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等汪栩言和杨真真等人赶回公司，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老总王晋也在，还有几个公司高层。
不就一个综艺吗，用得着这样大的阵仗。
汪栩言暗自在心里犯嘀咕，一转眼，便看到了角落坐着的陈嘉炀和他的经纪人，心里顿时膈应起来。
她很确定，要她对着出轨渣男那张脸搞暧昧，演恩爱，她来不了。
来在来的路上，汪栩言就想好了，牛不喝水哪有强按头的道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坚决拒绝。
可此刻，面对公司高层，她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强硬。
当初她以续约为条件帮陈嘉炀搭桥签到艺海来，又跟公司追加了十年的合约，合同已经签了。要是因此惹恼了上头，不说其他的，雪藏她一年两年就够她难受的。
汪栩言直接向在场的最高决策者表明态度，“王总，我不想上了蜜瓜台的综艺。”
汪栩言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陈嘉炀看向她，她懒得搭理，一个眼神也没给。
劈腿的渣男，以前是她瞎了眼，如今休想蹭她一点流量。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蜜瓜台节目组那边揪着毁约的事情不放。”王晋将皮球踢开。
综艺录到一半突然退出的艺人大有人在，为了不伤和气，即便违约赔偿金额也不会太大，何况他们这个恋综还没官宣没开录，也不会造成节目组多大的损失，按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不知为何，蜜瓜台这次就咬着不放。
汪栩言心里很明白，艺海这边也是铁了心要她奶陈嘉炀，毕竟当初人是她怂恿着签过来的，艺海还替他付了大几百万的违约金，如今当然希望将他赶紧推出来，为公司赚钱。
汪栩言一想到捆绑陈嘉炀上恋综的事情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但现在也不是懊恼的时候，还得想着要赶紧解决问题。
她很清楚，在这档恋爱综艺里，她对节目组的价值优于陈嘉炀太多，换句话说，陈嘉炀上不上这档节目并不重要。
她不退出可以，陈嘉炀退出！
“行，我上也可以。”汪栩言看向陈嘉炀，“他退出！”
“凭什么？”陈嘉炀急起来。
“凭我不想奶你！”汪栩言回呛他。
“你——”陈嘉炀一时语塞。
王晋没有即刻表态，而是问汪栩言：“那你跟谁搭？”
公司其他男艺人的档期不一定合适，总不能让汪栩言去奶别的公司的人。
汪栩言当初要捆绑陈嘉炀，节目组那边就嫌陈嘉炀没话题度，是汪栩言坚持，节目组才做出妥协的，要是陈嘉炀不上，岂不是正合节目组的意。
汪栩言笃定节目组那边会答应，便主动将商谈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我会试着跟节目组谈一谈，这个可以交给他们来定。”
陈嘉炀见汪栩言是铁了心要将自己撇开，恨得牙痒痒，但他在公司又没有话语权，只能干瞪眼。
王晋沉默，显然还在心里拨算盘。
“节目组那边肯定会找有话题度的男星，到时候我们这边也不亏。”杨真真在一旁帮腔。
潜台词就是，你让汪栩言奶陈嘉炀，不如让别人奶汪栩言。
陈嘉炀见杨真真替汪栩言说话，扭头看自己的经纪人一眼，示意她也帮着自己说两句。
陈嘉炀经纪人也是清楚陈嘉炀跟汪栩言之间的事情的，作为女人她自然共情汪栩言，对于陈嘉炀典型的人菜瘾还大自己作死的行为也是相当鄙视。
但陈嘉炀毕竟是她带着的艺人，陈嘉炀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很无语，假装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王晋侧头，蹙眉跟旁边的几个高层讨论着，时不时点着头。
约莫两分钟之后，王晋扭头过来对着汪栩言和杨真真，正色道：“你们先给节目组那边沟通好再说。”
也算是退了一步。
闻言，汪栩言松了口气，忙不迭应下来，“行！”
说罢，和杨真真相视一笑。
“散会！”王晋说完，站起身，和其余几个高层说着话出了会议室。
汪栩言目送着公司高层出了会议室，转头就跟杨真真击掌庆贺，一转眼，就对上陈嘉炀阴恻恻的眼神。
汪栩言懒得理他，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出了会议室。
陈嘉炀望着那个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攥紧身侧的拳头。
—
汪栩言出了会议室，去了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后便想着回家去。
后天她在江城那边还有个商业活动，明天晚上的航班飞过去，她得趁这段空闲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陈辰开车送她回去，两人走到电梯口等电梯，正好撞到也准备离开的陈嘉炀。
汪栩言没想搭理他，拿出手机埋头自顾自地玩着，当他空气一般不存在。
可陈嘉炀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盯着她看了一阵之后，兀地冷笑一下：“你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给啊！”
汪栩言眼皮动了动，没抬眸。
“难怪别人都说女人无情起来最可怕，还真是一点不假。”陈嘉炀继续在一旁阴阳怪气。
汪栩言在心里暗骂一句无耻，也没心思玩手机了，抬起头来，眼观鼻鼻观心，依旧不搭理他。
陈辰立在一边，面对这样的场面，尴尬又气氛，但她又不敢帮着汪栩言怼陈嘉炀，眼睛盯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看。
电梯终于在本层停下，随着“叮”的一声，门打开，汪栩言快步走进电梯，一刻也不想多留，陈辰赶紧跟进去。
此时电梯里也没别人，汪栩言快速按着关门键，可没等门关上，陈嘉炀也跟着快速闪了进来。
汪栩言无奈，收回手，抱臂看着光可照人的电梯内壁上映着的自己的身影。
“我看你其实对我也没多少真心吧，说不定前脚刚答应跟我在一起，后脚就后悔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分手的借口罢了。”陈嘉炀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刚好等着我犯了错把我一脚踢开，心头指不定多高兴。”
