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最终选定的电影极其下饭。
血刺呼啦，番茄汁直往镜头喷。
叛逆的嘉宾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后悔，以及自己选的，打碎门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叮咚，您的好友游子漪向您发送了多条讯息，请问是否接受？
游子漪：“吃瓜子儿吗？”
游子漪：“吃橘子吗？”
游子漪：“吃苹果吗？”
游子漪：“喝酒吗？对瓶吹那种？”
终于，在她又一次回过头，众人忍无可忍了。
“吃——”
“stop!!!”
顶着极为无辜的表情，游子漪继续说：“糖炒栗子吗？刚出锅的。”
奚澈：“？”
虽然很疑惑栗子从哪里来的，但她仍是没出息地点了点头。
游子漪却摇摇头：“很遗憾，我只有瓜子。”
奚澈：“……”
“但我确实有橘子。”她又从外套兜里摸出来一个小橘子，黄澄澄的。
奚澈接过来，小橘子摸起来还残留着衣兜里带出来的余温。
一直围观的裴听淞突然出声：“我也要。”
游子漪在兜里掏了掏，又是一个小橘子。
唐十：“我我我我，想要烧酒。”
游子漪：“？”
她转回头，留给唐十一个冷酷的后脑勺，“没有，只有小橘子。”
“好吧，也行。”唐十显然很遗憾。
陆陆续续发出去五个小橘子，游子漪一摸口袋。
“啊，没有了。”
就剩下一个还在她自己手里。
裴听淞闻言看了眼。
还没发到小橘子的好像只有……顾老师。
“发完了？游游你的衣服口袋竟然不是四次元口袋？”唐十正在很稀奇地说。
游子漪回头：“当然不是。”
要说小橘子和瓜子的来源，那要说到白天。
瓜子是游子漪和一个片场场工聊着天讨来的，小橘子是和温晚吃完饭在饭店门口摆摊的老婆婆那买的。
温晚急着把她塞车里，游子漪只来得及放下五十元往兜里塞几个橘子。
“？所以你从哪变出来的五十？”唐十表示不理解。
现代人没了手机支付简直是身无分文。
“当然是手机壳后面。”游子漪站起来，理所当然道。
顾穆青一直没说话，她在看大屏幕播放的电影，虽然其实挺烂的。
只偶尔分出心神听几句众人说话的内容。
于是等她回神时，游子漪已经一声不吭又极为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了，嘴上在和唐十互怼，左手在昏暗的空间中摸到她交叠的双手。
被对方触及的皮肤带起丝丝缕缕的凉意。
似乎是确认了顾穆青的手心在上，指尖若有若无触碰的感觉落为实物，圆扁扁的，微温的。
顾穆青顺势低头看向手心，一个圆敦敦的小橘子。
游子漪又低头给她在手心旁边放了几粒瓜子。
她似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气声说：“没找小张要太多，就这些啦。”
顾穆青先是向她投以略长的注视，才轻声说：“谢谢。”
“咱们俩什么关系。”
游子漪随意摆摆手，又用豪迈且做贼心虚的气势掏出两瓶果酒。
顾穆青偏头看了眼，又看了眼一无所知的裴听淞。
电影已经烂得看不下去了，她正在和傅郁聊起今天出去吃饭的餐厅。
“喝吗？”游子漪的眼睛里映入大屏幕的光辉，烁烁发亮。
“你喝吧。”拒绝的同时，顾穆青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翘起来的一绺发。
蓝汪汪的发色，手感却很好。
抱起酒瓶对瓶吹之前，游子漪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拿出手机对着键盘敲字。
顾穆青剥着橘子扫了一眼。
一个聊天界面，是节目组的pd。
发完消息，游子漪就心满意足抱起酒瓶开始喝。
手机震动一声，顾穆青随手将小橘子放回她手心，拿出手机看消息。
游子漪低头一看，橘子肉剥好了，正裹在橘子皮里。
她心道，不爱吃橘子？那还剥好了还给她。
经纪人：在？接个戏。
回复完消息，电影终于开始放片尾字幕。
唐十在后面吐槽：“从未看过如此漫长的电影。”
顾穆青心下赞同，而后习惯性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游子漪。
她坐得端正，正垂着头打字聊天。
聊天对象八成又是她的pd姐姐。
观影室内亮起灯，走到前面来开灯的林柒无意碰倒了脚边的一样东西，低下头看，才发觉是酒瓶。
而且是整整齐齐两个。
林柒：“……淞淞。”
听到那尤为清脆的两声，不用她说，裴听淞已经检查过了她放酒的地方，当即默默望向某个酒鬼。
