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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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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姜姒妗吓得咬住了唇。

    裴初愠视线直白露骨不地落在她身上,姜姒妗倏然反应过来什么,她低头一看,一片春色陡然印入眼帘,那点松松垮垮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叫她涨红了脸,猛然钻进锦被中。

    春风被遮住,但室内的旖旎气氛依旧没有减少半分,四目相视时,仍是格外暧昧。

    女子脸上的胭脂被擦得一干一净,黛眉越发姣姣,脸颊白皙间也残余了些许绯红,她生得杏眸透彻,如今望向人时,却是有些勾人的意味,撩人心弦。

    裴初愠靠近她,近在咫尺,彼此呼吸交缠,姜姒妗忍不住地偏开头,他的声音陡然响起:“这是第一次了。”

    姜姒妗狼狈咽声。

    他什么都没说,但姜姒妗知道,这是他在告诉她,这是他第一次救她了。

    她是不是应该有回报了。

    姜姒妗的情绪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起伏,她抬起一双杏眸望向他,她不懂:

    “你如果当真想要趁人之危,又什么要等我清醒?”

    她中了药,他替她解药,好顺其自然,等清醒后,她连责怪他的理由都没有。

    幽暗的室内,她不着寸缕,只能狼狈地藏在锦被中,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坐在床榻上,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不会觉得一人间是清白的。

    实际上,她们也的确不清白。

    室内被他让人点了烛火,一明一暗的摇曳,被床幔隔着,其实瞧不见多少灯光,但姜姒妗还是仰头望着他,想等一个答案。

    一个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答案。

    裴初愠垂目,和她对视,声音平淡轻缓:

    “如果这是一场交易,和我交易的对象只能是你。”

    他和她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插手的余地,也不需要第三个自作主张。

    她会不会回应他,愿不愿意和他纠缠,或主动,或被动,但做决定的人只能是她,不能是任何人。

    姜姒妗陡然转过头,她抑制不住地掉下眼泪,很凶很凶。

    她从未哭得这么凶过,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唯有的数次也都是在他面前。

    这不是她期待的答案,却是叫她鼻尖止不住地泛酸。

    父母疼她,叫她嫁给周渝祈,是替她着想,替她考虑,但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

    她要从父,也要从夫,日后也许还要从子。

    她的想法好像重要,但其实从来不重要,她只要做世人眼中的好女儿,好妻子,日后的好母亲就足够了。

    裴初愠不好,很不好,他也欺负她。

    但也只有他将她当做她。

    姜姒妗想起了周渝祈,也想起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心脏陡然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疼意,密密麻麻地叫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她再不喜欢周渝祈,那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她以他做借口拒绝了裴初愠不知道多少次。

    但如今(),她却是被周渝祈亲手送到裴初愠面前。

    叫她往日做的一切抵触都仿佛是个笑话。

    她也是个笑话。

    裴初愠没有想到她会哭得这么厉害(),他皱眉,替她擦泪,怎么都擦不干净,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哭,将哽咽声都往回咽,浑身都在发抖,怎一个可怜了得。

    才擦的脸颊又很快被泪水打湿。

    裴初愠冷了脸,他不再替她擦,攥住她的手臂,一手扣住她的后腰,锦被顺势滑落,这些遮挡其实什么都挡不住,他将她整个人都按在自己怀中。

    姜姒妗栽在他怀中,仰着脸,一双湿红的杏眸一错不错地望着他,她今日格外难过。

    被抛弃,被下药,叫她脆弱得不像话,仿佛易碎般落在他怀中。

    下一刻,裴初愠垂下脸,近乎凶狠地吻住她。

    她头一次顺从地闭上眼,软细的腰肢被他勾在怀中,她被吻得近乎折了腰,外间套的衣裙凌乱地堆砌在□□,肚兜那点松松垮垮的布料似乎也要不堪负重,露出她白洁的后背,小腿蜷缩地勾在他身侧。

    他吻得凶狠,指腹不知何时落在她脖颈后的那条细带上,只要轻轻一解,她便真的彻底展现在他眼前。

    但他许久没动。

    似乎在等一个信号。

    姜姒妗浑身都在抖,脑海中仿佛在天人交战,她握住他衣襟的手也在抖,眼泪争先恐后地砸下来,她心底很乱,叫她分不清她想要做什么。

    越是如此,她越是要谨慎,生怕走错了一步。

    外间陡然响起声音,是安玲的声音,姜姒妗蓦然惊醒,她抬起头,瞧见裴初愠和她同时睁开眼。

    他眼神很淡,仿佛清明,声音却暗哑:“让她走。”

    不是命令,很简短的一句话,给足了她时间反应,也给足了她时间选择。

    姜姒妗清醒地和他对视,身体深处的浪潮仿佛不存在,她能看清他眼底的神情,直白地诉说他想要她,她仿佛被蛊惑,久久没有出声。

    外边人终于冷静,不再发出声音。

    许久,室内依旧安静,她仰起头,咬住了他的唇。

    她一点也不安分,重复咬上他的伤口,隐隐能尝到一点血腥味。

    裴初愠垂目审视般望向她,她如履薄冰的姿态太明显,闭着眼仿佛在奉献,真将这一切都当成了交易,裴初愠静了很久,刚才还在血液中躁动的欲念和情愫陡然消失不见。

    唇上的伤在隐隐作痛。

    他没有拦她,也没有任何举动。

    许久,她睁开眼,她的脸很白,唇也很白,哽咽着问他:“你为什么不动?”

