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人生何似一盏灯
“怎么了?”季长风看着祈无忧闻了信之后又封装起来,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祈无忧把信给他。
“好吧,易无期呢?”他看了一圈都不见易无期人影。
“他走了。”
“什么?走了?他就这么走了?解完毒就走了?”季长风瞪大了眼睛,语气激动的谴责易无期。
“我饭都做好了!”
“好了好了,以后你见到他再指责他吧,现在去吃饭。”祈无忧拉过她往外走去。
“他还真是潇洒,一走了之!”
“别说了,吃饭。”
祈无忧自觉的去把饭菜端到桌上,然后坐下。
“菜做的不错,没想到你也会做饭。”他尝了一口对着季长风一顿夸。
“那是,我会的可多了,这不比易无期做的好吃?”季长风一脸骄傲,挑起菜夹给祈无忧。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跟着你啊,你去哪我去哪,然后再慢慢调理你的身体。”
“我想回一趟无名山。”祈无忧似是随意提起。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季长风有些一头雾水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想回去看看我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那行啊,我跟你一起回去。”反正他现在主要任务就是调理祈无忧的身体和保护他,如果去无名山更好。
“那行,明日一早就走吧。”
“好,你多吃一点,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祈无忧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碗,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口。
另一边。
易无期已然下山直奔风雨楼,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扎着双丸子头的姑娘,看着似是舞象之年,身材娇小玲珑,面容姣好。
“楼主,姐姐在风雨楼等着你回去,现在楼里不太平静,望你早日回去。”那位姑娘毕恭毕敬对他行礼,抬头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易无期,眸间盛满了担忧。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易无期扯起嘴角,眼中满是不屑。
“流萤,回风雨楼。”
“是!楼主。”
云雾拨开,风雨楼的全貌尽收眼底。
风雨楼其大致分为三个大堂,山雨歇、天地间、云深处。其中最庄重的为山雨歇。
山雨歇庄严古朴、辉煌大气。
大堂之上,一少女站在座前阶梯上,俯视着下面一众人,神情淡然,眼角的痣暗含一丝魅惑,却又不怒自威。
“叶吟蝉!易无期已不在,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上面!”
阶梯之下,破口大骂之人已是天命之年,两颊花白,眼底的皱纹已经延伸到了颧骨,他手拿权杖愤愤捶地。
“如今楼主不在你便要着急换一个新楼主,朝尽生,朝长老,你又安的什么心啊?”叶吟蝉朱唇轻启,语气里充满了意味深长。
“楼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易无期下落不明,我这是为了风雨楼的未来着想啊!”朝尽生双手高高举起,转身向身后的那群人示意。
“对啊,我们只是为了风雨楼着想!”
他身后的人纷纷附和着。
“再说了,易无期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这都多少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朝尽生嚣张的看着台阶之上的叶吟蝉,“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挡道,现在从台阶上下来,这楼中还尚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和你的妹妹也不至于无家可归啊!”
“朝长老你怎么这么笃定楼主一定回不来呢?你到处找家,最后怕不是要沦为丧家之犬?真可怜!”
叶吟蝉自腰中抽出软剑,剑尖朝地。
“今天我把话撂这了,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必取他性命!”她的声音拔高几分。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朝尽生浑浊的眼珠微微眯着,双手微动,蓄势待发。
“我倒要看看是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堂之外传来一声充满威慑的声音。
所有人纷纷抬头望向门口。
叶吟蝉看着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放松下来,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朝尽生眼瞳放大,眼中满是不敢相信。一口老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怎么回来了?他还活着!十日毙都没有把他杀死!
易无期双手背在身后,信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比他矮一截的叶流萤,她扬起下巴,双手叉腰。
“是谁说要吃酒?”易无期看似是问周围所有人,但眼神一直锁定着朝尽生,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朝他迎面袭来。
“哈哈,楼主回来了就好,可真让我们好生担心!楼主回来是喜事,一定要大摆筵席,所有人都去吃酒!”
朝尽生面上马上挂满谄媚之色,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如果季长风看见肯定会夸他厉害。
“摆席就免了吧,我怕变成丧席啊!”危险从易无期的墨色剪瞳中散开,悄无声息占据了整个双眸。
“楼主说的是!那楼主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退下吧,都散了!”易无期大手一挥,众人顿时作鸟兽受惊一般星零雨散。
大堂顿时就剩了三个人。
叶吟蝉收起软剑,缓缓行至易无期身旁行礼。
“楼主,你回来了。”
“姐姐!我带着楼主回来啦!我就说楼主没事的!”流萤雀跃的奔向叶吟蝉,揽着她的胳膊。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你去休息休息。”易无期示意她离开。
“好,属下告辞。”叶吟蝉眼中滑过一丝失落,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姐姐,姐姐,我们走吧!我要去集市上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流萤拉着她就往外走。
叶吟蝉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易无期。
“楼主。”
易无期抬头看向她。
“如果您有时间,去看看你母柳轻烟吧,她可能时间不多了。”
易无期身体一顿。
“我会去造访她的。”
听他这么说,叶吟蝉便不再多言,拉着流萤离开了。
偌大的大堂只剩下了易无期一人,他看着那高堂之上。
当年便是在这里,他杀了自己的父亲,真正意义上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他亲手把剑送入他的胸膛,看着他呼吸渐渐衰弱,看着他垂死挣扎,如同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外界说他弑父,好一副铁石心肠。连他的母亲都说他大逆不道,罔顾人伦,不配做她的儿子,指着他的鼻子骂,恨不得活生生吞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但他又何尝想当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