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汪栩言没想到自己能跟傅斯年一起上恋爱综艺，也更加没想到，曹蓓居然主动打电话联系她。
那天汪栩言刚从燕城西区的一个福利院出来，外面日头猛烈，晒得她脑袋一阵眩晕。，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被车里还没来得及散出去的热气蒸得头晕脑胀浑身难受，正准备让陈辰送她回家，电话就来了。
事实上，汪栩言已经删掉了曹蓓的电话号码，但第一眼看到那串数字的时候，她还是知道那就是曹蓓打过来的。
她本想挂断，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她倒想听听，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了，曹蓓还有什么想说的。
谁知曹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能跟她见一面，坐下来当面谈谈。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隔着电话，汪栩言想也没多想就拒绝了。
电话那头的曹蓓语气抱歉，“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没等她说完，汪栩言气得挂掉了电话。
陈辰察言观色，问她：“栩栩姐你没事吧？”
从大学起，汪栩言就时常到福利院做义工。几年前，她的收入慢慢多起来，会定期给福利院捐钱，也会定期过来这边，看望里面的孩子，陪他们玩。
每次看完那些被放弃的小孩，汪栩言内心都特别不好受。
陈辰陪着汪栩言来过福利院很多次，没少见她为那些孩子难过的样子。
“没事！”汪栩言拂了拂脑袋，摇摇头，接着道：“送我回家吧。”
她话音刚落，手上拿着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有短信进来了。
汪栩言垂眸点开，是刚才那个号码发过来的，里面除了一个地址，还剩一句——
【我会一直等你的……】
搞什么！整得跟狗血偶像剧似的。
汪栩言在心里冷笑一声，闭了闭眼睛，决定当作没看到。
半晌后，她沉沉呼出一口气，对已经开上环城高速的陈辰道：“先送我去淮阳路的嘉华广场。”
曹蓓发给汪栩言的地址是嘉华广场附近的一个咖啡馆，汪栩言最终还是决定赴约。
事情一直放着不解决不是她的风格，挥别过去，她要好好重新开始。
关于陈嘉炀的出轨对象，汪栩言至今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陈辰自然不适合出现在现场。
汪栩言让陈辰在嘉华广场附近找了个位置停下，下了车之后，对她道：“你先开车走，我自己回家。”
陈辰也不多问，看着她过了马路，便将车开走了。
汪栩言沿着街边走了十来分钟，便找到了曹蓓短信里发的那家咖啡馆，推门而入，曹蓓果然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曹蓓坐的位置靠窗，正对着门边，汪栩言一进门她便朝她招手示意。
汪栩言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这才朝她走过去。
这家咖啡厅是一个圈内人投资开的，经常有不少明星网红光顾，汪栩言她们出现在这里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找我什么事？”汪栩言在她面前坐下，开门见山。
“先喝点东西吧。”曹蓓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不用了！”汪栩言冷眼拒绝，她没时间，更没心思在这里陪她饮茶聊天。
认识汪栩言这么多年，曹蓓看惯了她的好脾气，如今见她如此冷漠，推菜单的手一顿，下意识道歉，“栩栩，对不起！”
汪栩言别开脸不去看她，盯着外面路过的行人看。大热天的，依旧有年轻情侣黏黏糊糊靠在一起，从路边走过。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也许有一天，她也可以和陈嘉炀大大方方牵着手走在路上，可惜一切全毁了。
而始作俑者之一，现在正坐在她对面，跟她道歉。
多么可笑！
汪栩言进圈拍的第一部戏，就是跟曹蓓合作的，那个时候她们都还是纯新人，没有任何话语权，公司给什么就拍什么。
那部戏的导演，名叫张崇礼，至今还活跃在圈里，手握大把资源。
张崇礼是个老色痞，经常趁拍戏占一些年轻女演员的便宜，在圈里口碑很差。
剧组拍戏是分组的，汪栩言刚开始是在a组，负责拍摄的并不是张崇礼，后面调到b组去，拍的第一天就见张崇礼借着指导的名义对曹蓓毛手毛脚，片场一大帮人，竟没人站出来，都当做没看见。
汪栩言没能看得过去，当即就上前解了围，让张崇礼给曹蓓道歉。
结局就是，当时小透明的她被剧组除名，一分钱酬劳没捞到，还被杨真真数落了一顿，说她强出头。也就是因为那件事，她跟曹蓓成了朋友，可以说，曹蓓是汪栩言进圈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可也就是这个朋友，后来成为了她的闺蜜，睡了她的男朋友。
多么讽刺！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汪栩言打断她，“我不想听！”
曹蓓见汪栩言从坐下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兀自笑一下：“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汪栩言一愣，转过视线看她一眼：“……”
曹蓓看着她，苦笑一下，“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爸爸的老男人……”
汪栩言：“……”
曹蓓眼神放空，像是陷入某种情绪里，“有时候，我都挺瞧不起我自己的，怎么这么虚荣！”她也不指望汪栩言能给她什么回应，自顾自地说着：“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有勇气，有自己的坚持，在这个圈里能始终保持做自己。
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嫉妒！
明明汪栩言也是跟自己一样一无所有，可为什么就能那么天真，那么高傲！
不愿意妥协，不被左右。
嫉妒的种子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所以，对于她有的好东西，都想抢过来……
包括感情！
“羡慕我什么？”汪栩言不想听她在这里抒发感情，“羡慕我有一个劈腿的男朋友？”
曹蓓顿住！
“因为羡慕我，所以睡我男朋友？”汪栩言气笑了，“怎么听起来倒像是我的错？”
汪栩言至今才明白过来：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这句话真没错！
也难怪曹蓓跟陈嘉炀能搞到一起，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明明是自己的错，还要把一切责任都怪到别人身上，企图为自己开脱。
