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渡己渡人
男子独自走进电梯，哼着小曲，一脸横肉的脸上挤满了小疙瘩。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美女的比基尼照片，一只手做着动作，露出荒淫的笑容。
他按下了十一楼的按钮。
突然。
电梯极速下坠，失重感让男子的身体猛的向下坠落。
“啊啊啊！”
男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随即，一声巨响，男子重重摔在了电梯上。
……
上午十点钟。
警局突然接到一起报案，在一个大型商超的电梯内，惊现一具尸体。
据报案人李虎描述，他想上二楼却迟迟不见电梯门打开，即使按按钮也无济于事。
在找来商超经理朱恩后，朱恩请了电梯修理工才打开电梯。
谁知，打开电梯后，众人看到了有人躺在电梯内，浑身都是伤口和淤青，上前查看却已经没了气息。
警方迅速来到现场，介入这这起严重的电梯事故。
孟之年查看死者死亡原因，发现除了尸体表面有伤口和淤青外，还伴有脊椎和手脚多处骨折，可以确定是死者的死亡是电梯内高空坠落所致。
虽然不能看到其身体内部，但也不难判断出，死者的内脏在强大的压力，极高的速度下被震碎。
而根据死者身上的名片，警方了解到死者的身份信息。
张南，42岁，南团有限公司总经理。
在警方开口询问时，朱恩率先拍着胸脯表示：“警官，我保证一定不是电梯的问题，每天我们都会安排工作人员检查电梯的缆绳和缓降保护措施，所以电梯绝对不会有问题。”
孟之年在一旁听着，慕岁岁说道：“也有点道理，因为现在是十点钟，刚刚已经有很多顾客使用过电梯，如果是电梯故障的话，没那么巧，在这位死者乘坐电梯时出现意外。”
朱恩叹了一口气，说道：“死者张南是一位总经理，本来是来和我们洽谈一些货物运输合作的，没想到竟然……”
孟之年注意到，这个电梯和普通的电梯不一样，灯光更加璀璨些，显得豪华。
孟之年：“朱经理，这个电梯怎么看起来和普通电梯相比更奢侈啊？”
朱恩：“这种电梯是专门为我们的合作商以及有特殊身份的领导乘坐的。”
孟之年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一定是了解商超电梯的员工。
于肃：“小袁，有联系死者家人吗？”
小袁点点头：“已经在路上了。”
不一会儿，一个保养得体，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来到了商超内。
女子见到张南的尸体，开始嚎啕大哭。
她拿出一块手绢擦眼泪。
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她哭着说：“张南！你快醒醒”
她转身看着警官们说道：“警官，麻烦你们一定要找出我丈夫的死因！没了他，我该怎么活啊？”
该女子名为肖雅丽，为死者张南的妻子。
肖雅丽看到了孟之年，眼睛亮了起来。
她看着孟之年，想上前和他说话：“警官，我丈夫平时就是爱在外面惹一些莺莺燕燕，其他大毛病没有。”
孟之年感觉到肖雅丽看着自己，默不作声的躲在慕岁岁身后。
她又拿起帕子擦了起来：“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难过了。”
孟之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心想：难过也不要靠近我。
慕岁岁在一旁看着有点好笑，她趁大家不注意，扯了扯孟之年的衣角。
孟之年注意到，也悄悄的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让肖雅丽带张南回去后，电梯修理工来检查电梯状况。
发现电梯缆绳已经全部断裂。
朱恩在一旁挠头，眉头紧皱：“怎么会呢？明明今天早上都检查没事的。”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警方调取监控发现今天早上的确是有人检查过电梯的运行情况。
而短时间内，缆绳也不会断的那么彻底。
一般情况下，电梯都是几个人一起乘坐的，像一个人的情况比较少，因为这个时间段的顾客比较多，常常是人满为患的情况。
事发蹊跷，在疏通了不相关人员后，警方开始迅速展开调查。
因为电梯的缆绳不是一般人能割断的，所以将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与电梯接触密切的维修工和熟知电梯操作的人。
