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青天有月来几时
季长风也被他推开。
男子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想来是一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
他抱着纳兰飞秋的尸体，痛哭流涕，血丝充盈他的眼眶，看起来甚是骇人，随着怀中人的尸体逐渐冰凉，他的情绪也开始不稳定。
“张念秋？”季长风一阵恍惚，还没有从师娘的死中脱离出来。
张念秋悲切的抬头，在看到祈无忧的时候，他浑身颤抖，眼中的愤怒愈演愈烈。
“是你！你回来干什么！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娘！”
“张念秋！你冷静点！我们来的时候师娘她就已经”季长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撇过头，不忍再说。
“那为什么这么巧？刚好他一回来，我娘就惨遭杀害！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祈无忧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纳兰飞秋确实是因为他而死，他也不能辩驳什么。
“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不是承认了！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准没有好事！”张念秋拾起地上的剑，那是纳兰飞秋的佩剑。
他把剑举起对着祈无忧，剑尖血未干。
“六年前我爹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未来的某天，你会害死他们！”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
“张念秋！够了！我都说了不关他的事！师娘的剑是永远不会对着无忧的，你现在这么做有何意义！难道不应该去找到杀害师娘的真正凶手吗！”
季长风又恨又气。
“你也配提起我娘，你是我娘从街上捡回来的！你不懂感恩就算了！但是现在你在干什么！你在维护杀害我娘的间接凶手！”张念秋怒火中烧，像是要把人焚烧殆尽！
“你！”季长风握紧拳头就要反驳。
“长风不必再说了，我承认这件事跟我脱不了干系，我欠你一个交代，我会去查明真相的，给我点时间好吗？”祈无忧抬手轻轻挡着季长风欲上前的身形，抬眼定定的看着张念秋，那把剑正对着他的眉心，他却不想去躲。
他立在那里，肩背笔直身量清瘦，如竹如柳，尽管脸庞消瘦苍白，但眼中坚定不移。
张念秋不屑的勾起嘴角，“就你？你能查的清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让我信服？”
“若我无法查清，任你处置！”祈无忧无惧剑还指着他，缓步上前走一步。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
“天地为证。”
“好！那我等着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夜过得异常的漫长，天光未破晓，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身死如灯灭，百年后不过一捧黄土。
季长风跪在墓碑旁，静静的颓着。
“小时候，有年冬天我找不到食物在街上挨饿，那年的雪很大，路上没有一个人，在我以为我快要冻死的时候，师父娘出现了，他们给我衣服和吃的，把我带回了无名山，就这样我有了家，”季长风静静回忆着。
“张念秋是师娘的孩子，他不喜欢我住在无名山，认为我夺走了师娘的关爱，后来师父师娘分开，他跟着师父，我自然就跟着师娘了。”
“再后来，师父就救了重伤的你，他本也是不喜你的，天天对你冷眼相待，但后来不知怎么了，他就去考取功名了，我也没想到他会去那朝堂，我还以为”季长风自嘲般的摇摇头。
“我真的没想到他仕途一帆风顺，六年都没有回来过，一回来便发生了这些事情。”
“你失踪了，师父也失踪了，他去考取功名，我去找你，如今永远留在无名山的就只有师娘了。”
祈无忧默默在他身旁陪着。
“师娘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人，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不能平平安安，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这样，为什么？”
季长风眼中交杂着愤怒不甘不解。
“我一定会为师娘报仇！”
祈无忧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师娘她还在的话，是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希望你无忧无恙，希望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师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们目标是我，我会调查清楚，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可是你没有武功，没有记忆，如何一人去对抗他们背后的组织？”
“你忘了我可是神医！恢复武功和记忆什么的不在话下。”祈无忧对他浅浅一笑。
“我和你一起！你别想推开我。”
他眼中的坚定让祈无忧拒绝不了。
“好，但在那之前，你要提高你的内力，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必名震江湖！”季长风对着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来看着祈无忧。
“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因为这件事，失去你原有的模样。”
“我知道。”
“你记得上次我们在那个地牢里的事吗？”
“当然记得。”
“上次在地牢里逃走的不止赤骨尘还有断千山，昨天来拦截我们的就是断千山。”
“断千山？从未听说过。”
“我也毫无头绪，只能去一趟千影阁。”祈无忧思考着，“现在尚且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和你一起去。”
东方既白，天边云卷云舒，与昨日截然不同。
季长风再次离开了无名山，只是这次没有人为他送行，没有人等他回去，他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一切皆是未定之数。
但是这次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来时未有任何随身之物，去时也未带走什么。
五日后。
祈无忧和季长风站在千影阁外。
季长风满脸复杂，之前他说过不会再进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得不去了，万一等会进去被坑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祈无忧催促着他。
季长风犹犹豫豫半天，支支吾吾说：“万一被坑了怎么办？我身上没有钱了。”
祈无忧忍俊不禁，有些无奈的后退两步拉过他。
“放心，今天不会花钱，有我在！”
“真的？”
“真！比黄金还真！”
“好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