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正恶人
俞夫人走后不久，俞景鸿和俞景泰一起回来了，两人钓了几条大鱼，嚷嚷着要晚上加菜。
兄弟两个嘻嘻哈哈杀鱼，刮鳞，忙得不亦乐乎。
俞景泰多年混迹在外面，做得一手好菜，俞景鸿向他讨教做菜技艺，兄弟二人对待一盘松花鱼仿佛殿试般认真。
不一会松花鱼、大煮干丝、葵花大斩肉、文思豆腐、还有一碟新得的醉蟹干干净净摆在桌子。
俞景鸿扶着夏月坐下，取了水盅给夏月洗手，又递了块帕子给她擦手。
俞景泰见状嘲笑道：“想不到哥哥你这么细心，伺候人来比丫鬟婆子还周到。”他故意伸出手来，“也伺候伺候我呗。”
俞景鸿白了他一眼，“你要怀孕了，我也伺候你。”
俞景泰嘻嘻一笑，倒了两盅桂花酿，饮了一口，摇头晃脑道：“嫂子的手艺果然精妙，这桂花酿初闻觉得味道略浓，不辨酒香，细细一闻，酒香与桂花相融，不饮也要醉了。”
夏月笑道：“只你话多，若是喜欢多饮两杯就是。”
俞景泰果真连饮三杯，忽而放下酒盅叹了口气，俞景鸿正为夏月拔去鱼刺，见他叹气，问道：“你又怎么了？要是喜欢这酒，那里还有一坛，都拿去好了。”
俞景泰不提为何叹气，只笑道：“从小到大，你都是板着脸，跟爹一样，很少见你笑，那会最怕见你了，你每次见我都要教训我一番，要我好生读书，少耽于玩乐。搞得我每次见你来了就躲，虽然我们是亲兄弟，却很少在一起玩乐。倒是你和景礼，经常在一起待着。你们两个长得还挺像，比我还像亲兄弟。”
俞景鸿将鱼肉送到夏月碗里，对他道：“他又不像你，成天就惦记着淘气，好学得很，人也稳重。”
俞景泰不觉放下筷子，脸色阴沉起来。
俞景鸿见状，只当他说了景礼好话，他心里不快活，便笑道：“你多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我说他两句好，你就不舒坦。你怎么和娘一样，对他有偏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待你不薄，你上次大闹万花楼，拿假银票糊弄人，要不是他给你填补上，你少不了一顿板子。”
俞景泰更加不高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笔银子是你拿给他的，他倒讨个人情。打小我就见不惯他那样子，人前人后卖乖，有次我们打架，就你训我的那次，你来之前他嚣张得很，按着我打，你来之后他就立刻装作委屈的样子，还说什么都是他不好，要你责怪他。自那之后，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俞景鸿笑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仇啊？是不是记恨我教训你？”
他端起酒杯敬他，“来，兄弟给你赔罪了。”
俞景泰放下本来已举起的酒杯，对他道：“我不记你仇，我连他的仇都不记，更何况是你。”
俞景鸿越发觉得好笑，“你既不记仇，又摆这脸色给谁看？”
俞景泰冷笑一声，“我要真记他仇，我早就回俞家弄死他了。”
俞景鸿听得此言不由一惊，当年俞景泰胡闹，和乞丐换衣服去要饭，一直都是俞家奇耻大辱，俞老爷为此恨得差点把他打死。
多年来，他一直放浪形骸，极少归家，被俞老爷视作无物，他作为兄长，多次劝说过俞景泰，多次去找他回家，而每次俞景泰都给他软钉子，怎么也不肯回家。
只这两年人渐渐长大后，才和家中关系略有改善。
俞景鸿追问原委，俞景泰却岔开话题，吃菜喝酒，聊了许多闲话。
俞景鸿见状不再多问，只是陪他饮酒，放下酒盏就帮着夏月夹菜，两边忙得不亦乐乎。
桂花酒入口绵甜，不觉酒力，然而后劲十足，不觉之间俞景泰已经喝完一坛，酒热耳酣，他歪着脖子，瞧着两人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现在你这样真是羡煞旁人。”
俞景鸿笑而不语，只低头剥螃蟹，夏月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还羡慕别人？全天下都知道你潇洒自如，从不羡慕他人。”
俞景泰放下酒杯道：“我从来不羡慕他，我打小就觉得他活得最累，明明不喜欢的事情，还非得去做，不但做，还得真心实意地做。我最不想做他，我有时候还挺瞧不起他，爹娘说做啥就做啥，自己一点想法都没。他看着比俞景礼聪明，其实他也就是在学业上面聪明，其他方面他比不上我，也不如他。”
他微有些醉意，说起话来更加放肆，俞景鸿没有吭声，夏月却笑了，俞景泰用筷子在碗里划圈，“你不信？你拣到宝了，俞家就他一个真的好人，其他人，哼哼，上上下下，包括我都不是好人！”
俞景鸿按住他的酒杯道，“你喝多了。”
俞景泰挣开手，对他道，“我没有喝多，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当年去乞讨吗？我告诉你，当年娘得了病，好久没缓过来，俞景礼偷偷带我去找个算命先生，那算命的告诉我，因为我的命太硬冲了娘，让我去当几天乞丐，化解下。我当时小，就信了他的话，就去当了乞丐。为了怕人发现，他让我去找个僻静的地方，结果我就被爹逮个正着。我向爹解释，我要他给我作证，他却说是我编的。”
他提起当年的事情，两眼通红，“我带着爹去找那个算命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俞景鸿心里生出一股寒意，“那时候你们都小，他身份又特殊些，说不定是害怕爹责罚他，才撒谎的。”
俞景泰笑了，“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觉得我在胡说。我再说件事情与你知道，你知道当年是谁让管家去找的她说的那番话？你当李守银真有这个本事？”
俞景鸿眉心一跳，这么久来他虽然心存疑惑，俞景礼却一直帮他，因此一直未怀疑过他。
俞景泰接着道，“他玩的一直都是老一套把戏，一边挖坑等你跳，一边假装在你身边帮助你。你想想，为何你每次出去，都会被爹发现，连同这次你为什么恰好被爹抓个正着？我记得那天爹应该去李相国家赴会，怎么会出现在万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