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杀手
戚怜怜一阵翻箱倒柜。
“药呢？我记得还留了两包的，放哪了？”闻朔现在高烧不退，关在冷花宫内她也没办法请人为他诊治，记得当时自己被那两个奴隶惊吓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也是高烧，皇后见她只剩一口气了才请御医为她开了几副药，为了以防万一后面再生病，她留了两副药没喝，现在闻朔这样，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那药喝了看看，可是药呢？
把东西都往外扔，费了好一番功夫，“呼，终于找了！”
提着药，戚怜怜往煎药房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在空中飘散，“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药味？”
身后的大翠和小鹦皆摇头，善于制毒、研香的戚怜怜对气味很敏感，坚信自己没有闻错，这冷花宫是谁在熬药？
顺着药味，一路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冷花宫偌大，有很多没有修缮的地方，这些地方几乎没有人来，在一个还没有修完的房屋内，一个宫女穿戴的人，手执蒲扇在角落熬药，戚怜怜站在远处的拐角地，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但可以断定就是晚青。
她熬药干什么？戚怜怜神情凝重起来，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咻！”一片枯竹叶如刀刃飞来，就从戚怜怜的额角划过，插进旁边的木桩里。
戚怜怜直直的立在原地，枯叶飞到眼前她才看见，那一刹，做不出任何反应，似乎只能等死。
大翠和小鹦听见木头裂开的声音，才看见一片枯黄的竹叶直直插在木头里，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把伫立不动的戚怜怜拉走。
那一叶，明明直接可以要了戚怜怜性命，晚青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她有意避开。
跑了好远，大翠气喘吁吁的道：“有刺客！”
戚怜怜神情紧张，把药扔给大翠，“刚刚的事就当作没看见，你们两个把药熬好，立马送到殿内！”
说完，戚怜怜急得跑开了。
回到寝殿，戚怜怜立马到美人榻边，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还活着，千万别死了，现在全指望你了。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她绝不会甘心放弃，死活皇后这个把柄她抓定了。
戚怜怜抱膝坐在美人榻边，被困在冷花宫的她犹如一叶孤舟，孤立无援，凡事都只能靠自己，但是有时候就凭自己一个人不一定靠得住。
所以，晚青熬药是要干什么？脑子一片混乱。
两个时辰后，大翠和小鹦端药进来，戚怜怜起身，有些颓废憔悴。
命大翠留下给闻朔喂药，小鹦则是吩咐她去把柳芳带过来。
不管晚青要干什么，反正人先放在自己身边总没错。
”记住不该说的话别说，否则本公主让你全身溃烂而死。“戚怜怜掐住小鹦的脖子，送进一颗药丸。
小鹦擦去呛咳出来的眼泪，不敢反抗，“是！公主。”
大翠恭敬的跪在地上，喂药的手微微发抖。
今日柳芳没有到戚怜怜跟前服侍，似乎有些不舒服，她们出门前她都一直还在床上躺着，小鹦猜想她应该还在屋内。
可是在屋内巡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柳芳，她想问晚青，但晚青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一间屋一间屋子找，总归冷花宫防守这么严，她们不可能跑到外面去。
找着找着又闻到药味，早上公主问过她们，在刺客哪里也闻到，现在又闻到，因此留心，没有戚怜怜敏锐的嗅觉，小鹦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药味的来源。
是一处破旧的杂物间，四周竹林笼罩，光线昏暗。
在这间昏暗废弃的小屋，柳芳如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着躲在小角落里。
可门还是被人一脚重重踹开了，在不透光的屋内，明明什么都不看清，可是晚青好像有透视眼一样，让柳芳无处遁形，“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害我找了好久。”
角落里的柳芳埋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一定是自己幻听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晚青径直走到她跟前，把她从角落里拎起来，“别躲了，药都凉了。”
柳芳惊恐，听到晚青的声音浑身都是害怕，全身写满了抗拒，重重推开她，朝屋外跑。
晚青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手中药碗晃荡了两下，不过一滴未洒。
可也只是两步，晚青手一伸，如折柳枝一般轻松抓住了柳芳的后衣领，把她按到外面的石桌上，药碗也放在上面。
“喝了，我也是为你好。”
桌上的雪浸寒柳芳的脸，上下一圈睫毛不知何时变得湿漉漉的了，看着桌子上的药，道：“这是什么东西？”
