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个病人
疑惑中阿桑开动灵耳关注了一下周围的声音。
她听到了风声、各种动物的声音，草木在风中摇摆碰撞的声音。
而人声，却只听到自己下方这个少女有些虚弱的呼吸。
石壁方向也断断续续传来两道宛若游丝的气息。
难道那些舍子传送了近两千人，只活下来这么几个吗？！
阿桑瞪大眼睛想道。
震惊之余，她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势。
双手和手腕都有大面积的擦伤、两个腿关节都有些淤青。
胳膊、脖子、腿部很多地方都有大小不一的划伤，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
左脚腕有大面积淤青和刮伤，再摸摸其它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除了后背和脸上有点小伤，再就是脚上和手腕上的伤了。
有些是进雷云洞之前就有的，还有些应该是传送途中留下的。
却并没发现过大的血口。
看样子之前的血迹的确不是她的。
这时左腿正在恢复一点点知觉。
她用五指戳戳捏捏按摩了起来，想让它快些好转。
但还没等完全恢复，天空突然掉起了雨点，接着又起风了。
她立刻想起上边还躺着的那几个人。
那石壁本来就陡，再起风，他们不会直接被吹下去吧。
她的目光刚扫向那些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石壁上的人都在越来越密集的雨点中，快速消失！
同样在消失的还有整面石壁上的血迹。
才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之前留在石壁上的痕迹便消失殆尽。
不对，准确的说那些人都消失了，可他们衣物都留在了原处！
没过一会儿，那些衣物又被风吹到了崖下。
整面石壁变得光滑如镜。
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阿渺惊慌失措的看向下面的人。
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还待在土坡上，她不禁感觉脊背发凉。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她们没有及时离开……
雨下了十多分钟就逐渐停了。
阿桑也歇够了，她的左腿也总算恢复知觉，便小心的往远离石壁的方向移步。
过了一会儿，总算是挪到了一个更为平缓的坡面的她，被一株两人多高的碧绿竹子吸引了目光。
“这不是曲节竹吗？”
阿桑仔细观察了一下竹节还有叶片，确定这是治疗外伤的良药。
便快速摘了些上端的嫩叶，然后就地找了几块石头把它们捣碎。
她用力把本就破洞的裤脚扯下来一块，用它沾着叶汁涂到身上的伤口上。
连续涂了三遍，确认没有遗漏后，她才想起那个差点把自己拽下悬崖的人。
唉，救人救到底吧。
阿桑又多摘了些竹叶就地捣碎，然后用身上的褂子兜着它们靠近伤员。
这名少女看起来十二三岁年纪。
她的肩头、腿和头顶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最深的伤位于后背，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伤的，鲜血浸红了衣衫。
她穿着一套淡蓝色的衣衫，布料有些破损。
头顶的发髻有些散乱了，额边的长刘海遮住了脸庞，呼吸断断续续。
伤得这么重还能在石壁上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这人的求生欲望可真是叫人佩服。
阿桑抿抿嘴，握着她的脉搏感觉了一下。
确认她还有救，便拨开面前的乱发，看了看她的脸。
“标致！”
阿桑的脑中快速闪现这两个字。
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身上，皮肤比自己白，手指也比自己修长……
她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心想她一定是哪家的小姐吧，不是我们下等人能比的。
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她的小脑袋抛开，开始细心的帮她擦药。
三遍过后，她见少女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又坐在她身边等了一会儿。
不到十分钟，她已经听到山上多处的虫兽开始大肆活动起来。
又见天光变得更暗了，她小声嘀咕道：“还好你的块头不算太大，多花些力气应该能背动。”
“我们得找个安全些的地方，不然到了晚上我们可都要成蛇兽的食物了——”
说完她就吃力的背起比自己还要沉重的多的少女，缓慢的在山坡上挪步。
她的脚步移动的十分艰难，路过那棵曲节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
又多采了些竹叶夹到衣服里，她便开动灵耳，想找找附近有没有人声。
阿桑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耳力比别人强很多。
不到两岁她就能听清百丈内家人的声音。
之后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听力还在进步，到五岁时已能听到两百丈外的声音。
为此，她知道了九里族很多人的秘密，也因此没少惹麻烦。
八岁时她的听力范围就扩大到了三百丈。
现在这座山高度估计有五百余丈，她凝神静气听了好半晌，却没捕捉到到任何人声。
只听到了周围蠢蠢欲动的蛇兽声响，这确实不是个好消息。
幸好此刻还有些天光，她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越往南，地面的草植越茂盛，阿桑走走停停，沿路收集了十多种草药和虫兽的遗蜕。
她把其中几种草药用一根粗大的棒骨或敲或撵处理完，又加入两种不同颜色的虫壳一起捣烂。
最后又把一大块灰扑扑的蛇皮样物品碾成粉末跟那些浆糊混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把最后拌匀的浆糊往头上肩膀和腿上都抹了一些。
又往伤员的身上也抹了些，这才满意的点头自语。
“书上写的最简易的避兽浆就是这样做的，我早就背熟了，应该不会有错！”
野兽感应人类的能力大多较为灵敏，行走在野外的人很容易遭到它们攻击。
避兽浆是一种有效掩盖人类气息的药浆。
不仅能掩盖气息还能制造强兽靠近的假象，让它们避而远之。
这座山上怪石众多，还有那么可怕的石壁，却没想到有这么丰富的药材。
从出生就待在九里族的阿桑，记事起就偷听了大量九里族新生代的学习课程。
再依着声源找到了不少学习机会。
除了文字和计算，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医药。
几年下来她把九里族的医书是偷看了个遍，掌握了一定医药常识。
只不过大多医药她都只见过书上写的和画的，直到现在才看到这么多鲜活的实物摆在眼前。
如果不是已经饥肠辘辘，她真想把周围的草药都采下来好好研究一通。
“学了好几年，居然到今天才开始治疗第一个自己之外的病人！”
“那你可要好好活着，嗯，我们都要好好活下来。”
阿桑看着眼中的病人缓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