可不可笑！
曹蓓哑口无言，僵在座位上，一脸怔愣。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汪栩言说罢，就要起身。
曹蓓这才回过神来，匆忙伸手拦住她：“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汪栩言起身的动作一顿，语气不耐烦。
“那个，”曹蓓双手紧紧拢着咖啡杯，犹犹豫豫开口，“栩栩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汪栩言一脸不可思议。
事到如今，曹蓓也顾不得了，一脸讪然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推到汪栩言面前，这才说出今天约她出来的目的。
“我那天去陈嘉炀家，被狗仔偷拍了，他们发给照片给我，暗示我给钱摆平，不然就会曝光……”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低不可闻。
汪栩言垂眸看一眼手机界面，确实是翡翠湾小区，照片是曹蓓开车进去的画面，车牌号清清楚楚，右下角还有日期，真是她撞破她跟陈嘉炀的那天。
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
这在圈内很常见，狗仔想要钱，又怕明星报警告他们勒索，一般会先截取几张照片发给当事人，当事人不想惹麻烦的，会选择花钱把料买下来。
当事人不肯给钱的话，才会有所谓的“周几见”！
“他们应该拍了视频，我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走的都一清二楚。”曹蓓苦恼到极点。
虽然没有被拍到最直接的证据，可那天她老公马浩在别的城市拍戏，而她那么晚还出现在一个住宅区，凌晨才走，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而且，那一片又不是什么高档住宅，她跟马浩也没有朋友住那边，视频一出，马浩肯定会起疑心。
虽然她跟马浩早已貌合神离，但她现在的资源都是靠着他才得到的，即便她不在乎离婚，可圈内对女明星出轨向来舆论严苛，除了荡妇羞辱，她还会因此没戏拍，被品牌解约，赔违约金，然后彻底被这个圈子抛弃。
曹蓓也想过把料买下来，可为了这么一段都没拍到直接证据的视频付那么多钱，又不甘心。
她现在唯一能挽救的，就是为此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汪栩言莫名觉得好笑，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帮？”
闻言，曹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道：“如果他们曝光，我会澄清是约了你一起，跟朋友过生日……”
只要汪栩言不出来捶她，整件事情就能圆满地圆过去。
怕就怕汪栩言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拆穿她。
汪栩言微瞪大眼睛，看她，半晌后，嗤笑一下。
明明受伤害的是她，到头来还要恶心她，要她来帮着擦屁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此时真想撬开曹蓓那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舍不下名，也舍不下利，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愿付出，这大概就是贪婪吧！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瞧不起你的吗？”汪栩言敛了神情，一脸认真地看向曹蓓，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道：“就是现在！”
在这个圈子，她看多了人性的阴暗，对人类的底线有了新的认知。
对于嫁给什么样的人，她从来只认为那是个人选择。谁又不是在这个名利场里挣扎着往
上爬，没有谁比谁高贵，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曹蓓怔住！
汪栩言一刻也不想多呆，站起身来，“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要让她帮忙，她做不到，但要落井下石，她怕脏了自己。
听汪栩言的意思是不会拆穿她，曹蓓脊背一松，终于松了口气，见她要走，这才提起另一件事情：“那，那个录音？”
汪栩言正要离开，闻言停下脚步。
录音的事情，她只在那天在停车场唬陈嘉炀的时候说过，曹蓓从哪里听来的可想而知。
还是信不过她！
汪栩言不想再跟她和陈嘉炀纠缠不清了，不说清楚他们肯定不会罢休，“没有什么录音，我骗他的。”为了更能取信，她接着又语带讽刺地补充道：“你觉得在那种快被气死的情况下，我还能想起来录音？”
曹蓓脸上闪过一丝讪然，没作声。
如今说起这个，汪栩言都佩服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想得起要录音，不过，也不是因为冷静，而是强大的报复心理，让她想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过，事后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反正现在手机已经掉了，找不回来了，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她也不算骗曹蓓。
汪栩言一刻也不想多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从咖啡馆出来，汪栩言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包里的手机响起，嗡鸣不止，她有些烦躁地拿出来一看，又是一串电话号码。
下意识以为又是曹蓓或陈嘉炀打来的，她直接挂断。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放回包里，电话又来了。
汪栩言这下彻底来了气，按下通话键对着电话那头吼道：“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
对面好像是被她吼懵了，半晌没出声。
汪栩言正要挂断，便听到那边传来低沉的的嗓音：“是我！”
汪栩言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又听电话那头的男人道：“在你对面。”
汪栩言扭头看向马路对面，便见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保时捷urbo，车窗开着，男人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越发清隽明亮。
“过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