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秦野……也重生了吗？
……
重回医院病房，喇叭声、警笛声、救护车鸣笛声都像一场遥远而恍惚的梦境。
医生给沈柏津做了全身检查，所幸只有几处擦伤。
还是被秦野制伏时受得伤。
警察来做了常规问询，了解完前因后果，没人责怪沈柏津，一个女警察还摸了摸沈柏津的头，偷偷塞给他一块奶糖。
病房外。
“我们会对他的家人进行批评教育，但其他的……”女警察神色为难。
家暴目前很难有明确的界定标准，尤其是涉及到未成年这一块。
黎南星：“姐姐，我理解的，你们也不容易。我想问问沈柏津这种情况能不能和沈家断绝关系？”
“这个恐怕不行……法律并不承认断绝亲子关系……”
也就是说，无论沈家再怎么虐待沈柏津，亲子关系都是不能被断绝的。
多可笑。
柳姨气愤道：“哎呀，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好好调查一下，这都不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儿！说不定啊，小津都不是他们亲生的！”
她说的是气话，多半也不会被警察放在心上。
黎南星却说：“姐姐，我觉得沈柏津的妈妈有点奇怪……”
她说了花园里沈母的反应，然后加了一点自己的分析。
果然，世界规则没有判定她剧透，显然这种程度的推理是成立的。
两名警察神色凝重起来，频频颔首，决定好好调查一番。
送走警察，又叮嘱柳姨进去照顾沈柏津，黎南星后背抵着墙，一点点滑落坐到了地上。
差一点……
就差一点……
要不是秦野及时赶到，沈柏津这辈子的生命就会提前结束。
害怕、不安、疲惫……种种情绪像潮水一般朝黎南星涌来，她无助的抱着膝盖，神情有些恍惚。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不该这么早接触沈柏津，不该干涉他的生活，不该自作聪明以为可以改变一切……
一想到沈柏津的命运，不仅没有改变，反而可能会提前死亡，黎南星就一阵阵的后怕与恐慌。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视线里映入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然后半蹲在她面前。
“大小姐。”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紧接着手心里就被塞进了一瓶热豆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
黎南星抬起小脸，那双圆润漂亮的眸里氤氲着濛濛水汽，红得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就这么直直的撞进秦野的目光。
“秦小野……”她一开口，染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秦野心都跟着一颤，薄唇抿了抿，温热宽厚的大手覆上她柔软细腻的小手。
无关暧昧，无关旖旎，只是牵引着她将豆奶瓶往嘴边送了送。
“喝、喝点热的，心、心情会好。”
他一如既往的笨拙与内敛，连句像样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可也是他，救下了沈柏津。
如果秦野没有及时赶到，黎南星不敢想……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少女语无伦次，逻辑混乱，泪珠滚落在苍白的脸颊上，“是我自作聪明，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没有考虑到沈柏津的心情……”
重生前的她是笨蛋，重生后的她依然是个笨蛋。
她不行的，她做不好的，她改变不了的……
黎南星不停地自我否定，可下一秒，少年捧起了她的脸，略显粗粝的指腹极尽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语气毋容置疑的笃定：
“不、不要怪自己，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黎南星拼命摇头：“你不懂，秦小野你不懂……”
“会、会改变的。”秦野突然说，“一定会的。”
黎南星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秦野……也重生了吗？
“我、我不确定我猜、猜的对不对，但我唯一确定的是——”
少年漆黑的眸直视着她，虔诚又真挚：
“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大小姐。”
秦野不傻，相反称得上敏锐。
他是黎南星如影随形的影子，他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从ktv那一晚开始，他就察觉到了黎南星的变化。
她不再追着言归霁身后，不和乔染一起护肤逛街聊八卦，不睡懒觉不乱减肥……
她变得慌慌张张，忙忙碌碌，她凭空有了好几个“好朋友”，她努力改变“好朋友”们的现状……
也许是重生，也许是预知，也许是其他科学无法解释 的原因。
但没关系。
她还是她，是他的大小姐。
这就够了。
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他。
一直一直陪着她，长长久久陪着她。
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未来的每一天也一样。
形影不离。
黎南星瞳孔地震，小嘴微张，她万万没想到，秦野居然是第一个发现她重生的人。
而且，他居然没有想着把她抓去研究所什么的，而是这么坦然的、淡定的接受了！！
“你不怕吗？”黎南星扑簌眨动着湿润的睫毛，吸了吸泛红的鼻尖，“不怕我做坏事吗？”
秦野摇头。
“不怕我利用你吗？”
继续摇头。
“也不怕我鬼上身吗？”黎南星扮了个自认为凶恶的鬼脸，“我可是鬼哦~嗷呜~~”
秦野的眉心蹙了起来，面色冷峻。
黎南星有点小得意：“哼哼，怕了吧，那你得好好为我保守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肩膀突然被他扳住，力道大到黎南星都有点疼了。
“嘶…倒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黎南星还以为他吓得手软脚软，得搀扶着她才行。
秦野目光直直的盯着她，沉声问：“你问我的问题，是真的吗？”
“什么啊……”黎南星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她意外发现了盲点，“哎哎，秦小野你不结巴了哎！”
她记得医生给秦野诊断过，他的结巴不是生理性的，而是心理原因导致的。
也就是说，其实他只要克服心理障碍，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他不结巴，说明他现在在意的事情比他的心理障碍更为重要。
“你问我，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秦野一字一句，格外清晰，“谁？告诉我，凶手是谁。”
少年深邃眉眼间，转瞬遍布狠戾与阴鸷。