    裴初愠仿佛没听见她的质问,只是将人拥入怀中,将那条细带替她解开又重新系好,垂目平静地问她:

    “冷静了么?”

    声音甫落,怀中女子白着脸看他。

    许久,安静的室内忽然响起一阵哭声,她不顾形象地放声痛哭,哭得好难

    ()    过,一点也不掩饰悲恸。

    她难过得浑身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她攥住他的衣袖,指骨都是发白,她哭着说:“他骗我……”

    ……周渝祈骗她!

    他说会好好待她,会带她离开京城!

    她声音哽咽,泪水汹涌,轻而易举地打湿锦被,一双杏眸中全是难以抑制地痛苦:“我想好好地和他做夫妻,做一对叫人钦羡的夫妻。”

    所以她背井离乡地来到京城。

    所以她替他打点上下。

    所以她刻意忽视他的风花雪月,忽视他和宋安荣的暧昧亲昵。

    她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间断的哭嗝,语不成句,掺着抽噎:

    “可他骗我……他不要我……”

    她蜷缩成一团,声音抽噎得不像话,情绪纷涌而至,混在一起逐渐演变成刻骨铭心的恨意,波涛汹涌,叫她浑身都在颤抖,她无端地觉得冷,脸唇发白,杏眸紧闭,指尖刺破手心的肉,疼意叫她将今日屈辱一点点刻入心底。

    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恨意。

    她怎么能不恨?!

    有人将她拥入怀中,悄无声息地安抚她。

    谁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赵府内的宾客有没有散去,但这个客院一直没有人来打扰。

    而院外也是一片平静,安玲哭了好久,她不断擦着眼泪。

    卫柏头疼地看着她。

    安玲是被沈吟秋的人送过来了,一个时辰前,姜姒妗刚离开,沈吟秋出门去找姜姒妗,结果没找到姜姒妗,只找到她身边这个小丫头。

    等知晓姜姒妗是真的见到周渝祈后,沈吟秋皱了皱眉,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她撇了撇嘴,没有心思见人家夫妻恩爱的场景,直接转身离开。

    但她才离开不久,就见安玲慌不择路地在府中乱找,沈吟秋给身边婢女使了个眼色,拉住了人,但她说不出好听的话:

    “你乱跑什么,今日来赵府的客人身份都贵重,要是不慎冲撞到人,你家夫人可保不住你。”

    安玲被吓得一跳,忙忙擦了一把眼泪,她一心惦记姑娘,也顾不得其他:

    “沈姑娘,您能不能帮奴婢找找姑娘,我家姑娘不见了!”

    闻言,沈吟秋心底咯噔了一声。

    周渝祈,赵府,裴初愠,这些人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如今的科举舞弊一案,让沈吟秋很难不做最坏的设想。

    沈吟秋拦住了安玲,没有让她在赵府中乱来,要真如她所想,一个不慎,姜姒妗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她让人去了一趟前院,结果在前院找到了周渝祈,却没有看见姜姒妗。

    沈吟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安玲也在闷头哭,叫她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是聪明人,但既然有了猜想,她也没有必要胡乱寻找。

    她只需要找到裴初愠,就能知道她猜得对不对了。

    她爱慕裴初愠的事,京城众人都有所耳闻,听说她在找裴初愠,再是惊讶,也没有人乱想到姜姒妗

    身上。

    也有人真的看见了裴初愠,给她指了路。

    “半个时辰前,裴阁老去了客院。”

    沈吟秋脸色难堪,裴初愠很忙,即使来赵府赴宴,也绝没有在客院待半个时辰的道理。

    心底的猜想似乎成真,沈吟秋也不知道她是担心姜姒妗多一些,还是对裴初愠的失望多一些,情绪复杂,她去了客院,果然看见了卫柏。

    卫柏没想到她会来,心底暗叫不好,生怕她会闹起来。

    但谁知沈吟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全是晦气:“她人呢?”

    卫柏看了眼安玲,猜到她是找谁,不禁有点头疼,姜姑娘怎么和这位小祖宗认识了?

    卫柏没有解释,皱眉道:

    “她留下,沈姑娘还是离开得好。”

    沈吟秋和他僵持了一会儿,也怕会有人看见,撂下一句“欺负一个女子,你们当真好意思”才转身离开。

    卫柏有点无语,今日一事又不是他和主子策划的,真是无妄之灾。

    但偏偏他也反驳不了,谁叫自家主子的确是欺负了人呢。

    卫柏和安玲等了许久,外间天色都要暗下来,夕阳余晖也都落尽,眼前的门才从里面被推开,裴初愠抱着人从里面出来。

    安玲上前一步,想要去看姑娘,被裴初愠淡淡地看了一眼。

    安玲忽然有点不敢上前。

    裴初愠没再看她,声音平静地命令:

    “回裴府。”

    安玲惊愕,这么晚了,怎么能去裴府呢?

    她想说点什么,被卫柏一把拉住,这些时间足够卫柏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低声:“你忘了你家姑娘最后见的人是谁了?”

    安玲不敢置信地抬头,脸色倏然煞白一片。

    姜姒妗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久得让姜姒妗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她还是醒来了,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她怔怔地看着,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回拢,她许久都没有一点动作,只有细看,才会发觉她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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