林柒：“两瓶酒，空了。”
意识到东窗事发，游子漪左右看看，面对几束射过来的目光，礼貌而不失尴尬地一笑。
她站起来转一圈，站定后摊手微微笑道：“果酒而已。”
手机铃声响起，游子漪接了电话，边往外走，边冲屋里的众人耸耸肩膀，一副得救了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林柒问道：“有谁能制住她呢？”
显然没有。
放完电影，大家也就散了，各回各的房间。
顾穆青下到二楼，往房间走，走了几步，脚步稍顿，禁不住又朝楼梯口看了一眼。
“等我吗等我吗？”游子漪幽灵般出现在她的背后。
呼吸倏然一乱，差点与之面对面撞上鼻尖，顾穆青蹙眉说她：“走路都没声音。”
游子漪抱着个纸袋子笑，手上还在给一颗栗子剥壳。
她走进房间，在阳台藤编吊椅坐下，晃着腿问：“吃吗？”
夜晚黑沉沉的，星粒寥寥，三两而已。
秋风一阵阵吹，长发一下下扬。
顾穆青站在阳台吹了阵风，想起刚才游子漪喝下去的酒，问她：“真的没有喝醉？”
“……”
游子漪似是被她逗笑了，半躺在椭圆形藤蔓吊椅里，阖眸道：“嗯嗯嗯我喝醉了。”
装糖炒栗子的纸袋还放在怀里，眼看着就要翻倒，掉出栗子。
胸脯起伏，神情安详。深蓝发色不似白天那么耀眼，在黑夜中显出几分沉静。
俨然不设防的模样。
“好像忘了什么。”游子漪猛然坐起来道。
顾穆青慌忙挪开视线，待到凝眸望见婆娑树影，才惊觉自己一时出了神。
游子漪把微热的纸袋递到她手里，语气悠游地说：“顾老师你吃着，我写情书去。”
“给谁写？”顾穆青抱着纸袋问。
话说出口了，她才觉得不合适。
“嗯？”游子漪早盘算好了，此时头也不回笑着说，“谁主厨给谁写，雨露均沾~”
想来其他人也是这么糊弄的。
就她这两天的观察来看，本恋爱综艺的七个嘉宾中，没有一个是真的拿“恋爱”当回事的，大约都只当一个综艺来玩了。
这也很好理解，不提各方面条件，单就相貌而言，节目嘉宾也没有一个差的，何必在一个恋综里面动真格的。
节目组方面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始至终不做干涉。
但游子漪一想那天和江秦枫的对话，又觉得可以理解。
钞能力嘛，后期剪辑不比期待嘉宾自己擦碰出火花靠谱？
三楼信箱处是个小客厅，放了一张小桌子和一个懒人沙发。
陷在沙发里躺一会，游子漪握起笔一挥而就：
【人美心善厨艺好，超级爱你我的宝。】
投完给傅郁的信，游子漪打开自己的信箱，空无一物，她不出所料地耸肩。
她自言自语道：“这会儿镜头应该给我一个怼脸特写，重点表现我的失落。堂堂偶像，竟然在这小小的恋综里折戟沉沙了，奇耻大辱！”
“但是——”
“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昨天的信都给十阿哥了。”
在等游子漪投完信的奚澈：“……”
她实在不太理解游子漪在干什么，是投信啊，不是录reaction！
瞥见余光里奚澈探进来的圆脑袋，游子漪一拍脑袋说：“不好意思，选秀节目习惯了。”
一个人不对着镜头机关枪般突突突说个上百字都是你性格内向。
奚澈：“……我觉得，关系不大。”
两人在楼梯口一进一出擦肩而过，奚澈忽然说：“游游，刚才的栗子还没谢谢你，很好吃。”
游子漪眯了眯眼睛：“不要。”
奚澈：“？”
游子漪：“你是想借着栗子给我写信，对吧？没必要。写给十阿哥，反正她信也收多了。”
奚澈没听明白，“为什么是写给十姐姐？”
“你没写给十阿哥啊？”游子漪倚着楼梯栏杆，似是随口一问。
“没……”
游子漪连眼都没眨一下：“说吧，暗恋谁。”
“啪”一下，奚澈手上的笔掉了。
她转头去看楼梯口的游子漪，正端着一副笑貌，等待她的回复。
－
“枯燥。”游子漪晃晃脑袋走进房间时，顾穆青正在打电话。
待顾穆青挂了电话，见到的便是她这副又是自得又是低调的模样。
“你……？”
游子漪笑吟吟摆手：“靠我的聪明才智发现了一起大案。”
“别问，问我也不能说。”
“好吧，恭喜你。”顾穆青看她兴高采烈的模样，浅浅笑一下。
临睡前，游子漪从被窝里钻出来，问她：“欸，顾老师，你是认真的想找对象吗？”
顾穆青的表情有些疑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问得太晚了吗？”
而且是各种意义上的“晚”，游子漪知道她上综艺的原因也不是一两天了，另外现在大晚上了，莫非她想秉烛夜谈。
“说说嘛~”游子漪分外熟练地拖长音。
“说着玩的。”顾穆青拉灯，用四个字结束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