不得不说，在激怒汪栩言这一点上，陈嘉炀真的很有天赋。
准确地说，在不要脸这一点上，他很有天赋。
汪栩言听得反胃，胸腔慢慢积起一股气，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陈嘉炀始终盯着她的表情，还没打算停下来，一脸了然地轻点着头，“也是，我又糊又没钱，要什么没什么，也给不了你资源，难怪你要上赶着抱别人大腿……”
听他说起“别人”，汪栩言倏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很显然，陈嘉炀口中的“别人”，除了傅斯年，还能有谁。
陈嘉炀见汪栩言情绪有了波动，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仿佛也找到了她在这段感情上的污点，有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让碰，谁知道在他那里浪成什么样——”
“陈嘉炀！”汪栩言彻底炸了。
陈辰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是能当着她这个第三者的面说的吗？！
事实证明，面对这样一份不堪的感情，尽力想要体面的汪栩言，这会儿也被逼得不得不做一个泼妇。
“是你被我撞到跟别的女人赤身裸体在床上，”汪栩言扬起手上的手机，“我这里还有当晚的录音，要不要一起来听听你们的□□？”
事实上，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当晚确实录了音，也确实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想过事后放出来报复陈嘉炀和曹蓓，但那部手机后来掉到了下水道，早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直到现在，汪栩言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陈嘉炀的出轨对象是谁。当着陈辰的面，此刻她也没有直接说出曹蓓的名字，毕竟对方有家庭，也是公众人物。
好歹曾经要好过，即便那份情谊在如今看起来虚假得可怜。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万不得已，汪栩言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成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笑料。
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被气得，汪栩言眼圈渐渐红起来：“所以现在反而成了我的错？”
陈嘉炀显然被她所谓的“证据”怔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这样了还来指责我？”汪栩言心底悲凉，冷笑一声，“你是上过pua高级培训班吗？多少钱，我也去报一个，看看能不能修炼到你这般厚脸皮。”
就在昨晚，陈辰送汪栩言回家后，陈辰离开后她一个人对着落地窗外零落的灯火坐到半夜，居然还在想这段感情里她是不是也做错了什么。
现在看来，她唯一做错的，就是识人不清。
陈嘉炀铁青着脸，死死瞪着她，不做声。
汪栩言也不遑多让，红着眼睛跟他对视。
电梯在某楼层停下，门打开，门外准备进电梯的白领在看到电梯里对峙的一男一女和旁边手足无措的陈辰时，全都愣住，脚步踌躇几下，迫于电梯里面诡异的氛围，还是没进。
电梯门重新合上，平稳下行。
“我无情？”汪栩言眸光闪动，视线移开一瞬，仿佛陷入某种回忆里，“我为了帮你摆脱原来的公司，我求真真姐帮忙跟王总说，花了多少心血才让公司帮你付了违约金把你签过来。我甚至为了此续了十年的约。”
经纪公司将一个新人捧红，平均需要几年的时间，很多公司为了更好地拿捏新人，避免花了大价钱刚捧红他们，还没来得及让那他们给公司挣钱就跳槽，一般签约的时间都在五年以上，有些甚至签十年二十年。
但随着知名度人气等慢慢上来之后，很多艺人即便要续约，签的年限一般不会太长，就是为了更自由一点。
试问一个女演员能有几年的黄金期？
陈嘉炀眼睫抖了抖，“这是你自愿的，没人逼你。”
“是，”汪栩言泪湿于睫，点点头，“我自愿的。可我换来的是什么？“
汪栩言杀红了眼，一股脑地说出埋藏在心里的委屈：“我俩在一起你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是给我表白时送的玫瑰花，九朵！而也就是这样的你，过生日的时候居然暗示我给你买十多万的表。”
毕竟在一起过，她也知道该怎么戳到他的痛处！
事实上，她也可以残忍……
汪栩言每一句话都往他肺管子戳，陈嘉炀紧咬着下唇，气得发抖。
“我倒是希望这段感情我没有付出过真心，事实证明，你确实也不值得。我居然还主动提出捆绑cp帮你带热度，现在回头看，我真是个傻逼！”
陈嘉炀垂下眼帘，喉咙梗得难受，咽了咽口水，居然还委屈上了，“可你现在还不是一脚把我踢开了。”
要不是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他如今这副样子，还以为他才是被辜负的那一方。
“不然呢？”汪栩言气笑了，“继续被你吸血？”
闻言，陈嘉炀抬眸。
“你可以去找那个跟你赤条条躺在一张床上的女人啊。”汪栩言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冷笑，“她手里不是有大把资源吗？你应该看不上我这点热度才对啊。”
曹蓓手上的资源，都是她那个年纪大到做她爸爸都绰绰有余的马导给她的。曹蓓偷偷摸摸在外面偷点腥，肯定不敢公然奶自己的奸夫。
汪栩言这么说，不过是想恶心陈嘉炀罢了。
想到刚才陈嘉炀侮辱自己抱大腿，汪栩言继续以牙还牙，“你不是说我抱大腿吗，你也抱啊！咱俩各抱各的，谁也碍不着谁。”
陈嘉炀被她的一番话气得快吐血了，面如死灰。
电梯刚好到达地下停车场，门打开，汪栩言最后瞥他一眼，扔下一句“以后咱俩各走各的”后出了电梯，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陈嘉炀看着她坚决的背影，握紧拳头，狠狠往一旁的墙面砸去，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一路游走，直抵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