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胶厂
红砖厂房四四方方，里面机器轰隆隆工作的声音，震的耳廓里隐隐发痒，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掏耳朵。
里面的地方倒是挺大，却是寥寥数十人不到。
“你找谁啊！”
匍一进门，门口长桌后端坐的一个老头扶着眼镜抬头，奇怪的看着宋清，看她一小姑娘样，把她当成了厂子工人的家属。
周围声音嘈杂，宋清有些没太听清楚他问的什么，便走近些，微微弯腰大声问：“大爷，您说啥！”
大爷也是配合，宋清侧耳，听到他大声喊道：“你到这找谁啊？”
宋清吼道：“我来找这儿的负责人，我有些事来找他聊聊！”
大爷哑着嗓子：“哦。”
起身，大爷朝她示意跟着走，两人顺着右手边的朝后的过道，往前三四米就是一截朝上的楼梯。
布底鞋踩在铁皮楼梯上悄无声息，上去便是二楼胶厂的办公区。
大爷径直将宋清带到厂子办公室门口，一路上，她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看到墙上粘贴的本季度产品生产指标，宋清不由深思，也许这个胶厂的落败早有苗头。
因为它只有单一的各种型号胶皮接水管道的生产，其余同源产品，一概没有。
在市场放开后，逐日多元化发展的矛头之下，不懂得与日变迁，就只能淘汰于时代洪流。
大爷面上没多少表情的敲响办公室门，“扣扣扣！”
“进来！”
低沉洪厚的声音响起，大爷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林厂子，有个姑娘来找你。”
身着灰蓝色衬衣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室，闻言抬头朝他身后望去，国字脸蓄着胡茬，看着有些憔悴。
大爷让开门边，示意宋清进去说，自己完成任务便转身走了。
林国旺面有疑惑却不显露，伸手指了指窗边的沙发，叫宋清：“坐。”自己起身朝沙发走过来。
不着痕迹环顾一圈办公室，对着窗户的墙面挂着许多奖牌，看年份都是三四年前的奖章。
宋清望着林国旺，面色淡然的朝他客气的点点头，屁股稳稳的坐定在宽敞的那组沙发上。
不明所以的林国旺上前，客套的笑容显得有些冷硬，转身坐在单人沙发，面向宋清，奇怪道：“姑娘来这，是有什么事啊？”
“我有笔生意想找你聊聊。”宋清直言不讳：“由于一些原因，我需要一批软管水带，但是找遍了清河县也没找到合适的，有人便推荐我来贵厂试试看，想来也没办法了，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闻言，林国旺有些诧异道：“软管水带？什么样子的，能跑遍清河县都找不到的东西，我们这可不一定有啊！”
话不多说，宋清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字有画，详细描绘出她想要东西的外形和用途。
她丝毫不扭捏的将此递给林国旺道：“你可以先看看，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虽然贵厂没有，但总有其他办法。”
接过纸，林国旺从衬衫上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的眼镜，在裤腿上擦了两下，打开戴上，目不转睛的研究起来。
越看目光越显惊奇，他禁不住抬眸瞄了两眼前方端坐的宋清，见她腰背挺立，面色沉静，看上去一派沉稳。
这下，他心中了然，这姑娘应该是做过功课了。
而且，他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份堪称为设计稿的纸张，迟疑了两秒，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热潮。
他语气难掩客气：“姑娘，贵姓啊？”
宋清：“我姓宋，宋清，唐宋明清的宋清。”
林国旺拉长语调“哦”了一声，身体微微后仰，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宋小姐，麻烦问问，这个图纸，是您自己设计的还是？”他语气犹疑。
宋清倒也不贸然领功，毕竟她这只是机缘巧合，借助系统的帮忙，复刻前人作品罢了。
微微欠了欠身，她淡笑道：“并不，不过是机缘巧合，朋友帮忙出的主意。”
这个答案，属实是林国旺没想到的，他以为宋清应该就是这个水带的设计者，看她长相气质，斯文睿智，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学者。
不过，也无妨，重要的是这笔生意到底是真是假，能不能做成。
金利来自打市场开放以后，没了专供的这个名额，散市也不够，再加上各地的小作坊越来越多，生产的产品也越来越多样，导致吃老本的金利来渐渐了没了市场份额，现在卖出的都是存货，生产的也是补库房，补了就是积压着，等着买家。
所以林国旺询问这个设计水带的人，也是有一些想法。
“说来惭愧啊。”他禁不住的叹息，“相信宋小姐也听说了，最近我们厂子也面临着一些困境，如果可以的话，我对您这个朋友倒是很感兴趣，现在有才华的设计师傅，难求啊。”
外面的人看他是个大老板活的风风光光，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现在他是顶着多大压力在维持着这个厂子。
知晓金利来胶厂结局的宋清也是觉得可惜，不免感叹：“很抱歉林厂长，我这个朋友它有点特殊，所以没有办法，真是遗憾。”
特殊？林国旺不禁思索，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思绪随着宋清话中的暗示飘远，林国旺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很快又缩了回去，这个话题可不敢随便聊。
看他脸上表情一下惆怅一下紧绷，一下又放松下来，变来变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手中的设计稿眉头皱的老高。
宋清猜想，他应该是对这个设计稿有点其别想法。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就是说聊这事。
“我看宋小姐这块写着，这个水管适合规模种植作物场地使用，年前，市里有一个温室大棚种植项目计划，靠市区的丰县是一批试点，他们招标的时候，最终择定的跃利胶厂的灌溉水带，虽说和宋小姐图纸有点像，但材料设计还有其他数据却是没法比的。”
他对这个设计，说实话，很是意动。
金利来虽说是个小厂子，旗下的产品除了胶管水带，并没有别的，但好歹也是清河县有点规模的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