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方程
第二天一早，市交警大队果然打电话来请两人去配合调查。
昨晚开悍马的人已经死了，后来车辆又发生了爆炸，尸体都被炸成了碎块。
车不是江云慕开的，所以他的问话结束的很快，可陆展言那边就没那么顺了。
看着照片上血肉模糊的车祸现场，陆少爷面不改色，绝不承认自己是在飙车，一口咬定那只是在紧急避险。
警局大门外已经围上不少好事的记者，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第一时间抓拍陆家少爷走出警局的一幕。屋外气温焦灼，人也焦灼。
江云慕原本不想把这事儿告诉陆翰林，可惊动了这么多媒体，纸包不住火，陆翰林还是从一个媒体社社长那里得知了消息。
陆翰林来的时候，江云慕正坐在警队大厅的长椅上，准备打电话捞人。
熟悉的黑色林肯出现在大门外，后面还跟着一辆警局的suv，值班民警立刻清开道路。
陆翰林在陆志婉的陪同下，从车里出来。
“陆爷爷，您怎么来了？”
江云慕站起身，目光扫到警车上下来的几个人后，立刻改口。
“我来看看你们能不能把自己玩死！”陆翰林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哎呀，陆老爷子，别生气啊。都是年轻人，一时心浮气躁的也有可能，这不都没事儿嘛。”
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江云慕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深吸一口气，对站在陆翰林身边的男人伸出手：“许久不见了，方警官。”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虽然没穿警服，但从周身气场上，还是能看出他国家公职人员的身份。
“江董，好久不见。”
方程笑眯眯地回握住他的手。
这已经不是江云慕第一次同这位方警官打交道了。
作为经侦大队的总指挥人，三年前，君晟名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涉及到暴力拆迁案，这件案子就是他侦办的。
这人是个笑面虎，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犯罪嗅觉十分敏锐，办案的时候就像条疯狗似的，咬住了就不松口。
当时江云慕还是陆志毅的助理，跟着他一同见识过方程的手段。
那段时间陆家几乎被翻个底朝天，陆志毅气得胃出血进了医院，醒过来后，差点直接找人弄死这位方队长。
陆家不喜欢他，或者说，整个辰海市的商务界都没人喜欢他。
不过方程也并不在乎被他的对手厌恶，面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这几天本来在追一个案子里的逃犯，没想到他昨晚突然在中心立交把自己撞死了。我想着来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么巧啊！江董，你们这也算为民除害了啊。”
江云慕没心思回应他的阴阳怪气，垂着眼睛对陆翰林说：“抱歉，爷爷，没看好他是我的的失误。”
“你道什么歉，昨晚的监控我都看了。”陆翰林缓缓道。
闻言江云慕心里一惊，下意识担心昨晚他和陆展言在车里接吻的事被发现。
不过那时他们已经回到小区了，而且车停的地方又恰好是监控死角，应该不会被拍到。
陆志婉一边朝审讯室的方向张望着，一边回头对带来的律师说：“张律师，你快去看看，这事儿还是尽快处理好吧。”
江云慕侧了一下身子给律师让了个路。
其实就算陆翰林不来，这件事情他也能解决，但是陆翰林愿意管，倒也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而且陆翰林到底也是辰海市德高望重的人物，多少政商界举足轻重的角色都与他保持着联系。由他出面解决这种事，要比江云慕解决稳妥的多。
只是这段时间，他忙完儿子忙孙子，也是有够不容易的。
江云慕看向正在和身后同事交头接耳的方程：“方警官，昨晚追我们的那辆车是什么人？”
“一个毒贩。”
方程也不加隐瞒。
“去年年底，辰海联合澳门那边开展了一项禁毒联合行动，查封了几条线。不过那边跑了条鱼，就是昨晚追你们那个。我们也是昨晚才重新追到他的行踪，不过警方还没到，他人已经死了。”
说到这，方程顿了顿，笑道：“江董，你这可是破灭了我二等功的美梦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然地把胳膊搭到江云慕肩上，“按道理来讲，你得陪我一个，你说是吧？”
江云慕礼貌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把他的胳膊晃下去：“方警官说笑了，有你们守着辰海，我哪找毒贩去？不过我答应你，下次要是在街上碰到了，一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方程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陆展言出来了。
陆翰林气得抡起拐杖就要打他，陆展言见事不好往江云慕身后躲，陆志婉和保镖也着急忙慌地拦下陆老爷子。
“爸！别生气！注意身体啊！”
“飙车！飙车！你一天天的是想气死我吗！”陆翰林气得手抖。
“我没飙车。”陆展言皱着眉，“他想撞死我，难道要我老老实实给他撞？”
“你”
看了一眼正在看戏的方程，陆翰林不知想到什么，强压下火气，对陆展言低声喝道，“回家！还不够丢人现眼？回去再收拾你！”
方程站在警局台阶上目送他们离开，一众媒体没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画面，只能遗憾地散去。
一个年轻的警察抱着一摞卷宗出来：“队长，我把记录借出来了，你要现在看吗？”
“嗯，看，就在这借他们的会议室用。”方程心不在焉地说。
小警察凑过来，见他正盯着陆家离去的方向思索什么，压低声音问道：“队长，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昨晚那辆车是陆志成派去的？”
“陆家那个大少爷肯定不知道，不过江云慕不好说。”方程摸着下巴，“但是陆翰林肯定是知道的，不然按他的脾气，今天不可能就这么走了，指定得把辰海翻个底朝天。”
“估计是报复江云慕呢吧？我可听说了，君晟在对安和外贸进行收购，程序都走了一半了。啧，不过他看不惯一个养子也就算了，他们陆家的大少爷还在车上呢，真是狠啊。”
“他可巴不得陆少爷一块儿死掉。”方程悠悠道，“你别看陆志成畏畏缩缩的模样，其实他胆子比谁都大，手比谁都黑。”
小警察挠挠头：“那陆志成，这次就真的不抓了？”
“抓个屁。”方程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老子要放长线钓大鱼，回去让弟兄们嘴巴都老实点，别给我打草惊蛇了。”
“哎，知道了，你别老打我啊。”
方程拍拍他的脑袋，又自顾自低声说着：“不过这家人也真的是有意思，尤其是那个江云慕。当大哥的能把公司和儿子都放心交给他，当弟弟的就想着弄死他。以后还能发生什么呢？我都有点期待了。”
“咿——老大，你这个表情也太像电影反派了吧！”小警察一阵恶寒。
闻言，方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转身朝警局里走去。
“屁话，哥这么伟光正，怎么可能是反派？就算是，也一定是忍辱负重的卧底，结局要与黑道同归于尽的那种！”
“你可太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胡说八道什么，当心我扣你这个月奖金啊。”
“我错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