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凤雏私奔
秋云冷着脸道：“烦请公子另外找个姑娘，今天不便陪伴公子。”
俞景泰见她言辞冷淡，似有绝决之意，想要说出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何必？”
秋云面色生冷如冰，“公子知道秋云心意，何必多此一问。”
俞景泰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道：“你父兄若是知道你现在所为，恐怕也不肯让你这般作践自己。”
秋云闻言，急切问道：“你见到他们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神情急切，目光盈盈望着俞景泰，直瞧得俞景泰说不出半个不字，只得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秋云将细节反复询问，不肯错过一个字，听完俞景泰说完后，背身过去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像一株开在雨夜的海棠，开错花期，只得任由风雨蹂躏。
俞景泰十分后悔，他想上前簇拥她，她却转过身来，眼角犹有泪光，神色却越加平静，她开口问道：“你是说皇上一定要我们柳家死？却是为何？”
俞景泰将打探来的零星消息一并都告诉了她，原来先帝在世之际，几位皇子明争暗夺，其中一位和柳家走得极近，后来皇子未能继承大统，被远远封到边境为王，后又企图密谋造反，被杀死在疆场上。
原本柳家和那皇子的关系极为机密，不为外人所知，但是在抄家的时候据说查到了柳老的几封亲笔信，皇帝极为震怒，认为柳家也居心谋反，绝不肯轻饶。
现在朝中只要有人敢为柳家说情，也视为同谋，因此无人敢进一言。
秋云听完之后，如堕冰窖，柳家与皇子之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喃喃自语道：“不会的，爹爹一向谨慎，不肯和宫中皇子们交好，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密谋造反，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有没有见到那信，是怎么样的？”
俞景泰道：“我也不知道那信是怎么样的，只听说笔迹和你父亲一样，现在皇帝初登大宝几年，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更何况谋逆之事，天家是绝不会容忍的。”
秋云沉吟了半天，目光灼灼望着俞景泰道：“我要见皇上。”
俞景泰闻言沉默了一会道：“这恐怕不易。”
秋云想了想道：“我记得你的兄长俞景鸿深得皇帝的喜爱。”言犹未尽，提起笔在墨菊图上提了一行字：此恨不关风与月。字迹清秀，却有万念俱灰之感。
她将那画折好，郑重交到俞景泰手中，“烦请你帮我交给你兄长。”
俞景泰面无表情接过画，推开房门走出门外。
一只云雀自花丛中飞起，飞至半空时，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网迅速兜住了它，它仅仅哀鸣了两声便被小耗子捏在手中。
天微微亮，春花早早起床，准备去后厨帮忙。
她的身子渐渐好了，金不换不愿养闲人，令她去厨房打下手。
今天是七夕，她比往日更加忙碌，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紧紧包住头上的短发，端起昨天晚上做好的巧果走出了房间。
浓稠的雾自屋外弥漫进屋里，沁得肺里寒凉。
春花打了个寒颤，早晚的天气越发冷了，她自身子受伤以来，比从前怕冷。
金不换不容她调养身子，冬梅开始还帮着服侍了几天，后面见林磐许久不来，也就不再来做样子了。
倒是夏月天天陪着，从自己的饮食里挪了许多给她。
凤雏也常派采雪来看她，只是采雪每次放下东西后都心不在焉留意冬梅房间的动静。
她撩了撩耳畔的碎发，沿着石子路一路蜿蜒走到后院，今早的雾浓稠如汤，她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旁站着一个身影，以为是李婶，于是笑道：“李婶？”
那身影不说话只加快脚步往角门边走，春花心里嘀咕，如果不是李婶，会是谁起这么早？
脚下快了两步，两相一照面，春花惊呆了，那人竟是凤雏！
凤雏一身素服，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背着一只小小包裹，神色慌张望着春花。
春花脑中一片空白，凤雏迅速塞了一锭银子到她手里，恳切地看着她。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似有人在外面等待，春花这才明白，凤雏要私奔！
她心跳如急鼓，千言万语也不及再说，只将那锭银子塞回凤雏手中，拉开了角门，示意她快走。
角门之外，河水悠悠，杜安站在乌蓬小船上等待凤雏。
凤雏踏上小船之前，紧紧抱住春花，轻声说道：“他日定当厚报。”
清晨的秦淮河上，浓稠的雾严严地包裹着，看不清来路，也看不透前方。
春花只知道，这一时刻凤雏是快乐的。
掩了角门，春花依然心跳不止，她放走了金不换最重要的摇钱树！
她不敢想如果被金不换发现了会怎么样。
只悄悄往厨房走去，只走了两步就听见巡夜的金蛋高声问道：“是谁？”
春花吓得差点扔了手里的巧果，定了定神才怯怯开口道：“是我。”
金蛋一脸狐疑看着她，“你这么早到后院来干什么？”
春花抬起手中巧果给他看，“今天七夕嬷嬷怕厨房忙不过来，让我来帮忙。”
金蛋顺手拈起一个巧果塞到嘴里，嚼了两下觉得味道不错，又拿了几个，挥手让她离开。
一天无事，姑娘们照常梳洗打扮，常客们早早就定了位置，也有心急的，下午就来到万花楼。
金不换收钱收到手软，笑得脸酸。天黑透后，许多人起哄要看凤雏，方才想起一日没有凤雏消息，忙打发小耗子去找。
小耗子走到凤雏楼下，抬头看房内黑灯瞎火的，心里咯噔一下忙往楼上奔去。
黑漆漆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小耗子暗叫不妙，连滚带爬跑到楼下，刚想和金不换说，转念一想，莫不是出去游玩了？
最近凤雏心情不好，金不换每每提到凤雏也是破口大骂，倘若他告诉嬷嬷，连累她挨骂，岂不可怜？他稳了稳脚步，决定先去问问其他人。
走了几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凤雏竟没有一个好友。
小耗子怔了怔又嘲笑自己瞎想，这里又有谁有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