考虑到电梯内外都装有监控。
警方来到保安室进行调查，发现从张南进电梯之前，并未有任何人有可疑举动。
大家看的表情都很严肃。
孟之年却发现一个疑点，在监控快进时，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影子一晃而过。
他刚才观察过电梯，发现电梯内并没有摆放任何杂物，而这个影子究竟是什么？
有影子必有一个物体，可是这个监控却没有东西和人的出现，他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监控被人篡改了。
因为这个大型商超对顾客的安全措施要求特别严格，所以这个摄像头的质量属于上乘。
孟之年意识到保安也许有问题，就将他的想法和于肃说了一下。
最终，嫌疑人包括保安和修理工一共有12名。
在排除掉这两天请假的人后，还剩下十人。
分别是修理工两人，保安八人。
被带回警局后，十人经过审判，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在放他们走之前，孟之年假装随意的和他们聊天。
“大爷大妈们，你们在那里工作辛苦吗”
一位名叫谢运土的修理工摆摆手：“不辛苦，大家都互帮互助，干活一点都不累。”
保安徐锄也说道：“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特别是老胡，特别热情，老是帮助我们科普电梯知识。”
“老胡还很时髦，拍照会给我们修图。”
孟之年试探问了问：“老胡是”
徐锄说道：“老胡就是清洁工胡匀春，他这人还怪好的嘞。”
孟之年思考：清洁工，了解电梯知识，还会修图。
难道……
难道缆绳是他割坏的监控也是被他篡改的
凡事都应该有个根据。
侦查员调查发现，他们所说的老胡是一名退休的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可是摄影师居然又会来到这个商超当清洁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孟之年随即问道：“老胡现在在哪呢？”
另一位保安开口：“老胡这两天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回老家宁市看病去了。”
“看病”
在从大家伙嘴里知道老胡是骑三轮车后，孟之年立即和交警进行侦查。
可是调取道路监控却并没有发现胡匀春的踪迹。
意识到胡匀春有重大嫌疑，警方立即对其开始追踪抓捕工作。
没想到，在胡匀春的出租屋内，警方却看到了他的尸体。
逼仄狭小的出租屋内，胡匀春的尸体旁是呕吐物，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孟之年立即上前观察。
发现胡匀春脸色蜡黄，口吐白沫，不远处还滚落着一瓶百草枯空瓶子。
孟之年掰开他的嘴巴，发现咽喉已经溃烂。
所以可以判断出死亡时间为中午十二点钟之前，而死因则是百草枯中毒。
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不为人知。
因为这一片的出租屋都是基础设施不完善。
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和少年，旁边站着笑容亲切的家长。
除了全家福以外，还有玩闹和旅游的照片。
可以看出，之前的他们很幸福快乐。
可惜，以前的快乐已经荡然无存了。
慕岁岁在旁边查看着案发现场，发现破烂的书桌上有一张纸，类似于遗言。
慕岁岁示意大家一起看，只见信上写着：
等你们看到这封信，我知道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管是警官，邻居，还是陌生人。
我都想告诉你们：我杀了人。
张南罪有应得。
我的女儿胡小玉在南团公司上班，没想到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打她的主意，趁着职务之便对小玉进行猥亵。
我的小玉啊！我自己都不舍得这个宝贝女儿受到一点伤害，她因此郁郁寡欢，让我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写到这里，信就结束了。
在大家都要认为这是畏罪自杀时。
慕岁岁和孟之年在私语，孟之年点点头。
