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还是会爱他
“啪”的一声脆响，陆展言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
房间里短暂静寂，陆展言低声道：“抱歉，我只是”
“滚出去。”
陆展言垂下眼帘，起身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江云慕躺回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相信陆展言是无心之失，他很清楚这件事是他心底近乎糜烂的伤疤。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他是这样想的。
很意外的，江云慕并没有十分生气，他更多的是迷茫，迷茫到有些不知所措。
陆展言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陆展言。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软禁你”，第二天，陆展言就带着江云慕在岛上转悠。
这个岛开发的的确不错，远山近水，树木葱茏，滑雪场、射击场、鱼塘一应俱全，显然是面向高消费人群的度假区。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对外营业，除了零星几个管理人员，根本看不到旁人。
“想试试吗？弗里斯兰马，上个月刚从荷兰空运过来。”
马场外围，陆展言让人牵了一匹成马出来，纯黑的皮毛下，腰背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江云慕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了一眼：“不想。”
陆展言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挥手让人把马牵回去了。
“记得小时候学骑马时，我总是坐不稳，然后从马背上摔下来。后来你看我摔的实在太惨了，就从身后抱着我，带我一起骑。”
陆展言回忆着从前，江云慕却没这个心情。
在他回忆的空隙，江云慕打断了他：“陆展言，我们谈谈吧。”
陆展言扭过头去：“我不想谈。”
他不想谈。
心脏被浓重的无力感摄住，江云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激动：“所以，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是么？你就只想要我言听计从地跟着你，像个木偶一样是么？”
“不是。”陆展言不知该怎么解释，也有点烦躁，“我就是讨厌你每次对我说话，都是在说‘离开’。我不明白，我说过我愿意赎罪，你为什么就不信？为什么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亲眼看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我不要你施舍一样的赎罪！”江云慕猛地挥开陆展言伸过来的手，“你所谓的赎罪是什么？把我关在这，像当年你父亲做的那样对待我？”
陆展言皱着眉头：“我没想用那个药控制你，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没有任何条件。”
“你不懂，陆展言，你根本就不懂。”江云慕缓缓摇头，“哪怕你给我一百个一千个，也是一样的。”
也许陆志毅也怕寻常的毒品损伤了他的大脑吧，mrs -35的成瘾性并不强，致幻性更是为0。
只是偶尔发作起来也足够痛苦，所以这么多年为了不影响工作，也为了不让陆志毅起疑，江云慕从没想着主动戒掉。
但两年前，从严奕手里拿到药物配比后，江云慕就开始找人研制它的替代品。
他现在吃的药已经是原本含量的三分之一了，发作周期也越来越长，真到那一天，江云慕也有信心能扛过去。
要说真正他厌恶的，不过是那种感觉罢了，那种自己的命受制于人的感觉。
他无法接受自己一辈子生活在这种感觉里，更无法接受，给他这种感觉的，是他的爱人。
但是陆展言不懂。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江云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累了，先回去了。”
说完，他把陆展言留在原地，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陆展言直到晚饭也没回来，问保姆，保姆也不知道，只说可能去射击场玩了，少爷来这里最喜欢玩枪。
江云慕索性不管他了，吃完饭，又看了会电影，就回二楼睡觉去了。
半夜，江云慕听到房门响了一声。
他还没完全睁开眼，一个人影就带着满身凉气踏进房间，扑过来抱住了他。
江云慕强撑着坐起身，那人已经动手开始扯他的衣服。
熟悉的冷松香气是陆展言身上独有的味道。
“你！放开”
江云慕挣扎了两下，被摸上后背的冷冰冰的手指冻的一个哆嗦。
外面下雪了吗？怎么这么冷？
江云慕还想再问，下一秒嘴唇就被吻住了。
陆展言啃咬着他的唇瓣，挑逗着他敏感处的神经，轻而易举就在他身体深处点起了一把火。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足够熟悉。
没有以往温柔的温存调情，也没有陆展言到兴头上时有些下流的情话，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和江云慕紧咬的唇齿间溢出的低哑的呻吟。
做就是做本身，江云慕恍惚觉得，陆展言不是在用这种方式传达爱意，而是在拼命确认，确认着他真的在自己身边。
江云慕恍惚想起自己在福利院时养过的一条小狗，有一次不小心把它弄丢了，小狗自己找回来时，也是这样拼命往他身上贴。
这一刻，所有的误会和争吵都被抛之脑后，他们沉默着拥抱，好像只要不说话，就能假装那些绝望的过往不曾发生。
只有在最后的快感冲上头顶的一刹那，江云慕听到有人轻轻地叫了一声：“哥”
——
屋外月色冷白如雪。
陆展言躺在身旁，呼吸均匀悠长，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英挺浓密的眉微微皱着，睫毛也时不时颤抖一下，好像在做一个没那么美好的梦。
江云慕借着月光，目光一点点扫过这张熟悉的脸，而后缓缓叹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凑过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多可笑啊。江云慕想。好像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