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价值
搬空了······
这也太贪心了一点。
罗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提瓦特的大环境中,很难用修行来作为具体的描述,因为这个世界想要走下克上这条路,并不能够依靠修行来完成。
在实力这方面起决定性因素的,是出身。
你是魔神,那你就是能碾压大多数不服。
你是仙众,就是可以享受动辄数千年的悠久生命。
你是凡人······那你就真的只是个凡人了。
温妮莎是例外,她把凡人之中本来是少数派【神之眼的持有者】变成了特殊的【原神】。
偌大一个稻妻,杀到了空哥抵达的时候,也才上百枚神之眼而已,所以【神之眼的持有者】当然是稀少的。
但稀少并不是和珍贵天然就能够画等号的,是温妮莎登顶天空岛这样的举动,才赋予了神之眼更加特殊的含义。
她将稀少更近一步,变成了珍贵——这些人是有希望登顶天空岛,成为神明的【原神】。
然而这点完全可以在游戏之中看出来,剧情里真正能决定事情走向的,从来没有一个只是有神之眼的水平。
抛开空哥不说,蒙德是风神,璃月是钟离和仙众,稻妻是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须弥······须弥没空哥就没得玩了,纳西妲坦诚自己拿登神后的散兵没有办法,须弥的剧情就不能没有空。
原神?说的是很好听了,隔壁稻妻那位明面上最强的幕府大将九条裟罗,还不是被罗莎琳秒刷了?
剧情的舞台上,负责表演的都是人类,但决定故事走向的,从来都没有普通人。
提瓦特的大环境是这样,罗摩对于行秋和重云提供的【修行资料】其实并不抱什么太多的希望,连带着仙人的研究也是如此。
在这件事情上,荧居然指挥着教团把仙众的老巢给搬空了。
那不用多说了,申鹤应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反抗,想要保住自家老师的东西,然后被教团收拾了一顿。
这结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教团的水准在个人的传说任务和世界任务之中忽高忽低,很难有一个具体的评价,甚至在很多任务之中,你完全看不出来它们哪里有被人摧毁一切的复仇者的样子,只能够看到它们的愚钝和滑稽——堪比专门来表演的小丑。
但在主线任务之中,教团就很少有这种表现。
主线任务中的教团成员大多带着某种计划,行动较为干脆,不会出现火元素法师玩火元素炸弹,然后把自己给炸死的蛇皮场面;更不会有渊上这种“停一停,再打下去我就要死了”的奇才。
在水平正常的情况下,收拾一个申鹤确实不成问题。
但收拾了就收拾了,你还把人送过来,这件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罗摩陷入了思考。
申鹤身上肯定是麻烦过于好处的。
她确实有一些研究价值,比如她那种神力,乃至是所谓的孤辰劫煞的命格。
可这些和她会带来的麻烦相比,完全都不值一提。
那位流云借风真君,实在是一位相当护短的人。
祂的洞府被人给偷家了,这件事情恐怕就能让这只仙鹤发疯。
等到祂发现自家的徒弟都没了,这件事情就闹得更大了。
“我们换一种交流方式。”罗摩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留云借风真君的身份吗?”
冷面和智商欠费应该不是同一种情况。
罗摩决定强调事情的麻烦程度,然后换取一个结束麻烦的承诺。
“老师是仙人。”申鹤点了点头。
她被人绑起来,当作礼物送了过来。
在传送这方面,教团属实是让罗摩有点难绷。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直接送到了他的房间后门,这种情况他没有办法解释。
“不止是仙人,璃月港刚刚失去了摩拉克斯,这个时期仙众和七星是最团结的。”
申鹤默不作声。
她对摩拉克斯的尊敬并不如同正常的璃月人,因为年少时期的糟糕经历,她对摩拉克斯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尊敬。
人们尊敬神明往往是等待神明的庇佑,只有少数人是单纯的寄托信仰。
而申鹤的幼年失去了很多却没有得到,她感恩拯救了自己的老师,却对更高高在上的神明失去了所有的敬畏。
但她知道摩拉克斯的权位。
仙人们对于摩拉克斯的尊崇是凡人无法比拟的。
史书上如何记录摩拉克斯的能征善战,那也是完完全全的过去了,仙人则不同,这对于祂们来说,仿若昨日。
寿命决定了这件事情的不同表现形式,被老师和多位仙人长年累月的教导,申鹤知道摩拉克斯对于璃月的意义。
事实上,这一次她被安排守家,也是因为留云真君决意亲自前往璃月港。
祂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也被卷入这样的麻烦之中,于是干脆让申鹤失去了进入乱局的机会——然后就被偷家了,卷入了另外的麻烦。
“你知道这些情况就很好。”罗摩话语认真,“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你的老师对你足够看重,祂就一定会发疯,让整个璃月活动起来去找寻你的踪迹。”
“我可以尝试着遮掩你的存在,但你并不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算现在去海上捡一块摩拉克斯的遗体然后离开璃月港,都要比带着这个大活人轻松的多。
而两者的收益是完全不对等的。
申鹤怎么能和摩拉克斯相比。
“但我被抓住之后,它们把我送到了这里。”申鹤面色平静,“那些人是深渊教团的人吧?”
“无论我是怎么回去的,老师最后一定会询问我这些事情,而我不会对老师撒谎。”
罗摩沉默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放你走,你就一定会向你的老师坦诚你和教团见过了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教团为什么要把你送到璃月港?我不造啊,但我在这里见到了一个异国人。
到时候大家一对账,发现这个异国人长得有点像那位须弥的大贤者罗摩?