“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柳芳哽咽着发痛的喉咙，继续装糊涂，她委屈的想放声大哭，可是看到这个人她一点都哭出去，全是想逃离她的念头！
“放开我，公主找我有事，我要走了。”
“药不喝，你哪也别想去。”晚青贴下身，“乖一点，对你我来说都好。”
“放开！别压着我。”柳芳厌恶。
晚青直起腰，松开手，却也把她拦着，不让走。
好言好语劝说：“这是催产药，这个孩子月份大，已经流不掉，只能让它提前出生，然后夭折，这样对你身子也没有太大的伤害。”
她这话在柳芳听来凉如三尺寒冰，发红的眼眶里写满了所有恶毒的语言，“你是没有心的禽兽吗？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世间上所有的刑罚你都该一一受一遍。”
可是任凭她再怎么吼叫反抗，都被晚青拦在身下，看不见悲伤的眼神，盈盈一笑道：“各式各样的刑法我受过很多，所以药你喝了。”
“我不！不！”怀孕期间没有养品的滋补，柳芳的身体亏的厉害，每一次反抗挣扎，似乎随时要碎，晚青一只手便能抓住她的两个手腕。
看她这样晚青也有些心疼，语重心长道：“柳芳，这个孩子只会害了你，放弃它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你以为有这孩子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吗？你觉得皇室会容忍你和这个孩子吗？皇后会让你威胁到她的身份吗？会让你成为太子的耻辱吗？太子对你的爱不过是昙花一现，他将来要娶的是名门贵族之人，你的身份连贱妾都排不上，公主现在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会利用这个孩子去威胁皇后，此后不是皇宫，就连皇城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与这个孩子注定是灰飞烟灭。”
“闭嘴！”柳芳固执的摇头，“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
“柳芳，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柳芳捂住肚子，“这是我的孩子，太子的孩子，等太子当上皇帝，我就算当不了皇后，也有个妃位，等我当上皇妃，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皇权之中，一切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已经魔怔了。”晚青的语气换上冰冷绝情，“这药你不喝也得喝。”
在墙后的小鹦，偷听道两人的对话，三观五官炸裂。
在宫中当差，怀孕是大忌，怀龙裔听起来风光，可那更是罪上加罪，再私自潜逃，诛九族。
难怪柳芳一直穿宽大的衣服，睡觉也不脱，原来是怕看出来，公主找柳芳是因为这个孩子，但现在这般情况，她得去告诉公主。
柳芳脚步后退，“这是太子的孩子，你怎么敢！”
晚青表情无所惧，嘲讽道：“太子还记得你吗？他床榻上的人那么多，你怎么爬上去的，别人同样也可以爬上去，真没想到，一时的欢愉让你这么难忘。”
晚青略带凶恶的神情和冷漠的语气，让柳芳全身脱力，知道自己反抗不过晚青，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跪下身子，哀求道：“晚青，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的对不对？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我，但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只要你肯放过这个孩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不需要。”晚青像个没有温度的人。
“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晚青这个人，她道不明，看不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非要拿掉这个孩子。
“我是为你好，先把这个孩子流了，后面我尽可能的补偿你。”晚青把药碗递过去。
柳芳死死的看着她，“你既然是为我好，那你就别伤害我的孩子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吗？”
“那我就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带着这个孩子，离开皇城，永远不回来。”
“我一个人怎么养得了一个孩子？”
“我会跟你一起，免得你再偷偷跑回来。”
“我不要，我的孩子是皇孙，怎么能跟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
“你舍不得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吧！再说一遍，别做梦了，选不了这个，就把药喝了。”
“不喝！”柳芳欲去打翻药碗，晚青轻松躲过。
“好话我已经说尽了，你一点都听不下去，那剩下的我就不客气了。”禁锢住柳芳，用力按住她的下巴。
“晚青，你非要这么逼死我吗？你最好连我一起杀了，否则我一定找你报仇。”柳芳脆弱娇小的身躯，一次次对晚青嘶吼哀鸣，恨意越积越深。
“奉陪到底。”
苦涩的药水一点一点从紧闭的牙关流进来，是绝望无助，指甲狠狠嵌进晚青的肉里。
“你们在干什么？”戚怜怜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