“等等，这起案子没那么简单。”
众人困惑的看着他。
孟之年翻了翻桌子上胡匀春的其他字迹，展示给大家看。
“你们看，胡匀春的字遒劲有力，整整齐齐。”
孟之年又拿出刚刚那封所谓的“信”。
“可是，这张纸上的字虽然和胡匀春的字体很像，但能看出来有气无力，而且没有胡匀春独特的笔风。”
在孟之年还想说什么时，又来了一个报警电话。
这次是肖雅丽打的电话。
她哭诉：“我丈夫的尸体刚运回来的途中，又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
听起来很古怪。
谁会偷走一具尸体。
警方在前往肖家时，居然发现了一具没有头颅和下体的尸体，看起来甚是恐怖。
这个尸体让一些没有太多心理防备下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孟之年一眼认出这是张南的尸体，因为这个尸体的淤青和伤口的分布和他一模一样。
在肖雅丽再次赶过来后，心里遭遇了第二次暴击。
眼前一黑，当即她就被吓得晕了过去。肖雅丽被送往医院。
在警方要离开时，突然听到狗吠声。
找到声源处，才发现一群野狗在贪婪的撕咬着一些碎肉。
警方将野狗赶走。将碎肉带回去化验，与张南相匹配。
于肃带来警犬小花，进行追踪后，发现一名即将溺水的少年。
孟之年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
将他带回警局后，他一步步被击退心理防线，老实交代起来。
他是胡小玉的弟弟胡小风，他和父亲心疼姐姐的死亡，打算对那个畜牲进行报复，没想到父亲独自设计杀害了张南后，他却自杀了。
胡小风知道，父亲是不愿意让儿子背负仇恨，宁可自己承担骂名，也不愿他涉险。
胡小风说：“在看到父亲死后，我心情悲痛万分，但我不愿意那个混账死了还能好好下葬，所以我在他们搬尸体时，我假装是他们的新来员工，悄悄将尸体转移了。”
“父亲死了，我也不愿意苟活，所以我……”
慕岁岁轻声对他说道：“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父亲的尸首怎么办？他和你的姐姐会得到安息吗？”
胡小风低下头，开始沉默不语。
警方都知道，这个少年内心很是挣扎。
最终，他提出把胡匀春的尸体安葬以后便来到警局任凭处置。
把胡匀春安葬以后，胡小风按照承诺来到警局投案。
张南和胡匀春因死亡，分别不用再承担强奸罪和故意杀人罪。
而胡小风因犯侮辱尸体罪，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在被关进狱前，胡小风说了一句话。
“我和父亲是在报仇，也是在为姐姐讨取一个公道。说的不好听是复仇，说的好听是让我和父亲能够安心。现在少一个这样的猥琐男，就能少一些和我姐姐一样受到伤害的女生。可以说，我们既是渡己也是渡人。”
听完胡小风的话，大家若有所思。
如果世界上不会发生这么多恶性案件，有多少个家庭能够过得幸福美满。
无论是渡己还是渡人，都不应该肆意妄为，而是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回家路上。
天气已经变热很多，即使是晚上也闷热无比。
孟之年载着慕岁岁。
风极速拂过孟之年和慕岁岁的耳畔，慕岁岁像一只慵懒的猫，头轻轻贴在孟之年的后背上。
慕岁岁抱着孟之年，和他聊天。
“孟之年，最近出现的案子死者好多都是对女性图谋不轨，你说他们是不是罪有应得呢？”
孟之年想了想，温声回答她：“就是这些坏人做了太多坏事，把善良的人逼上绝路，才会有这么多命案发生。”
慕岁岁点点头，发丝蹭了蹭孟之年的脖子。
他觉得痒痒的，毛茸茸的。
“你说，我要是……”
“你不会，有我在身边，我会保护你”
慕岁岁话还没说完，就被孟之年打岔了。
俩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慕岁岁环在孟之年身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她软语传入他耳朵里。
“阿年，你真好。”
孟之年不认同：“因为你很好，我要努力变好才能配得上你。”
不知为何，慕岁岁听着这句话鼻子有点酸涩。
她怕孟之年察觉，提高音量：“不会，我的阿年天下第一好！”
慕岁岁的笑声隐入风中，变成了万丈光辉落在了孟之年的世界里。
孟之年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