呕吼,完蛋。
那还是干脆地处理掉好了。
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用的记忆清理手段。
物理清除怎么样?
都不太保险。
“这件事情挺麻烦的,主要我的身份也有点问题。”罗摩认真地说道,“如果我和教团合作的消息被七星发现了,这件事情会牵连到我的国家,和我家的神明。”
“不如你在考虑考虑,你究竟是不是突然醒来就在璃月港了,多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罗摩两手一摊,“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如果还是没办法达成交易,我就只能够用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了。”
有关记忆清理,罗摩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可你为什么会在处理我的事情上拿出什么诚意。”申鹤眼睛微动,带着相当明显的疑惑,“这种情况最好的处理方法,应该是直接处理掉我。”
这姑娘处理事情偏向于简单粗暴,比如她的习惯是“只要抓住这个人的脑袋在地上敲三下,他应该就会服软”······以这位的力量,对方何止是服软,只怕是身体都要软了。
显然,这种简单的处世态度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陌生人还不用最简单的处理方案,是因为大家是认识的朋友?
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的。
她的面色带着明显的疑惑,但好在她并非好奇心旺盛到需要所有问题的答案。
于是申鹤抿了抿唇,“我可以答应你,洞府被教团袭击之后,我莫名苏醒了就在璃月港,于是我干脆去找师姐描述这个问题,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这个答案混乱到很容易被一眼鉴定为有问题。
但答案会随着说话人的身份而获得额外的说服力。
申鹤的老师是仙人,师姐是甘雨,她如果描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七星一般也会接受这么一个答案。
留云真君会多问两句,可祂也不会勉强自己的弟子。
“那就太好了。”罗摩欣然点头,然后解开了教团的封印。
封印松开之后申鹤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干脆地从窗子翻身离去。
罗摩长出一口气。
“孤辰劫煞······有些研究价值,但不多。”
他摇了摇头,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事实上这件事情还可以延伸出更多的支线,包括桃色支线或者别的什么,但罗摩兴致缺缺。
他在须弥的位置并不缺少美色,更何况,他在生命进化的研究也已经走向了阶段的终点。
相比较美色,生命程度的跃迁才是罗摩所关注的。
“孤辰之命,命定亲朋离散,孤寡一生。”
“劫煞之命,命定多灾多劫,命途凶险。”
新的客人开始了解说,“申鹤的命格奇诡而凶险,但在你的眼中,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
“如果这种命格真的这么有用,甘雨和留云借风真君早就该出问题了。”罗摩话语平静,“在她的个人生命之中,幼年确实悲惨且值得同情。”
孤辰劫煞,亲人朋友都会受到牵连,听上去很恐怖。
申鹤也真的相信了,因为她年幼的时候,父母确实遭受了某种异样的灾难。
母亲病逝,父亲莫名上头要把她给献祭了。
“奇诡的遭遇对于年幼无知的孩子来说,本来也只是悲伤而已,后来在留云真君这里得知了自己是所谓的孤辰劫煞,于是她干脆地将一切责任放在了自己头上。”
“如果不是我这样的灾星,父母其实是可以安稳幸福的度过一生的吧?”
罗摩收敛笑意,声音严肃,“这个答案其实挺滑稽的。”
这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有自己的想法,却不会打算罗摩的诉说。
认知成型了之后,这姑娘就有了一种我不应该和普通人接触,因为命格会让朋友倒大霉,我最好是没有朋友。
这也就衍生出了“人间的归宿是一种奢望,我早已习惯跟山川与鸟兽作伴了”的剧情对话。
“我其实是相信命运说的。”谈起命运,罗摩多了几分尊崇,“我甚至相信,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早就已经写好的,我的努力看似是在争取机会,实际上剧本早就已经写好了。”
“如同达达利亚努力的争取你那颗神之心一样。”
钟离不置可否。
命运说在东西方都是相当稳定且高贵的东西,大多数的神话之中,你甚至可以提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死于何时何地,但你就是没有办法避免。
死亡在命运的安排下如约而至,你做出了种种努力,最后却没能挣扎出哪怕半秒钟的多余时间。
“但我不相信的是申鹤的命格说。”
“因为留云真君和甘雨从未因此而遭受什么麻烦?”
钟离理解了罗摩的论点。
你要真的这么牛掰,说什么亲友都会倒霉,命定孤单,那你别光盯着这姑娘的父母动手啊。
来,她踏上山顶修行,恩师待之如同亲子,师姐待之如同胞妹,仙众也给了申鹤不少的帮助。
这些人和她的关系何曾差了?
你不说是命定孤寡,来嘛,把这些仙人也给抬走下一位啊。
做不到还说什么孤辰劫煞?你这命运就只能针对普通人是吧?
欺软怕硬的不是命运,是人生。
如果不是那种安排了一些的命运说,申鹤的命格的威胁程度显然就大幅度下降了。
也许兼具神秘侧的一些特征,但却不值得花费大功夫去研究。
设计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罗摩很感兴趣。
但如果是只能对普通人生效的运气,那还是算了吧,没什么研究的必要。
钟离微微颔首,“你有你的道理,而申鹤已经认可了这样的说辞,她的认知已经很难被动摇了。”
大概在申鹤的意识之中,她也从来没有把仙人和自己当成同类人。
所以她不会和罗摩一样去思考命格之中的直接缺陷——你真这么绝,就去杀两个仙人给我看看呗。
“谁在乎另外一个人的认知。”罗摩耸了耸肩,“她怎么看待世界和人生是她的事情,对我没什么影响。”
“那么,摩拉克斯先生,我对您的新计划又有了什么新的价值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