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晦气
宋有才被宋忠文装模作样的搀扶着,不出声,宋金和她妈站在边上也不出声,五个人就站在门口,李梅就像是打头阵一样,尖酸的话不断。
望着眼前三人一动不动堵在门口,也不吱声,就面无表情的看她一个人跳脚,老太婆这怒火越加旺盛。
柿子都挑软的捏,她气冲冲的上前,抬手就朝着一向好欺负的蔡锦华推去。
那熟练的动作和不以为然的架势,显然是惯犯。
就在那干瘦的利爪快挨上蔡锦华时,宋忠武想也不想的一个大跨步挡在前面,怒目而视。
“干啥!”
一声厉喝,吓坏了张牙舞爪的李梅,吓得的下意识的收手后退两步,愣了两秒,一下子坐在地上,开始哭喊。
“哎哟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居然要打自己亲娘哟,大家来评评理啊,我不活了啊······”
“二弟!你这是想干啥。”宋忠文一脸正义凛然的上前,指责的话张口就来。
“娘都这把年纪了,你自己躲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操心也就罢了,咋的,现在我们上门看看你,不让进门不说,还动手,你这是想干啥,啊!”
他嗓门长得贼大,这架势一看就是想闹得人尽皆知,让宋忠武一家子背个不孝的名头,被村里人架在火上烤。
见她爸妈一脸隐忍,却碍于宋老太婆躺在地上闹个没完,不敢开口回怼,宋清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爸妈是个孝子,她可不是,她只会是个笑子,看笑话的笑。
“大伯,我说,你想要用孝道绑架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您的老母亲扶起来再说,虽说也是立夏的天,我们家这位置可不比你们那祖地,阴得很,也不怕她老人家坐久了中了风。”
冷嘲声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宋忠文虚假的表情。
他宕机一般,想黑脸骂人,但这个点都是回家的人,一个个看到宋家门口的热闹,都停下脚步望着,宋忠文面容扭曲。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恶狠狠的瞪了宋清一眼,
“宋清这丫头说话也太不客气了,这李梅咋说也是她奶奶啊······”
一个小妇人站在路边,望着在地上打滚哭嚎的李梅,有些于心不忍的斜着宋清,无端指责。
她声音不大,但离得近,听得蔡锦华气火攻心,未等她话音落下就回怼过去。
“啥奶奶,一天没喂养过,生下来就骂赔钱货的奶奶吗?给你你要吗?就你宋兰花会做好人是吧!”
说她可以,说宋忠武她也能忍,但说她女儿不行!
宋兰花没想到蔡锦华会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接不客气的怼她,一时间周围的人视线都转向她。
周围小河村的人,谁不知道宋家的那些事,件件桩桩李梅和田翠萍两个大喇叭都会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就算是看热闹,谁也不愿意插嘴偏帮谁,得罪谁都不是啥好事。
当宋兰花说出那些话时,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这和她有啥关系啊,知道宋家的事,还能说出这话来,不是假惺惺的搅屎棍,就是脑子不好使的傻子。
一时间,矮小的宋兰花窘迫的臊红了脸,恨不得周围的人瞎了看不见她,忙不迭的转头就往家里跑。
本来想站在一边当好人的宋有才,看她对他们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气到肺疼。
眼瞅着宋清示意她爸妈先进屋,自己却堵在门口,周围的街坊邻居也都看笑话一样,越聚越多。
“行了。”他上前踢了一脚李梅,恶声道:“闹啥闹!丢人现眼不知道啊!进去说!”
说罢,他完全不顾门口并排而立的三人,从宋忠武夫妻俩夹缝里侧身挤进去,抬脚就往院里去。
边上躲着的田翠萍赶忙上前扶起一秒停下表演的婆婆,跟在宋忠文和宋金父子俩身后。
一进门,就见停在门里侧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包,还有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瞧着里面是个软和物。
宋有才眼里只有那辆自行车,张嘴就头也不回的向宋忠武方向指使。
“这自行车,你们山上干活也用不着,不如给你侄子先骑着,他去牛场上工也怪远的。”
话语之中的理所当然,恨恨的把宋清给气到了,她难以置信的翻个白眼。
行,她等着,她就看今天谁敢把她的自行车推出这个家门。
做人不讲理到明摆着上门抢东西,这是丝毫不把主人放在眼里。
宋清不吱声,宋忠武和蔡锦华更是不想搭理宋有才自说自话。
三人啥话没说,眼睁睁看着这一行人径直走到堂屋坐下,宋清笑了。
“爸妈,别管,你们先去洗洗收拾收拾,我去和他们说说,看一下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冷笑一声,蔡锦华没好气的接过宋清递过来的、她从县里带回来的东西,大步流星的朝自己屋走去。
一旁的宋忠武捏紧拳头,沉着脸看向堂屋的方向,心里苦涩至极。
他料想到了宋家人知道承包荒山这事后,肯定会上门闹事,但真等到这一幕发生时,他还是觉得心寒到捂脸愧对自己的家人。
好不容易女儿长大成人,好不容易这个破败的家有点起色,但他们为什么就是见不得自己好呢。
宋忠武望着女儿安抚的眼神,苦笑一声,“爸和你一起,不管他们想干啥,爸都不会再退让了!”
斩钉截铁的话,惹得宋清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只道了一声:“好!”。
她爸一向是个闷葫芦性格,有啥事都憋在心里,报喜不报忧,对于宋家一大家子人,也多是忍耐退让居多,惹急了也不过不闻不问。
但现在听这话,是想要抖擞起来,态度变得有些强硬了。
挺好,她爸妈这两边的亲戚,没有一个是好的,不是害人精就是吸血鬼,如果能都断了往来,也算是给自己少点糟心事。
宋有才一行人进去以后,就大喇喇的坐在凳子上,一个个跟要债的大爷一样。
几人看简陋的屋子里,除了两张半旧不新的长板凳,还有这掉漆的方桌,就剩放在上方桌上一个藤编暖瓶,肉眼可见的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