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与帝祖的秘密
无往殿。
帝祖正背手站着，望着墙上的一幅巨幕丹青。
云夕沉将剑匣双手奉上，剑匣悬空而起，落到帝祖身前的桌上。
相邛帝祖手都没抬，剑匣就消失在空中。
接着就听到他冷漠的声音传来，“跪下。”
苍老的石虎凶狠地趴伏在梁柱下，鼻孔里发出一声声低低地叹。帝祖就站在他背脊处，笼罩在阴影里。
一道颀长的身影，隔着重重细纱，缓缓弯下背脊跪伏在地，神色不明。
禁司的处罚不过开胃小菜，正餐现在才开始。
隐隐绰绰里，云夕沉扬手扯紧了额间的发带。
“今日我罚了你，可有不服？”
“帝祖要求，不得不从。”说罢，他又慢条斯理地将云凝草荷包也仔细系了系。
“你可恨我？不，你不敢恨我。”帝祖转过身来，眼底划过几分狠意，突然一道狠厉的掌风袭来。
云夕沉捏紧腰间的长扇，不闪不躲，生生受下一击。
身体仿佛断了弦的风筝，被狠狠拍在墙上，将平整的墙面凿出一个大洞来。
门外，一排仙侍冷淡地站成一排，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听闻你已能熟练操控异虚阵，行诛杀之事。”
“是。”
又是狠狠一掌，云夕沉捂紧胸口，嘴角溢出血来，又被轻轻擦拭掉。
“帝祖放心，不过稍有长进，天雷之刑，需许多时日才能恢复。”
云夕沉撑着膝盖爬起来，右手金光淡淡浮现，将凹陷的墙壁恢复原样。
这才又回到帝祖的跟前，缓缓跪下。
他的顺从安抚了高处的人。
更重要的事，帝祖刚才已大致探了一下他的丹田，知道他没有撒谎。
“呵。”帝祖伸手端起一盏茶，“云族之后，非神即魔。而你是王族之后，得之辅佐，六界莫敌。”
“就凭这莫须有的传言，当初就可灭你全族，如今也可弹指间毁了你。”
他单手高高扬起缚神索，重重鞭打在云夕沉背上。
一鞭又一鞭，直打得他趴伏在地。
才收手。
神色带着几分痴狂，似乎透过云夕沉血淋淋的伤口，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抿了一口茶。
“自那日炼狱中救回你，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今日只是个小小的教训。”
“若再胆敢对恒儿不敬，当日如何救回你，便会让你以百倍痛苦死去，可记清楚了？”
云夕沉半响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记清楚了。”
门外仙侍的脚步声靠近，帝祖瞥过一眼，手中长鞭收起。
云夕沉站起身，挥手间换了外袍，面色除了几分苍白外，毫无异样。
“帝祖，帝姬求见。”
帝祖轻咳了两声，“让她进来。”
长乐跨步进门，一眼就看到云夕沉低着头站在一旁。
不是吩咐他好好休息，怎么竟也来了这儿？
“刚在路上遇见覃慧长老，长老直言我体内的余毒若寻到仙界药老，便能早日无忧。”
“嗯。”帝祖点了点头，“此事本不难，只是那药老脾气古怪，恐怕寻不到他过来，得你亲自过去才行。”
“大师兄在这做什么？”长乐的注意力全都在云夕沉身上。
他眼睫微敛，闻言抬头，嘴角没有那熟悉的邪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荒凉。
长乐有些不习惯。
皱眉朝他走近了几步，云夕沉腰间的荷包突得晃了晃，若有若无的云凝香传来。
原本想说的话突然憋了回去，长乐勾起一笑，“大师兄掌管整个吾修山，与仙界弟子打交道最多，此去仙界，可否让大师兄与我随行？”
帝祖冷淡的眼神瞥过云夕沉，挥手间扔过来一个药瓶，“也好。恒儿近日修炼今日关键时候，不适宜外出。便让你大师兄陪同走一趟。”
云夕沉伸手接住，不等长乐细看，大掌已将药瓶收至灵境。
他脸上浮现出长乐熟悉的笑，懒散，不羁。
声音清淡，“帝姬开口，义不容辞。”
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听起来毫无异样。
长乐只是瞥一眼，就回避了他的眼神，转身正对着帝祖，“好了，我有些私事需要同帝祖说，劳烦大师兄先回避。”
他眼神一暗，帝祖对长乐的语气早已习以为常，并未觉得不妥。
云夕沉揖手转身出去了。
长乐只觉得心口憋着一口气，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乐儿找我何事？”相邛帝祖自高座上下来，行至长乐的身边，眉眼带笑，温和地问道。
长乐看着他，这样温和的笑意，易天恒也有。
上一世，帝姬便是在这样的温和下，一步步被斩杀在殿司台上。
长乐笑不出来，“大师兄是否已把破云剑献给了帝祖？”
“是的。”帝祖点头，对长乐并没有半丝隐瞒。
这么多年来，长乐对易天恒的重视几乎到了盲目支持的程度，这自然是他十分乐意看到的景象。
剑匣打开，破云剑缓慢浮上半空。
长乐腰间的霖羽剑颤抖起来，这就是好剑之间杀意的碰撞。
帝祖的眼神不经意从长乐腰间瞥过。
察觉到他的眼神，长乐垂眸解释道，“机缘巧合之下，误闯了韵仙池，不想竟见到了父亲的霖羽剑，是霖羽主动认主。”
“嗯。”帝祖点头，“这样极好。”
“这破云剑……”长乐抿了抿嘴，扯回了话题，“得来甚是不易，帝祖可是要赏给大师兄？”
“他用不上。”
“为何？”长乐挺直了腰背，言语中竟透出些迫人的威压来。
这威压令帝祖不禁回想起了她的父亲，霎时间脸色不好起来。
无往殿的气压渐渐微妙。
不过帝祖位居最高位已久，早就练就一副风云不变色的模样。
他只是瞥了长乐一眼，“乐儿从吾修峰下来后，似乎跟夕沉关系近了不少。”
“大师兄行事自有章法，长乐自觉能学到良多。”
“嗯，但你为帝姬，身份与他毕竟天差地别。”
长乐垂下眼帘，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老狐狸。
不过，其实她早知帝祖会拿身份来说事，倒是并不意外。
其实云夕沉惯用的武器一直都是上明扇，直至飞升上神都未曾变过，可见他用得顺手，所以这破云剑也就不那么要紧了，长乐并不想没事找事。
只是有件事，让她颇为在意。
需要过来试探一番。
“说起身份……”长乐仰起头，“大师兄是何出身？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怎么竟无人知道他的底细？”
“不过一无名仙族世家，早已廖寂，无需在意。”
他转过身，似是觉得这个话题无趣了，“无事你退下吧，为师要去看看恒儿的修炼情况如何了。”
长乐掩下眸底神色，他不愿多说，那便只能想另外的法子了……
路过外殿时，长乐停下了步子，并将仙侍打发开。
这才无奈开口，“大师兄别藏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