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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离开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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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云的心底掀起波涛,虽然她早就对俞景鸿斩断情丝,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只是复仇工具而已,可是心底的屈辱到底不能忘,她被他抛弃过,为了这个她瞧不上的狐媚女子。

    她哪里好?张扬跋扈,言语粗鄙,不通文墨,更无一点才华,最多只有点姿色罢了。

    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寒,恨意一层层涌起。

    她掩住心思,向俞景鸿施礼道:“今夜怕是不能再好生伺候公子了,与公子相会,幸甚至哉,听说公子文墨俱佳,秋云不才,亦喜欢舞文弄墨,他日有机会再向公子请教。”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眼里的缱绻之意却令人心中生疑。

    夏月闻言,冷冷打量俞景鸿,俞景鸿百口莫辩,只得对夏月苦笑。

    秋云暗笑一声,又取了两只瓷瓶放到夏月面前,温言道:“这两支荷花酒是俞公子的爱物,你别忘了带过去,记得这酒需得温着喝才好。”

    言辞切切,犹带笑意,彷如大房夫人训诫如夫人一般。

    夏月恼了,冷笑一声,“荷花酒有什么可喝的,寡淡无味。”

    秋云也不生气,淡淡笑道:“烈酒浓烈,初品虽好,久之则易伤身,不若荷花酒,味道清雅,古人有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花原就是君子花,最宜君子饮用。”

    她眉眼微转,定定落在俞景鸿哭笑不得的脸上,款款深情恰恰落进夏月眼里。

    俞景鸿明白秋云这是打定主意要气夏月,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用意,他现在说话只会更加添乱,赶紧抱起夏月向门外走去。

    秋云见状,笑意更浓,她推开窗户,对着星空念起《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秦观的词写的是牛郎织女之情,夏月岂会不懂,她面若寒霜,心里气恼不已。

    俞景泰冷眼看着两人走后,方才走进屋里,看着秋云欣喜之情,淡淡地说道,“秋云姑娘,如无吩咐,在下先告辞了。”

    秋云微微一愣,她适才忘了他就在门外,所有动静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后悔,想要挽留的话却开不了口。

    她只淡淡点点头,“多谢公子成全。”

    俞景泰面无表情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出了门,夏月冷声令俞景鸿将她放下,俞景鸿哪肯,只抱着她进了屋。

    夏月恼怒不已,正待要开口叫他离去,却见他除尽衣衫,露出一身伤痕,旧伤加新伤布满了身子。

    他俊俏的脸庞下,竟掩藏这么多伤痕,如同一张大网,密密箍在身上,胸口那朵红艳艳的藤月花中一道旧痕触目惊心,那是她亲手戳的。

    俞景鸿牵起她的手按在胸口上,轻轻说道:“我这一身的伤痕,都是爱你的印记。”

    夏月的指尖一一抚过那些伤痕,满心的怒气抛之脑后,她从未认真看过这些伤痕,俞景鸿从不肯给她看,怕她伤心。

    这些伤通通都是为了她,因为她,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些疼痛,也许还比不上心里的痛苦。

    眼泪一滴滴落下,她伏在他的胸口失声痛哭,俞景鸿忙替她擦去眼泪,“都好了的,其实不痛。”

    夏月泪眼婆娑抱紧他,“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不放弃?我有什么好?你娶了谁都比和我好。”

    俞景鸿静静抱着她,“谁都不是夏月,我爱的人只有你。”

    夜浓似墨,万花楼的灯火越加亮眼了,新挂的金字招牌闪亮夺目,远远地就瞧得见。

    金不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吩咐金蛋看好场子,自己要去后堂休息,任何事情都不准打搅。

    金不换前脚刚进屋休息,立时就有人自万花楼外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也不搅闹,越过众人直奔厢房去。

    金蛋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阻止,哪里抵得过十几个全身劲装的男子?见势不妙,连忙缩到后面。

    不一会,这些人冲到了夏月的房间门口,一把撞开了房门。

    夏月正帮俞景鸿擦脸,眼见这一拨人不知何事,俞景鸿忙上前一步,正待要开口,只见人群分开成两拨,一位老者满面怒容地自人群里走出,赫然正是俞老爷!

    俞景鸿脸色都变了,他护住夏月,正欲说什么,俞老爷上前重重摔了他一个耳光,低声喝道:“你存心是要把我气死。”

    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夏月,“就这么一个野狐媚子能迷得你这样失心疯,我看你要好好清醒一下了。”

    说罢挥手让众人扑打,十几个家丁冲过去围住夏月,却不敢下手,俞景鸿紧紧抱着夏月,俞老爷气得发疯,拍着桌子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十几根碗口粗细的棍子打在俞景鸿的身上,他一声不吭,只唯恐棍子打在夏月身上。

    夏月死命挣扎,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她不忍他再为她受伤,大声喊道:“俞老爷!你是不是连你孙子都要打死?”

    俞景鸿闻言震动,顾不得身上疼痛,更加紧紧抱住她,只恨不能多生出几只手来保护她。

    俞老爷沉着脸骂道:“谁知道你这孩子是我俞家的种,还是野种!来呀,一并都给我打死,省得出来在祸害人!”

    夏月不怒反笑:“孩子是不是姓俞,景鸿知道。俞家草菅人命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杀死了我爹爹,又要杀死我,还要杀死你们唯一的孙子,我们一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俞老爷暴跳如雷,正要命人重打,却从门外冲进一个人来,三脚两下就将一众家丁打翻,俞老爷一看快要气得吐血,不是别人,正是俞景泰!

    “你,你也在这里!”俞老爷气得话都说得结巴,“我到底是造的什么孽,生下你们两个败家子!”

    俞景泰扶起俞景鸿,对俞老爷冷冷说道:“我们还不知自己造的什么孽,要做你的儿子!”

    俞老爷气得胡须颤微微,指着俞景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俞景泰也不看他,对俞景鸿说道:“哥哥,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留在俞家吗?”

    俞景鸿小心翼翼抱住夏月,对俞老爷道:“孩儿一直都希望能够守在二老身边尽孝,可惜爹爹你不肯垂怜孩儿一点点微小的心愿,如今我也要作为人父,我要守护我的孩子,请恕孩儿不孝。”

    说罢,对俞老爷跪下磕了三个头,道:“从今日起,我再也不是俞家的人。”

    夜风乍起,拂过秦淮两岸,后院葡萄架下坐满了偷听牛郎织女说话的姑娘。

    牙牙学语的孩童摇头晃脑地学着念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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