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针锋相对
“月亮好看吗？”宋天鸣如一道鬼影，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抬起她的脸颊，“你哭什么？”
采雪垂泪道：“杜公子曾说，嫦娥后悔偷灵药，是因为寂寞孤单，虽然做了神仙，却只能一个人在孤冷的广寒宫里，一个人凄凉。想那嫦娥，无依无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怜。”
宋天鸣笑得淫邪，“只羡鸳鸯不羡仙，放心，以后我多疼你，不让你做孤单嫦娥。”说罢拦腰抱起她，径自走到床前。
采雪面若白纸，不知如何是好，从未想过今天会被一个强人玷污身子。
她命薄，不知出生何处，也不记得爹娘是何人，自七岁被金不换买回来，做了凤雏的贴身丫鬟，已经八年。
八年里，她陪着凤雏，在风月场里历练，却不知道如何应付强人。
她虽则知道能够清白的离开这里只是妄想，到底也幻想着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良宵。
眼下她只能任人撕开她胸口的裹衣，强颜欢笑，掩饰不了心底的恐慌。
他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令她浑身颤抖。
宋天鸣停手道：“看你这样子，还以为我不是在青楼里，还以为是在大家闺秀的房里，无聊得紧，冬梅，你的人我要，你的心，我也要。”
采雪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自己逃过一劫，睁开泪眼，怔怔不敢言。
宋天鸣歪着头笑道：“还躺着干什么，还想和我洞房花烛？”
采雪慌忙起身，衣衫半掩，望着宋天鸣。
宋天鸣歪着身子道：“别再引诱我了，白忙了半天，给我捶胳膊。”他打量采雪身子笑道：“你看上去没有二两肉，抱起来还挺沉。”
采雪红着脸，坐在床侧捏着拳头只捶了宋天鸣肩头一下，他眼神一冷，看似毫不在意，搂紧采雪，目光警觉盯着大门。
采雪不知为何，凝神听了半晌，方才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凤雏推门进来，见采雪衣裳凌乱躺在一个男人怀中，惊愕不已。
随她进入的杜安见此情形，亦不免惊诧。
四目相觑，宋天鸣推开采雪，身影微晃，站到凤雏面前，抚掌笑道：“你就是凤雏？果真名不虚传。”
凤雏见他轻狂，退后一步，微微蹙眉道：“你是何人？”
宋天鸣笑道：“我是你的丫鬟冬梅的情郎，不过，我现在考虑要不要做你的情郎了。”
杜安闻言怒不可遏，挺身挡在凤雏身前，“放肆！离凤雏小姐远点。”
宋天鸣瞧了一眼杜安，孱弱的身板不值一哂。
他径自闪过杜安，捉住凤雏一缕头发轻嗅，“真香。”
杜安见此情形勃然大怒，径自扑向宋天鸣。
宋天鸣轻晃身影，杜安一头栽倒在桌案上，案上钧窑花盆摔得粉碎，杜安磕得重，顿时晕了过去。
凤雏见此情形，忙探看杜安，怒斥道：“你究竟是何人？在我房中撒野。”
采雪怕宋天鸣说出身份，惹来更大祸事，只得假装抽泣。
宋天鸣身影奇快，飞速闪到采雪身畔，抬起她的脸笑道：“冬梅，你吃醋了？”
采雪就势搂紧宋天鸣，“公子爷，你不是说过只疼冬梅一个人吗？”
宋天鸣大笑不止，“你什么时候这么深情了？不过，”他勾起采雪的脸似笑非笑：“我喜欢。”
凤雏微觉惊诧，正待开口问采雪，门口传来敲门声。
宋天鸣脸色微变，绷紧身子，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顶住凤雏咽喉，示意采雪应声。
采雪只得开口道：“谁呀？”
“在下林磐，请问凤雏姑娘在吗？”屋外声音中气十足，宋天鸣闻言，脸色变得冷峻。
“我们小姐不在。”采雪听出是端阳那天在船上问话的人，亦紧张起来。
“是吗？那天在下有幸目睹了凤雏姑娘的风采，心中十分挂念，听说凤雏姑娘精于琴技，在下有本古琴谱，想和凤雏姑娘切磋琴技。刚才在下看见有位姑娘进来，以为就是凤雏姑娘呢。”林磐道。
“公子，若是真有心与我家小姐弹琴论道，可择日在来。”采雪应道。
“今夜月色甚好，临水弹琴，月下夜话，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辜负了岂不可惜？”林磐不紧不慢道。
凤雏听得明白，知道这人看见她和杜安私会，尾随而来，虽不知宋天鸣是什么人，但若打发不了屋外的人，只怕更糟。
她定了定神曼声道：“承蒙公子抬爱，凤雏本不该拒，只是今夜我久立水边，已感风寒，莫若等月圆时，再邀公子共赏。”
“姑娘病了？在下略通歧黄之术，可帮姑娘诊断。”林磐说着要推门入内。
采雪急忙抵住门道：“公子，你怎么能硬闯！你再这样无理，我就叫人了。”
“姑娘想叫人的话，大可打开房门喊人，关上门叫，谁能听见呢？”林磐笑道。
“公子如此咄咄相逼，意欲何为？”凤雏应声道。
“凤雏姑娘，何不开门请在下一见？莫非小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林磐不阴不阳笑道。
“公子夤夜造访，不请自来，出言不善，又百般刁难，着实令人费解。即便我的房间有所藏匿，亦是我的私事，与公子无干。”凤雏道。
“在下也是为了姑娘好，怕姑娘一时糊涂，犯了错，将来后悔。”林磐道。
“公子说笑了，凤雏虽是风尘中人，却也敢作敢当。夜深了，恕凤雏不能再相陪。”凤雏冷声道。
林磐在门外笑道：“怪道人人都说想见姑娘一面不易，在下今天想尽办法都没见到姑娘。姑娘勿怪。”说着故意踏着重重的脚步，渐渐远去。
宋天鸣放下刀，对凤雏笑道：“到底是主仆，你们一样伶牙俐齿。”
凤雏对宋天鸣道：“人已经走了，阁下该放心了。”
宋天鸣目光犀利，对凤雏道：“老子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要不是身上伤没有好，用不着你费这番口舌。”
凤雏浅浅一笑，“我可没有说阁下躲在女人背后，夜深了，我要歇息了。您请自便。”
说着忙检视杜安伤势，见他无大碍，松了口气，拧了个毛巾搭在他的额上。
采雪见宋天鸣神色不定，怕他又出幺蛾子，忙搂紧他。
宋天鸣看穿她的心思，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家小姐，我行走江湖，自有我的原则。今夜就不扰凤雏小姐休息了。”
说着推开窗户，一个鹞子翻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窗外梧桐花影透入，落在蓝缎绣五彩飞凤纹桌帷上，一壁清香。凤雏抬眼望了望天道：“云遮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