秀到分辨不出性别，有着堪称妩媚的阴柔，在一对碧蓝色的双瞳之中又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全身上下披着蓝白相间的长袍，如同古代的大祭司一般端坐在半空中，只是此人脸上赔着的笑容倒是和那高贵华丽的身段略有不符。
“怎么这么暴躁，我不就小小打个盹，至于舞刀弄枪吗。”这人的声音也相当中性，光从第一眼根本无法判断出他的性别，不过从他的喉结还是能看出这是个男人。
“躲，躲什么啊。”毕冉翻了个白眼，将羽刃收回了腰间，“现在呢，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嗯不得不说你的确是整个山海城执行能力最强的人，只是两天不到就搞定了这些任务，换别人来的话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完成不了吧。”男人做出了托下巴的思索表情，“接下来的话，你就暂时别露面了，看看源宗阁会有什么样的动静吧，如果我没猜错，陆尊元会接替云年的位置吧，不过这家伙现在在西港区和蛟帮打交道，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那我去哪，回一七客栈继续给霍海恩当保姆？”
“以前他可能还是霍海恩，不过现在应该用万源录宿主来称呼他更合适一点才对吧。”男人轻笑了两声，“既然他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类了，哪怕是为了山海城的安危你都有必要好好监管他，让他在该抛头露面的时候再出来。”
“说实话，如今事态的发展也在你的掌握之中吗？”毕冉从一旁的桌子底下抽出了椅子，有些疲惫地坐了下去，“我愿意相信你是因为你做的一直都是正确的选择啊。”
“你既然愿意为了我，不，为了山海城做这么多，那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早就有个自己答案才对吧，毕竟你也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男人摇了摇头，“毕竟我认识的毕方可从来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家伙啊。”
“所以答案呢？”
“当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一点是从来没有变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如果你说山海城都在你的掌握之内我是相信的，但是那唯一的变数呢？”
“霍海恩吗？”
“不然呢？迄今为止你已经利用他这么多了，你又如何能确保他未来会一直遵循着你的轨迹进行下去呢？”
“他再怎么改变，他也终究是个人类啊，人类是永远跳脱不出他们狭隘的观念的，只要稍加引导他就会按照你预定好的道路走下去，这是千年来的规律。”
“可是你不是说他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吗？你也会有自相矛盾的时候啊。”
“哦，是这样吗或许是我这一觉睡得有些迷糊了，该干点什么清醒一下了。”
“你可不能迷糊啊，毕竟，你还承载着拯救山海城与妖兽族的重任没完成呢。”
毕冉漆黑的双瞳之中赤红色的纹理流转着，她微眯双眼，看着面前那个男人，缓缓说出了他的一个名字。
“咱们山海城的大脑，白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